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相依》叶末塔

5、第五章

　　剑身通透轻薄，约二指宽，寒光飞溅中锐不可当，我不动神色地赞声好剑，不知姑娘是何用意？骨砂仍旧裹在一袭黑纱中面目不清，她磨砂般粗糙的声音不屑地冷哼一声“城主当你们是贵客，不要不识好歹，那场战斗你的剑已断，这把剑全当是我们的一番好意。”我向来对外人没有什么好脾气，那个不知深浅的城主是个危险人物，我没有兴趣和他深交“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福薄消受不起。”斜里一只莹白的手轻轻接过水痕剑“谢姑娘，这剑我代这不长眼的奴婢收下了。”骨砂清清冷冷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后背命门完全不防备，这就有些胆大了，她不怕我偷袭吗，如果我愿意现在有五分的把握可以得手，另外的五分是萧阴可能会阻止我。
　　我将注意力放在一片缓缓飘零的落叶上，对萧阴我永远只有一张耐心的牌可以打出，但他的答案却的确让我吃了一惊：“你需要一把好剑，不然很可能出不了这大漠。”让我惊讶的不是他话里山雨欲来的危险感，而是仿佛错觉一般被我品出的对我生死的在意。风太静了，隐匿在树上的人轻功虽好但那绵长的气息还是暴露了出来，我知那是谁但不知他这样做的用意。
　　莫不愁哀伤地望着下面不回头的女子，即使故意露出马脚她也不会来制止自己吗？那副面具是他亲手送给她的，当年他说这世间烦扰诸多，我送你三副面具让别人看不清你，可好？不想如今竟是做了这样的用途，那时她还有着秀气的芙蓉面，浅浅地笑着说好，那么现在呢，你离开萧阴到我身边，可好？她这样不爱惜自己，他也只能竭尽所能护她周全，说起来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就让他挡住那些暗箭，就算她笑着说好时眼睛里有着的只是萧阴路过的身影。
　　莫不愁在江湖上的名号是千手神偷，本就是飞檐走壁的梁上君子，跟踪这件事做起来自然是驾轻孰重，骨砂根本一点也未察觉她已经被人锁定，她的轻功与莫不愁不分上下，让他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轻功这门功法一般的江湖人都不会很着重地去练，他们通常追求的都是力量和速度，就算有心练，这也是要看天分的，能有这样轻功的人，现在已经不超过十个。
　　骨砂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巷恭敬地朝停在那里的华丽马车说“城主，剑已经送到了。”“咦，以那女人的脾性不会收下剑的吧，想来定是萧阴……”话没说完手中的折扇突然飞出直直地朝莫不愁而去，这男人好深的内力，归宁打不过他，如果他对归宁有什么图谋的话，莫不愁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如此，就让你饱饱眼福见识一下蝶舞的厉害吧。”他从袖中抖出两把形状怪异的匕首侧手握住也不防守就往马车冲去，骨砂一鞭子抽在地上“就凭你也妄想挑战城主？”
　　“就凭我。”莫不愁说完这话已是闪身到骨砂面前，速度达到前所未有的快，手中的刀刃只看得清寒光的刺目，骨砂将鞭子舞得密不透风，可他的身影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上下翻飞于花丛中嬉戏叶不沾身，她一时也得不了上风。再拖下去自己一定会输，莫不愁的脸色已经近乎灰白，他不是以攻击为主的人，只有逃跑是他的长项，也因为这样他才苟且偷生到现在。他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下来，气力如同流水一般从身上消逝，莫不愁的左肩被骨砂狠狠地抽了一鞭血肉顿时模糊，他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想着那棵开满了凤尾花的树，她在树下看见了萧阴，她不知道自己也是在树下看见她的。
　　莫不愁的世界还是黑了下去，空茫的疼痛在最后一秒是他全部的感受，左边心脏的位置原来一直是这样的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骨砂最后抽向莫不愁心脉的那一鞭没有得手，因为马车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砂儿，住手。”与此同时，水痕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近乎梗咽地喊“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