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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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凤想象过无数个汉昭帝体弱多病的脸孔——比如说嘴唇发紫、印堂发黑、瘦骨嶙峋兼之个头矮小、营养不良之类的。
但当上官凤真的在门口迎驾时，她恍然间抬头便见逆光处正正站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面容沉静温和，一双丹凤眼仔细平静，看着上官凤的时候犹如落叶入水池，缓缓散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琢磨。
不得不说，刘弗陵这丫……长得还真不错。
放心，人家没什么一眨眼睫毛就像鸦翅一样扇啊扇的，记住，那绝对不是睫毛，那根本就是蒲扇！也没什么眼角上挑一双桃花眼千娇百媚，除非那人长畸形了。
刘弗陵绝对属于正常人类范畴。
“皇后不必多礼。”
刘弗陵伸出掩在龙袍下的手，对上官凤虚扶了一把。他的声音并不威严浑厚，反而很清朗，带着些许沙哑。
上官凤很不习惯地由紫留扶着站了起来，跟在刘弗陵后头走进殿里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还用手敲了敲膝盖——真不懂那些电视剧里的穿越人士，学个古代规矩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你好歹挣扎一下吧？怎么就全都无师自通了呢？
上官凤低着头没注意，等不小心撞在了刘弗陵的背上上时，才发现原来人家已经停住了脚步。
赶紧后退两步，就听刘弗陵轻轻道，“皇后有好几日都不来见朕了吧？”
那边的上官凤正在琢磨这话是何用意，那边的霍水仙就笑眯眯道，“启禀皇上，娘娘前几日不是病了么？怎么来瞧皇上呢？”
“病了？朕怎么不知道？”
上官凤心道：我才要奇怪身为丈夫的你怎么不知道呢？！简直就是渣男！强烈要求换男主！
不过说实话这问题上官凤还真回答不上来，正想抖脚派小的们上呢，只见刘弗陵身边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人走了出来，“回皇上，那是太医们怕皇后娘娘身上的坏气过到皇上身上，故而想等皇后娘娘病好了再来禀奏。奴婢又素知皇上待见娘娘，娘娘也不愿见到皇上身子骨再受损伤，娘娘可是一番用心良苦啊！”
……这怎么说着就变成她的意思了？
上官凤听着就觉得苗头不对，抬起眼略略打量了一眼那宦官——贼眉鼠眼，是为奸佞；矮小圆脸，是为缺爱；华发早生，是为老不中用。
一句话概括——这个老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上官凤装作不经意地与紫留交换了个眼神。紫留那小眼睛里分明写着——“奴婢从来没替娘娘说过那种话啊！”
得，居然这么快就吃了个哑巴亏。不过幸好这个亏也没有危害到人身安全，上官凤也不想去计较，只是低头沉默着。
“咳咳咳……”
在一片静默中，刘弗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将一切打破。他一咳嗽便映得嘴唇更加绯红。随身伺候的奴婢们纷纷想要上前，却被他挥袖勒令退下。
“苏文，你去替朕将药熏拿来，朕胸口闷得难受。你知道在哪里。”
苏文顿了顿，看了一眼上官凤，便道了一声喏，接着便退了出去。
上官凤目不斜视，硬装淡定帝。
刘弗陵拿起桌上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其实他刚才将上官凤所有的反应都纳入了眼中——他待见她么？不，相反，他是相当的厌恶这个上官家的皇后。平时这椒房殿就犹如冷宫一般，刘弗陵几乎从不踏入。
苏文的话自然是揣摩了圣意后才说的，有趣的是，苏文说了这些，这个刚满十五的上官皇后却仍是面不改色。不知是不是根本没有听明白话里的讽刺。
对于帝后的私生活情况，上官凤当然是不清楚的。她只是觉得这个刘弗陵是相当的深不可测，瞧他那端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茶文化节呢。喝个茶都那么累，有话快说，有嘈快吐！
“皇上，我看您和皇后娘娘就是一直在这宫里给闷坏了的。”
霍水仙倒是大方得很，见刘弗陵不生气便微笑起来。
“噢？那你待如何？”
“那个……什么时候……”似乎知道自己将要说的话会逾矩，这个霍光的宝贝千金也不禁缩了缩脑袋，笑得讨喜，悄悄道，“什么时候皇上和皇后一起微服出巡玩玩呗。”
希望！
上官凤仿佛看见了那希望之光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背景音乐是那宏伟的义勇军进行曲！人民！站起来了！
上官凤顿时转脸看向另一边的刘弗陵。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仍然激动地止不住心跳加快。她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兴奋，但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还是把她给出卖了。
本来刘弗陵对此只想摇头否决的——只有这么个从小被宠坏的大小姐才会那么肆意妄为。可是当他抬眼看见上官凤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或许……有那么点意思。
“嗯……”
刘弗陵摩挲着指尖，低声道，“朕微服出巡无可厚非，为了黎民百姓也未尝不可，但是皇后是这深宫内院的女主人，得替朕好好协理啊……”
说着，刘弗陵微微挑起唇角看着上官凤。
此刻的上官凤低着头正在很认真地考虑弑君之后能够逃脱的可能性。考虑良久后发现逃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一。这唯一的零点一就是她瞎猫碰到死耗子，给穿回去了！
“娘娘……娘娘……皇上在你等回话呢……”
站在上官凤身边的紫留忍不住偷偷碰了碰上官凤的胳膊，提醒她。
上官凤只得抬起一张乖顺的脸，僵硬地笑了笑，“皇上……说得是。”
隔壁桌的霍水仙显然有些失望，于是鉴于场合不宜便早早地告退出宫了。
上官凤简直要内伤了，偷偷拿眼打量着待着不走的刘弗陵，心想——连霍水仙都走了，你还赖在这里干嘛？存心寻我开心呢！
不想，刘弗陵说了一句话，直接让上官凤有被雷劈的感觉。
他说，“今晚朕就留宿皇后这儿了。皇后没有不方便之处吧？”
怎么说呢？
上官凤纠结地看着身旁紫留那双兴奋得快要得神经病的眉毛，知道她是在暗示自己要好好把握机会，但是就上官凤个人而言，还是很难接受的。
上官凤一想，直接现成理由给搪塞了上去，“不瞒皇上，我……臣妾我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太医不是怕臣妾传染给您么，还是改日皇上再……”
“嗯……可我今日瞧着皇后气色好了不少，应是无碍的。”
只听刘弗陵忽然敛下眼睑，半边脸都埋没在一片阴影中，“何况，朕许久不来这椒房殿……皇后的外祖父霍大人为这事还惦记得紧。”
霍光？关他什么事？
上官凤低着脑袋，心里一顿迷糊，丝毫也没有看见听见这句话的紫留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好了，那朕晚些的时候再来。皇后先歇着吧。”
刘弗陵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上官凤，然后冲她微微一笑。
上官凤总觉得不对劲，于是坐下来喝了整一壶茶后便皱眉问紫留，“这后宫里没有其他嫔妃么？”
紫留听闻后将左右屏退，然后走近道，“回娘娘，以前有。”
“啊？那现在呢？”
“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
紫留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娘娘，您是真的不太记得这些事了么？”
上官凤：“同样的话我不想给你写张纸条贴脑门上。”
于是紫留眨巴着小眼睛只好继续，一开口就是，“其实上官家早些年联合燕王刘旦想要谋反，现在已经被皇上给灭门了。”
上官凤：“……”
果然历史只学了皮毛的人伤不起啊……上官凤顿时就悟了——上官家被灭那为什么这皇后没被废呢？就因为她有一个叫做霍光的外祖父呀！
紫留以为上官凤会痛哭流涕或者情绪激动，却不想她只是微微白了脸色，没过多久便又恢复了原样，于是长吁一口气，继续道，“霍光大将军作为皇上的辅政大臣对于皇嗣问题特别看重，然后……”
“然后什么？怎么不说了？”
上官凤心中一凛——不会都在暗地里给做掉了吧？
谁想，紫留却是红着脸，缓缓解开衣带……
这是做什么？她又不是皇上，要小丫头们一个个跑来献身的。
等紫留脱得只剩下一个小裤衩的时候，她忽然低声道，“霍光将军……让所有后宫女眷……都穿上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
上官凤瞧了一眼——挺好呀！真时髦，原来古代人也知道要穿小内裤啊！就是这颜色和花色都太素了点。不过……为什么这小内裤的结带看上去那么复杂？还有……为什么她的身上好像没有这个小内裤呢？
一秒。
两秒。
三秒。
整整花了三秒的时间，上官凤才猛地将脑袋往后一仰——天哪！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内裤吧！这根本就是霍光老人家为了只让她生出皇嗣弄的笨招！
霍光你赢了！
“你快穿好吧。我已经明白了。”
上官凤招呼了一声就开始扶额——古代人真凶残。不行，她必须得想对策啊……
于是晚饭的时候，上官凤郁闷得只吃了一碗饭、两碗汤、三块桂花糖糕和一小块红烧蹄髈。哎哟，瞧，愁得她胃口都没了。
而在紫留为她上妆的时候，上官凤立马让她打住。
“怎么了，娘娘？您不喜欢这个头饰？”
上官凤：“……你晚上睡觉戴头饰？”
紫留乖巧地将头饰卸下，然后又准备给上官凤打粉扑腮红，接着被上官风打住。
上官凤：“……晚上不卸妆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
紫留无奈，只好稍稍给上官凤给抹了点香粉。待紫留拿出成套的曲裾时，上官凤忍不住了——“……这天这么热，裹着一层又一层的，你敢保证我不长痱子我就穿。”
紫留泪流满面：“娘娘！晚上的时候皇上要来的呀，您不会要素面朝天地面对圣上吧？！还有，您身上这件青色裙子也实在太素了……”
就在紫留还在上官凤耳边唠叨的时候，门外又是一声喊——“皇上驾到！”
这么快？！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赶早来搓麻将的呢！好歹让她先消化下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