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朝红颜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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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九哀进了漩涡立即松懈了外表一副安好模样，她其实早已支撑不住了，在二人面前没有倒下，已是非常勉强。
她在云团上摇摇欲坠。她这番回仙界，绝不是像与暗璃所说的和无蔼认错，而是要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度过十五年，尔后香消玉殒。
只是，她离月河尚远，却已快支持不住。她想，休息一会吧，又怕闭上了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最终，还是闭上了。
“醒醒！”我摇着她道，这是我和九哀第一次见面，奉无蔼之命接她回来。
看官们可能会问，为什么我在前文没有出现呢？那是因为，在九哀与无蔼相伴的那几年，我尚在人界轮回。关于我为何轮回人界，因此书是我写给九哀的，所以不多讲。
我第一次见九哀的时候，我无法想象这是无蔼所描述的那个美人，我只看见了一位昏倒在地的八旬老妪，只隐隐看出此人与他所描述之人有微微相像。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那般青春年少的人变成了这般憔悴模样，几乎让人无法认出她来。
九哀没有应答，我继续道：“醒醒……”
九哀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我料她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了，便准备带她去雾霭宫，请无蔼看看。
于是我与她道：“我知道你是九哀，如此，我送你去雾霭殿，可好？”
九哀似拼命挣扎想从昏迷中醒来，她灰白的睫毛轻颤，但却没有醒过来。
我犹豫片刻，虽说她看似不愿去雾霭宫，但我怎能把她放在这里不顾呢？再说，她在这仙界又有什么好去处呢，还是送她去吧。
我一拈决，一路经过无数风景，往雾霭宫去。
我将九哀抱在身上，她虽相貌老去，但身上的香气却还是一股淡淡清香，让人闻之极为舒服。
半刻，就到了雾霭宫前，于是我传念道：“无蔼，让我进来。”
宫外为防外人进入的雾气渐渐散开，褪在两旁，开辟出一条可供二人通行的小道。同时，我感受到无蔼的神识，“带九哀来雾霭殿。”
我径自走去，停在雾霭殿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无蔼风轻云淡的声音传来。
我推门进去，走到他身后。他颤抖着身体，不敢转过身来，“九……九哀，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我像是嘲笑般道：“无蔼，这就是你爱了三生的人？她现在很不好，你满意了吗？”
无蔼定了身子，再淡然道：“她到底怎样了？为什么没听见她的声音？”虽说淡然，但还是听出来一丝揪急。
“你自己看罢！”我道，“转过身来，亲自看看，你心爱的人怎样了。我花紫菀告诉你，你一次又一次将她推给别人，最后弄得她几乎香消玉殒……”
我听无蔼说过他与九哀的故事，从那以后，我虽是无蔼的好友，但却暗暗同情被他伤害的那个女子来。
无蔼转过身，一脸默然换上了震惊。为什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九哀，你离开之时尚还好，可是现今……
他闭上眼，他什么也没看到，这不是九哀，这不是！这绝对不是……可是……他不得不接受现实。他搭上她的脉，感受到她仅剩半甲子的生机，脸上呈现难以置信之色。为什么会这样？她去魔界都做了些什么！
他不敢冒然给她传递生机，因为这样，很有可能她的这副躯体将会承受不了。
他能感觉得到，她的生机是心甘情愿献出的，并非别人强力抽取，那她是因为什么，才宁愿祭献出这么多的寿元……难道是，无悲！
无悲啊，他本以为九哀无论怎样都不会忘记对他的情，结果，这一世，她却恋上了前两世抛弃的人。他实在是太傻了，从不懂得珍惜，懂得了却已经失去。
为什么，她为了他可以几乎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他可以抛弃一切。他无蔼错在哪儿了？
他什么都没有错，只是从前九哀为他这样的时候，他却不闻不问。
“原来……”无蔼喃喃道，“是我真的错了么……”
无蔼叹了一口气，他终究与她无缘。
3 五十年
无蔼横抱起九哀，轻轻抚摸九哀苍老的脸，脸上不禁落下两滴血泪。再抹去，血迹已经渗透到指纹中，愈显愈深，直到渗进他的心里……
他转身对我道：“你先离开，不必为她担心，我会照顾好她。”
我面呈沉重之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无蔼，那我便走了。”
我离开了，后面的故事都是九哀讲与我听。
无蔼低头望着红颜老去的九哀，摇摇头，然后将她抱到一处名为“重生”的殿。
此殿中空空如也，只在中心处有一张万年不化的冰玉床，散发着淡淡白气。他将九哀平放在上面，那玉床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散出浓浓白气，融入九哀身中。仿佛是时光倒流，九哀的面相渐渐从八十多岁恢复到了七十多岁，已隐隐可以看出那床上之人年轻时的容貌。
再过数刻，九哀就恢复到了六十多岁、五十多岁……只是，那玉床也从纯白将要转化成灰，并且那灰色越来越深，玉床散出的白光越来越淡，九哀的回复也缓了下来。原本只需数息就可以看出显著变化，现在已变成许久才有一丝变化。
无蔼静静地看着，看着她缓缓恢复的容颜，总算浮现一丝笑容，后又皱起眉头，“照这样下去，最多恢复到三十多岁的样子……”
因为九哀的生机是自愿献出，所以别人就不能再自愿献出为她补充，能用万年冰玉床恢复，已是万幸了。
果然，在那玉床彻底变成灰色，看似石床之时，九哀的容颜也定格在了三十岁。这三十岁，在古时已是徐娘半老，但也比之前那副……真正衰老之躯好。
无蔼双手交叉在背后，定定地看着九哀这副三十岁的相貌许久，然后迈步离开了重生殿。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再看了，那玉床虽已发灰，但其内仍有万年积累下来的灵气，可以滋补九哀的身体，也许能再年轻几岁也不一定。
再说，九哀的苏醒之日依他推算，将在五十年后，他只需空守寂寞，等待五十年过去，再在玉床前，等她醒来。
魔界无悲阁
暗璃睁开眼，又发现自己能看见世间的一切，不禁欣喜若狂，想与心中的那个人分享，刚欲呼“九哀”，却已发现，她早已离开，去寻无蔼了。
却是一旁的小媛笑道：“大人，你可算醒了！”
小沁一附和着，“大人，你是不是能看见了？奴婢要把此事通报魔尊！”
暗璃一点头，却掩不住心中的失望，他虽知道九哀匆忙地离开与他有关，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猜不到。
三日后，六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魔界二护法暗璃弑叛变者有功，代替大护法，成为魔界除魔尊外最强大之人。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仙界，就在无蔼知道后不久，他终于迎来了他的师弟，无悲。
很显然，暗璃是来询问九哀的下落的，无蔼骗了他，说他亦不知九哀的下落，暗璃轻笑着走了，他到底信不信无蔼之言，无人得知。
暗璃走遍了仙界，都不见九哀的身影。若把功名与九哀放在一起让他抉择，他定会毫不犹豫选择九哀，只是，他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回到了魔界，在九哀未曾醒来的时间里，无人见过他。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暗璃继续过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生活，无人知道他干了什么；无蔼日复一日地打坐，等待五十年过去；在人界的白三八，仍旧向着修仙的目标行进。
再也平常不过。只是隐约从魔界传来消息，魔界将在五百年后，攻打仙界！
这个消息又让六界震惊！数十万年前的仙魔大战让两界都元气大伤，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却又要开战！
并且这次是魔界放出消息，想必是有所倚仗。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九哀沉睡之中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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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蔼在雾霭殿中自酌了两杯小酒，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大步离开雾霭殿，拈决往凌霄宝殿飞去。
一路上，无数神仙向其打招呼，毕竟，像无蔼这类老怪，向来不会轻易离开寝宫，唯有重大之事，才会真身出动。
无蔼笑对无数神仙，他这次去凌霄宝殿，确是有重要事情要办。
不刻，便到凌霄宝殿前，金亮的大字给人一种巍峨感，无蔼在前半蹲下，传出神念：“天帝，无蔼求见。”
“请进——”一道似藐视众生的神念回应。
无蔼整了整衣冠，迈步向前。空旷的大殿空无一人，他正好奇，却听天帝的神念再次传来：“白爱卿，且到秋墨阁说话。”
这秋墨阁，无蔼知晓，在大殿左边第三殿。是天帝最喜的一处地方，往常接见一些人总在这里。
无蔼走进秋墨阁的时候，天帝正着一身龙袍，在书桌前批阅奏折，见无蔼进来，淡淡道：“你来了。”
那天帝貌似三十余岁光景，虽说看似年轻，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无蔼“嗯”一声，站在一旁。
待天帝批阅完一章，他抬起头来，“白爱卿，此次前来何事？”
无蔼躬身抱拳，道：“近日魔界宵小猖狂，竟放出豪言要攻打我仙界。据臣所知，我仙界举动大多都能被魔界之人知晓，而我仙界……”
天帝勾起轻笑，“白爱卿以为朕不知道魔界之事么？”
无蔼一怔，又道：“虽说陛下已对魔界之事了如指掌，但臣还有一个提议，不知陛下可否愿意听。”
天帝挑眉，“说来听听。”
“微臣觉得月河是仙魔两界的交际之处，应该派人守在那里，一有风吹草动便禀告陛下，好让陛下对魔界的举动有真确的判断。”
“白爱卿此言有理，”天帝点了点头，似在仔细思考，“那派谁去好？想必爱卿心中必有人选。”
“九哀。”无蔼苦笑。这是他能为九哀做的最后几件事，既然她不愿做他的弟子，他便安排个“月河神女”的名分给她。
天帝微微皱眉，问道：“为何是她？”
无蔼说出心中早已想好的敷衍话：“九哀原本就是仙界厉害之神，现轮回三世，虽说法力不再，但潜力仍有。魔界五百年后才会进攻，五百年，足够她成长了。”
天帝冷冷看了无蔼一眼，“白无蔼，不要以为朕不知你心中之意，不就是你那小情人不愿做你的徒弟，你又得帮她安排个职务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一朝红颜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