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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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唱的曲儿可真是令人难忘啊。”一个富商模样的人正别有深意的盯着面前的戏子暧昧地说道。
大概是作为戏子的社交经验还不多，眸中的波澜透出一丝小小的拘谨。
“王老板过奖了，能得到您的认可是我的荣幸。”对方浅浅的冲礼节性的他一笑，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束缚中抽出来，然后起身去取了桌上的茶壶，为富商达官们倒茶。
商人的锐利目光紧紧锁在起身的青衣男子身上。
“今天和这么多商界老板聚聚也算难得，不如你给我们再唱个曲儿如何？”
“不知王老板想让我唱什么？”如烟放下茶壶，回到座位上。
“就来个‘春情’吧。各位觉得呢？”商人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在座的算不上富甲一方，只是在县城里生意算是有些名气。但各方面还要和王老板打交道。今天受王老板的邀请，都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冲着轻歌园的名角而来，现在提议让他唱这浓词艳曲，显然都起了兴致。
“来一个！来一个！”
“让我们也饱饱耳福！”
“就是啊，唱一曲儿！”
众人哄闹的催促声引起了隔桌人的注意。
萧雪霁偏头瞧了过去。
是他。
萧雪霁记得刚才的台上人。只见如烟着身便服，脸上卸去多余的粉饰，还原了一张清秀白皙的俊脸，比起方才那台上柔媚的丽娘，带给人的又是一番新的感觉。
“是刚才扮丽娘的那个人吧。”唐歆安看那眼熟的青衣男子也依稀记了起来。
“嗯。”破例只有单独的一个音节。
萧雪霁和唐歆安离开轻歌园后也来到附近的这家饭店。
唐歆安似是恢复了些他往常充沛的活力，开始与萧雪霁聊些无关紧要的闲事。萧雪霁自然是乐意至极，热情地回应，惬意的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光。
有时期待中的美好总是那么飘渺，叫你分辨不清。却总会有人不知在何时何处，带着冒失的小迷糊，闯入你的视线，打破你既定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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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瞧得起如烟，王老板说的那段我不太熟悉，不如来个如烟拿手的。”那些个艳俗的小曲儿叫他怎么唱得出口，况且还是在饭店这种公众场合。
“连最简单的艳曲儿都不熟？那换一个‘夜半’总该会了吧？”王老板摇晃着茶杯，瞥了他一眼。
“这……如烟见识短浅，唱功不足。今后定当弥补。”如烟已经开始面露难色，心里打着鼓，不知今天要怎么收场。
王老板紧盯着如烟略显尴尬的脸庞，眼中是满满的邪气，心里想着该怎么逗弄这涉世未深的戏子。
“这有什么好扭捏的。”
“真是扫兴啊。”
“轻歌园的王牌也是徒有虚名吧。”
面对其他人的声声抱怨，如烟犹豫着，紧咬下唇，艰难地挤出一句：“让各位失望了。恕如烟不能从命。”
“王老板的要求你也敢拒绝？”
“一个戏子把自己当什么了！”
众人看到王老板微微皱起的眉，都心下了然，纷纷顺着他的意，闹哄哄的喧嚷着。
“诸位，莫急。”那王老板却恢复了淡然，不急不恼地喝了口茶，一边欣赏着他的窘态一边道，“想必如烟登台不久，有欠缺恐怕在所难免，不如由我亲自教他，下次相聚时定让大家满意，如何？”话里的意思是在明白不过，王老板这是挑明了要包养如烟。
“既然您开了口那我们便期待了。”
“可算他的福气，被王老板瞧上。”
“您看，上次我进的那批货还请王老板照顾……”
“还有我铺子里的…….”
在座的来客马上换了副脸，终于过渡到了今天的主题。
一颗心被生硬扯着，放置在空气里。午后的风穿堂而过，力度不太强，那微凉却径直地拂过心脏里最脆弱最隐讳的角落。
那么难吗？
他一直相信他的努力会得到真心的赞赏。
他一直相信自己会紧紧抓牢不被践踏的自尊。
他一直相信即使身份卑微仍能保有澄澈的灵魂。
至少愿意相信。
正如现在的他，眼神里多了坚定，抬起头直视商人，不顾周遭的喧嚣。
像极了那晚的一袭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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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板好兴致，听戏听到这小地方来了。”萧雪霁冷笑着朝那吵闹的一桌走去。今天的劲头彻底被扫了空，刚才唐歆安想要先回萧家，他也没再挽留，看他上了洋车后，那张羞恼中带着三分倔强的面庞引得他又回到他面前。
商人是万万没想到萧家二少会来这里的。王老板马上调整刚才片刻的惊异，连忙起身：“萧先生见笑了。方才怕是打扰到您，还请不要怪罪。”萧家岂是一般人敢惹的，就连商场上得意如他也要对萧家人忌惮三分。
“无妨。”嘴上说着却卸去了表情，吵到他和唐歆安的相处也就算了，心里想着前一秒如烟的表情不觉有些气恼， “不过您好像有所不知，我今天上午早就和轻歌园的老板说好，邀请如烟到萧家住些时日。王老板怕是晚了一步。”
商人脸上的横肉颤了颤。心里的算盘刹那间被倾覆，明知是萧雪霁随口编的谎言，却说不出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变了调的音。
萧雪霁用眼神步步紧逼。那么像歆安的人陪在别人身边会让他心里不舒服。像是粘在心脏表面的羽毛，吹掉了还残留着微小的絮，不碍事却总会在意。
“王某不知有萧先生在先，还望见谅。”总算找回了声音。
萧雪霁没有回应径直拉过他消失在众人面前。
而如烟甚至没记住萧雪霁的模样，却总能在被无力侵扰，被悲伤浸泡的时候想起那时拉着他向前的手，传递着初秋的微凉，亲手为他扮上幻影里的妆容，直到模糊了视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