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风吹散硝烟不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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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不对，现在该说是九年前了。我们埋伏在太妃所去的寺庙，太妃喜欢竹林一定会去看，我们则是关照过方丈了，让他将我和绮雪住在竹林里的小屋，太妃喜欢我便把我带了回来。那个时候战争刚结束，凌阙回来不久后，太妃将我引见给了他，册封我为妃。”说到这里，她竟然哽咽了。也许对她来说，那段日子虽然还不能适应，却也是最幸福的时光吧。
“霓裳不是会争宠的女人，只是凌阙却爱上了那个他所谓真实的人——皇甫杺杨。”戚瑶看着眼前人，笑意清浅，“可惜你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但是我还是恨了你。因为你暂时是她，皇甫杺杨，我恨你。因为我爱的人，他不是不爱我，是因为他有更爱的人。”
“如果因为这样，你就要伤害他，伤害他的子民，那么他对你的这份爱也早已走到了尽头。我不是高尚，只是想对你说，如果真的爱他，就让他幸福快乐。也去你该学习莲心那样，虽然爱着，但是却不阻扰，为他的幸福而幸福，因为他的快乐而快乐。”皇甫杺杨说到这里，看向戚瑶，眼神多了一份同情，“我何尝不是比你更加痛苦呢？我若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爱着他看着他也是一种幸福，但是这具皮囊却偏偏捉弄了我。就像你说的，我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就算暂时是，那也是只是暂时。说到这里，你还觉得你该恨吗？”
“国仇？家恨？都过去了，何必再挑起战争，让更多像你一样的女孩儿失去父母失去家庭呢？”皇甫杺杨说着说着，心里有更多难以言喻的难受，只是凌阙会记住她，她就够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大度多了。”原本以为眼前的人只会用那些特别的点心去吸引男人，但是她所说的话何尝不是道理。戚瑶终于知道自己比不上她，更比不上皇甫杺杨的原因了，只是凌阙会明白吗？她以一个女人的心性，知道眼前人对凌阙不比凌阙对皇甫杺杨的少，会有结果吗？
几日后，皇甫杺杨来到【天香殿】。
“是有结果了吗？是白绫还是毒药？”戚瑶依旧是那身牡丹花，“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牡丹花吗，因为它们很像我，虽然占据着这地位，但是也没有能够获得赞赏。”
“只是你没有遇到惜牡丹爱牡丹的人罢了。”皇甫杺杨坐下，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吧，“刘共卿他们被抓了，当即斩首。”
戚瑶笑了笑，似乎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消息，“是吗？那都是命。拿来吧。”戚瑶伸手，只见皇甫杺杨从袖中掏出一瓶药。
“只愿，风吹散以后，硝烟不再。”戚瑶喝下那瓶药，走到门外，看着满池的荷花，“原来这个世界长得那么美。”靠在一棵柳树下，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也许死亡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了，因为她的笑容已经是释然。
她望着皇甫杺杨，“给他幸福！”这四个字是那么坚强绝然，得到皇甫杺杨的点头，她再次看向天空，伸手展望着什么，蜻蜓飞过，她的手放下。皇甫杺杨也闭上了眼睛，从来不知道死亡是这样安详和满足，或许她的离开也会是这样。
欧阳凌飞经看到她孤身一人站在湖边，他迷恋的果真还是过去的她吗？岚城与他说过，他喜欢现在的杺杨是因为杺杨不再缠着他，换句话说，他喜欢或爱的还是原来的她？谁知道呢。
“杺杨儿，我想……”他靠近，慢慢地说着，“我不会想娶你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发现你喜欢的是她吧？”
她和岚城都说对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欧阳凌飞的心里，有一个无法替代的她。欧阳凌飞的心中早已住了一个人，因为习惯却忽略了她，当他真切地明白，才知道眼前人的心中从来没有他的存在。
“果然时间是最好的证明者。”皇甫杺杨此时才觉得自己是为了自己活着，“就算不在一起，也都会幸福的。咫尺天涯，心的距离从来没有改变过。”
“没错。”杺杨儿，每个人都喜欢你，只是这些喜欢都不尽相同罢了。
“明天我们再去吃一次臭豆腐吧。”
“好啊！”
皇甫岚城和凤钰在亭中品茶，品的是凤钰新酿制的‘言月’，杺儿说这个名字再明白不过了。
“墨月，你应该明白我是家中长子。”皇甫岚城知道墨月的情意，也明白‘言月’的意义，只是他有很多无奈。
凤钰停下了斟茶的手，笑着说，“我从来不要求什么。”只求陪伴罢了。
“谢谢你，墨月。”
他们互相喜欢，却因为俗世不能在一起，这不是遗憾，而是另一种的纪念。
“你是否想过，如果来生我为女人，你可愿意娶我？”凤钰说着，笑意清浅中似有期待。
“如果是那样，我想我会，一定会。”墨月，此生负你，来生报答。
子言，有你这句话，我凤钰此生也不枉了。即使下半生孤独一人，也心甘情愿。来生天涯海角，为了这个约定，也必定来到你的身边。凤钰一滴清泪落在茶里，皇甫岚城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放在心脏的地方。
“来生我们定会幸福。”子言，此生无缘，来生永远。
此生负情道无缘，
来世有约言永远。
风吹过，二人的发丝纠缠，来生他们定会幸福的，不是吗？
果真没有任何痛苦，只有这两天皇甫杺杨睡得最舒服，不用担心子时的时候会突然发作，也不用让身边的人担心。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太过安静，他们都很担心。这两天没有人愿意提及子时的事情，因为怕她不能接受。
“你们越这样，我越难受。”皇甫杺杨躲在门后，眼泪滑落。每个人都刻意避开子时和死亡，但是没有人能够避开死亡，只有早晚而已。她只是先一步而去，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梦，你怎么了？”向以媗很担心地看着突然倒在地上的人，梁嘉敏则是拨通了一二零。
“为什么会这样呢？”梁嘉敏难以接受，这次又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她们和这位‘梦梦’相处得那么好，但是……这次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医生说没有毛病。”向以媗与医生说了好久，医生就是告诉她梦梦没有任何毛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现在是十二点，怎么会突然？二人想不通了，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会突然不行呢？这些天梦梦一直鼓励她们寻找找回原来上官梦的方法，翻阅了很多古籍才发现了有凌辰国标记的书籍，不过只有一小段的记载。而就是这一小段的记载，上面说在古代有一种蛊术叫做‘子时’，会在子时发作。子时不就是十二点吗？为什么会巧合得如此诡异？
“什么？！没有毛病？怎么可能，他是什么庸医啊！”梁嘉敏干脆破口大骂，被向以媗拦住了。
“嘉敏，还记得之前我们看过的那本古籍吗？上面提及了一个叫做‘子时’的蛊术。”
“你的意思是，梦梦中了这个叫做‘子时’的蛊术？”梁嘉敏不敢相信，不可能啊，谁给她下的蛊呢？绝对不可能的，梁嘉敏睁着双眼看着病床上的人，怎么会这样呢？
“也许在那个世界里的梦梦也遭遇了这件事，所以这里她也会遭受这一切。”向以媗用破天荒的话说明了这一切，这些荒诞的话说出去根本没人会信，什么穿越，什么蛊术，什么灵魂调换，本来都是传说的事儿，现在变成了真实，向以媗突然觉得好累。
“难道，因为这样，她们会被调换回来？”梁嘉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突然这个梦醒了，皇甫杺杨吓出一身冷汗，想到梦里嘉敏说的那句话，难道‘调换回来’有可能了吗？皇甫杺杨起身，靠在枕头上，觉得心有些不舒服，抬头看着上方古色的床，真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这么久。
这是一个清新的午后，
尘埃落定，站在桂花树下的那个人，皇甫杺杨笑了。轻轻地靠近，对他说，“你会幸福的。”
欧阳凌阙转身，看着她，亦是温柔地一笑，“你也是。”
好像几千年的时光都在这一刻凋零，他们没有距离，没有过去未来的包袱，站在一起是最美的风景。
二十天了，这二十天过得太快。
“可以陪我吗？”皇甫杺杨问，身边的欧阳凌阙点头。
“还有三天，我就会离开了。也不知道会去哪里，有可能又会去到一个不同的世界，对那里的某一个人诉说自己千年的故事。但是无论是谁，我想我都不会忘记你了，因为我喜欢你，凌阙，我会把你放在心上，永远地记住。”皇甫杺杨笑了，这个笑没有任何的抱怨，也没有任何的遗憾，只有满足。因为她给了自己机会，也给了凌阙机会。
凌阙，你知道吗？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你，很喜欢你。当初的喜欢是欣赏，后面的喜欢是男女之情，你好像一个黑洞，温柔地吞噬了我的感官，让我无法自拔，也再也游不出去，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有完全接受你的温柔。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戚瑶和莲心都那么喜欢你，因为你的温柔与众不同，也因为这样我更加喜欢你，爱上你。就算我会离开，我想我的一生也圆满，几千年的时光让我们相遇，即使就算是擦肩而过我想我也不会后悔。
我喜欢千年这个词。因为它带着时光的深度，也带着空间的厚度，本身千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都已经过去。但是只要经历了这些，我再也不会提及千年毫无意义了，因为它的意义只有在经历它之后才会明白。从来不知道千年竟然是这样的短暂，世界的更替、时代的变迁，一切对于现在的人都少了一分磨合感和真实感，但是经历了，我只有将之放在心里在千年的时空里细细品味。千年这个词对于我来说，有一种凄凉苍凉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到时空的变化，我就想到千年这个词，它在我心中也许代表的不是一段时间，代表的也不是一段往事，而是一个人。千年前，遇到的那个人。
突然想到某个穿越剧最终篇里说的，‘哪怕过去三百年，我也依旧爱你’，不是因为故事本身，而是想到时间的过去，爱不变才让我眼泪如瀑，疼得那么真实。凌阙，我也好想对你说，‘哪怕过去几千年，我也依旧爱你’，就算我们不曾真正的爱过，但是只要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一定要记住我。”
“好。”
“记得，木犀花开的时候，在坟前放上一束。”
“好。”
“墓碑，刻上‘梦’，仅此一字。”
“好。”
“我爱你，凌阙。”
没有回应，他将她拉入怀中，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是夜，快到子时了，皇甫杺杨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要被什么剥离似的。
在不远处，看到了一阵烟，烟雾里是原来的杺杨。她们看着对方，相视一笑，这也许就是隔世的心心相印。
她离开了，没有痛苦，带着笑意。愿一千年以后，还能遇见你，风吹散，吹不散木犀香。
欧阳凌阙抱着她，始终没有放手，闭上眼两滴泪落在他的手上，她的发间是那支永远摇曳的【犀瑾】。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风吹散硝烟不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