《柳二进京》不喜

11、第11章

　　随着秋天的来临，柳二不知不觉来帝都已经整一个月了，现在已经是八月份，都说这是帝都落翼城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满城桂花飘香，那些整个夏天都躲起来避暑的少女们纷纷走出深闺，三三两两逛起街来。永安桥上随处可见打马游街的俊秀公子，青衫折扇，侧帽风流。穿城而过的流岚河上，一艘艘采莲的小舟穿梭而行，舟上采莲女烹茶唱歌，一片如画风景。
　　柳二在百集坊的日子也越发适应，简直是如鱼得水。
　　白天里忙时在客栈大堂帮忙，奔前奔后的，还能得点赏头；闲时候就溜出去玩一会，王老板也是不拘着他，有时候还会让他帮忙采买点东西，百集坊大，杂货又全，柳二时常游走在那些小巷子里淘点好吃的好玩的，或者蹲在大树底下听人唱戏，看人下棋，一晃半天光阴就过去了。
　　他跟丁丁，却是不打不相识。
　　头几回，俩人你来我往，互相撩火，每每柳二鼻青脸肿的回去挨王老板的骂，或者丁丁红着眼睛吸着鼻涕找师兄诉苦，总之各有输赢，就这么一来二去，俩人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快点快点，今天集贤阁里韩先生说书！我塞给茶博士五十个铜板才换来俩坐儿。”
　　“说书的？”柳二一喜：“说小山传奇么？”
　　丁丁跳起脚打他个爆栗：“你就知道薛小山！”
　　薛小山是坊间流传的前朝名妓，传说她在芳名很盛的时候痛失所爱，就一头扎进流岚河里自尽。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不能算作“传奇”的谈资，还有些二，但因为有一个比薛小山更二的书生，因为仰慕她，就给她写了一篇祭文，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博古引今，这件事就显得有一股贞烈的味道在里头，一时流传开来。那些她曾经的恩客，纷纷写诗填词，此风俨然成为帝都潮流。后来这个书生不知道是醉死在历史的哪粒尘埃里，薛小山却因此成名，一代名妓，家喻户晓。
　　柳二就听说书先生说过这一段，念念不忘的很。
　　“不是薛小山啊……那没意思的很……”
　　“有意思的呢！到了你就知道了，保管你都恨不得多生两个耳朵。”
　　集贤阁是百集坊挺有名气的茶楼，在挺大的一个街口处，三层楼高。门前车水马龙，几个小二肩搭手巾迎来送往，热闹的很。
　　“几位爷里头请嘞！里头正威武王封爵挂帅呢！”
　　“哟呵，今儿讲威武王呀，那得听听！远征西北，我大靖第一将军呐。”
　　“就是说呢……您快点，里头站不下人了都……”
　　里面果然座无虚席，除了前排贵宾座，后面几排座位都加了凳子，或者是站满了人，丁丁一拍柳二，柳二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粒响炮，啪的一摔，东西虽小，动静却挺大，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立马出现个空空的圈。
　　“炸了炸了！我还有呢！让让！让让！生死不论啊！”
　　“哎呀你他娘的小兔崽子，不要命啦！”
　　“踩着你大爷的脚了！”
　　“哎哎哎！谁摸我呢！”
　　一片混乱中柳二扯着丁丁钻到了前头。
　　“你买的座儿在哪儿呢，不是花了五十个铜板么。”
　　丁丁翻着白眼：“不这么说，你能来么，我就给小二五个铜板，走个后门，他放咱们进来，哎，我太矮了，看不见……你看看，韩先生出来了没？”
　　“唔，没有，台上一根毛都没有。”
　　“哦，那再等等。”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茶馆老板才作着揖摇头晃脑的出来，说两句开场白。可惜没人听，惹得底下起哄不断，茶馆老板只好摆摆手下去，幕后面就走出一个青年。
　　丁丁骑在柳二脖子上，摇着身子，大喊：“哇！出来了出来了！”
　　“哎哟你他娘的别乱动，脖子都折了……等等我瞅瞅……我的娘哎，这货我认识啊！这不韩霜么？”
　　丁丁两腿一夹，勒的柳二脸红脖子粗的，“韩先生名讳也是你叫的？”
　　“得了吧……吃饭还不给钱呢，还是我垫的……他真的是帝都百事通？”
　　“那当然呀，他什么都知道的，连当朝宰相三姨太春兰的秘辛都知道呢！”
　　“……”
　　“春兰呢，勾搭过礼部王大人的长子，可怜王大人没事就跑去丞相府门口痛哭……”
　　“……你知道的也不少么。”
　　“呀呀，开讲了！”
　　一声惊堂木，韩霜开始说“威武王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