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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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带着清晨的微凉透过茂密的树洒下浅浅的斑驳光影。海棠枝头的花苞吐蕊，伴着风微微的振翅起舞，整个院子都浸润在令人微醺的花香中，空气里是清新而悠长的味道。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想着昨天晚上的种种，唐歆安有些不知所措。祈霜玉对萧家虽算不上稀世宝物但也价值不菲会在分家吗
身上的喜服还未换下，正想着自己怎么走出这个门，突然听见叩门的声音。
“唐先生，您起来了吗？”一道清丽稚嫩的声音。
“哦，起了，你进来吧。”唐歆安从铺着红缎的床边站起。诶，等等，唐先生？她怎么知道？
“我是从今天开始伺候您的丫鬟，我叫小悠，”那声音的主人已来到他面前。俏丽的小脸上的一双杏眼笑盈盈的，“这是给您换的衣服。”
唐歆安没有动作，而是用疑惑的眼神打量她。
那小丫鬟也不惊讶，像是猜透他心里所想，不徐不疾地开了口：“昨个晚上我路过偏房瞧见还亮着灯，扒头一看竟是三少爷，反正我是要来伺候少奶奶的，他就把您的事都和我说了。”
萧尘清昨晚那调侃的言语又在耳边响起，唐歆安一阵脸红。自己在心里骂自己，你一个男人干嘛那么在意他的话。
“唐少爷，我在三少爷身边伺候也有些时候了，其实啊，”她装作没看见唐歆安的尴尬，继续说道，“三少爷就是表面上冷漠，对什么都不管不问，但实际上他是个很好的人。您瞧他还亲自找了衣服，叫我让您换上呢。”
唐歆安接过她手里的玄色长衫。
“那他……吃过早饭了吗？”犹豫地开了口。
“三少爷他呀早就出门去城里了。”小悠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被褥。
“去城里？”他…..不是身体不好吗？他不是终日服药，卧病在床吗，要不然他唐歆安又怎么会来这儿？难道外面的传闻是假的，还是他另有隐情？脑子里被接踵而至的疑问填满，丝毫没有头绪。
“好像城里的工作是早就定下的，只不过之前因为病情一直闲置着。今儿个早晨三少爷说感觉好些了，所以想去看看。他临走时还嘱咐，”小悠放下手中的活儿，俏皮冲他笑笑，“叫我们好好照顾您吶。”
心里一怔，用手感受那柔软的质地，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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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萧家，唐歆安是真正的闲人。萧尘清的父亲萧伯悯埋头于他的工厂，已经好几个月没回萧宅了；而萧夫人早生下三子后便去世了；长子萧海平一心学习钻研，去年到大不列颠学了经济；次子萧雪霁风流多情，男女通吃，工作上凭家里的关系，在城中谋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但只是空挂着头衔，上班时间都是随他的意；三子萧尘清，正像小悠说的，也进了城去。
这天，唐歆安闲来无事想帮忙做些杂活，可佣人们想起三少爷临走时清冷的脸，个个都连忙摆手。他们对唐歆安恭敬非常，不敢对他多言。只有贴身丫鬟小悠不时和他说话解闷。
那小丫头活泼机灵，倒与月乔有几分相似。由此忽然念及父亲和妹妹，便写了信告知家人一切安好。
借去寄信的机会出去走走也不错。
午后的时光最是闲适。日光不像正午那般强烈，但还是带着侵略性的热度照在有些发热的石板路上。过往行人很少，连野猫都慵懒地趴在青色的大石上，偶尔翘翘尾巴。唐歆安坐在河边的一片阴凉下，倚靠着石栏微微眯起眼看周遭的风景。古朴的房屋紧紧挨着，奠定灰白色典雅的基调，远远的青山又衬出清新淡然的氛围，商铺门前的茜红灯活泼地点缀，给这画儿似的泠州凭添灵动的色彩。
真是和那浮华的环境不同。
自己长在有权有势的唐家，从小穿绸着缎，食享珍馐，在父亲的庇护下和妹妹无忧的度日，也曾漂洋过海喝了些洋墨水，如今年满十九，本该有前程似锦的未来等着他。可谁知父亲势力日渐败落，萧家盯上了妹妹，而且这里有祈霜玉。
从小悠那里旁敲侧击过一次，原来那罕见的寒物在萧家竟是人手都有，逐渐成为了身份的象征。这样一来按说目标更容易寻找，可这些日子唐歆安也曾偷偷潜入房间但并没发现类似玉的器物，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那宝物的模样。这个月也已快要结束，看来还要在这里耗上些时日了。
心中的烦躁骤然溢出，他捡起脚边的石子，用力地往平静江面的远处掷去。
只是与那人的相处出乎意料。
都过好几天了，萧尘清每次吩咐好一切之后就早出晚归地工作，唐歆安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嘿，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见他啊。唐歆安试图将烦乱的思绪赶走。
“萧尘清……”你…….是个怎样的人，你于我……到底是敌是友呢？
“老三才离开几日，你就寂寞难耐了？”调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唐歆安转过头去只见一身灰白西装的萧雪霁正从洋车上下来，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萧雪霁？”
“你还能记得，我真是高兴，”他也到石栏旁边找了块阴凉，“不过，似乎你应该称呼我二哥才是。”
“哦。”之前的轻薄让他对这个花花公子没什么好感，只敷衍一句便偏过头去不再多言。
萧雪霁也不恼，而是换了正经的语气开了口：“那天晚上的事真是抱歉，我喝醉了多有冒犯，还请唐先生原谅。”
久久的沉默终于换来了一眼回眸，而这落在萧雪霁眼中却是明眸里盛着柔波，似是犹豫，又有着不知所措的令人怜惜的水纹。或许是初遇就已被他吸引，那一袭红衣的背影孤独而傲然，倔强中又带些恰到好处的别扭。正如现在。萧雪霁心里没预兆的就快了节奏。
“你干嘛这么看我，”要是知道萧雪霁刚才所想，他一定会气得跳脚。唐歆安面向他，看他一脸诚恳甚至痴痴的表情，敛下了视线，“好啦，我才没那么斤斤计较呢，你也不必挂怀了。以后恐怕还有很多方面烦你照顾，到时就烦劳二哥了。”说完冲他爽朗的一笑，算是尽释前嫌，在陌生的环境多一人的帮助总比仇视要好罢。唐歆安就这么单纯的想，继续着微笑看萧雪霁表面平静实际已经波涛汹涌的面庞。
这是萧雪霁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被那清爽的笑容重重地撞击着。呼吸一窒。
他的生命里有很多匆匆的过客，他们带着虚伪的，谄媚的，逢迎的，讽刺的面具，在浮华的时代里对他扯出笑容，见的多了他也学会用风流的掩饰伪装自己，生怕被别人窥见他那对生命真谛的热切期盼。而眼前的这个人，解除了他心上的封印，让久违的热情追逐喷涌而出。他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便是再好不过。日后我萧雪霁定会好好照顾你。唐先生，不，你我已算是一家人，我称呼你歆安可好？”萧雪霁将照顾二字加重，脸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这…..也无妨，便依二哥的意思吧。”
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唐歆安因为刚才看到远处的另一辆洋车便猜测会不会是那人，所以有些走神，没注意到他话里的隐含意思。算了，先不想了。
也先不去想他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二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