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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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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就是这样。”鹿丸收起了卷轴,“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片沉默,黑衣的忍者们一动不动,雨水落在他们身上,如同没入坚忍的大地。
“那就动身吧。”鹿丸击掌。
眨眼的功夫,他们面前的土地重新变得空旷,刚才那片黑压压的人影就像是幻境,被雨水一冲刷便从视线中消失了。
“比我想象中的还精锐,”鹿丸说,“优秀的杀手应该就像是一把快刀,而四十把快刀汇集在一起,连最坚硬的岩石也能劈开、最湍急的水流也能斩断。”
“总觉得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鸣人看着天空,嘟嘟囔囔,“连天气都这么应景。”
“忍术原本也不过是暗中杀人的艺术,没什么好羞愧的。”鹿丸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看起来不用你亲自出马了,要不要去找佐助解释一下?我觉得他是吃醋了。”
“佐助才不是你想的那样,”鸣人握了一把雨水,又松开拳头,看着水滴从自己指尖滑落,“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有其他事情,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那你刚才在走什么神?”
“我在想……”鸣人托着下腮,认真地说,“我在想这件事解决后,也是时候取消佐助的通缉令了。”
鹿丸一脸“我早就明白”的神情,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以示对自己顶头上司的鄙视,“是不是还要想办法恢复宇智波鼬的名誉然后把佐助正式提拔成暗部分队长顺便再让我帮你出几个点子让佐助搬去你家跟你住在一起。”
鸣人一脸激动地握住了鹿丸的手,因为他脸上全是雨水,鹿丸不太能确定热泪盈眶这个词是否能用在他身上。
“先说好,取消通缉令这件事我能帮你斡旋。后面几件事特别是最后一件,你自己想办法。”鹿丸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无视鸣人瞬间皱在一起的五官,鹿丸把卷轴仔细地收到怀里,又弯腰在腿上系牢忍具包。
“鹿丸,你要去哪儿?”鸣人问。
他觉得鹿丸的举动有些奇怪,自从他担任火影助理后已经很少出任务了,就算是亲自部署战斗策略的重要任务也不会到现场指挥。
“下将棋的人,长考结束后就不用一直看着棋盘了,因为棋子运动的轨迹都已经在我的计算之中。只要按计划行事,我是否亲眼盯着根本没什么影响。”被称为“木叶大脑”的火影助理如是解释。
不过鸣人清楚,自己这个一贯懒散的好友只不过是想多腾些时间出来睡午觉而已。
“我去救宁次啊。”鹿丸慢悠悠地说,“不然可就被小女孩看扁了。”
“我跟你一起去日向家。”鸣人立刻说。
在鹿丸审视的目光下他无可奈何地解释:“不会搞很大动静出来的,你相信我。”
“只是想去找日足大叔谈谈而已,”鸣人挠头,“总觉得事情还不至于搞到这么糟糕。”
佐助一个人走在雨中。
他没有撑伞,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的脚下是一块荒地,长满了苜蓿、山葵和车轴草,这些生命力极其旺盛的野草织成一块无边无际的绿毯,覆盖着这片土地,他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能在草丛里踩出两道歪歪斜斜的足迹。
这里曾经是宇智波一族的居住地。
灭族惨案的那一夜后这片住宅群就闲置了,木叶的最高层似乎根本没想好该如何处理这片历史悠久的建筑,就这么一直搁置到“晓”明目张胆进犯村子的那一日,于是它们与木叶所有的建筑一起化为了废墟。
此后在长达两年的木叶重建工程中,这块土地似乎被人彻底地遗忘了。宇智波这个词因为它最后的血裔而成为了木叶的禁忌,所有的人都默契一致地忘记了这块土地,仿佛它根本不存在于木叶村的范围之内。
可是宇智波佐助还记得,他也必须记得,因为如果连他也忘记,这里就真的只是一块无主的荒地罢了。那个曾以写轮眼闻名于忍界的族裔就被人彻底抹去了,像是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还记得这块土地上原本建着家族的道场,那块土地曾经被划为商业街,这边还残留着围墙的石基,墙上绘着红白两色的团扇家纹。
他的哥哥曾经把一枚苦无扎入墙壁中,以示对这个家族的不满、背离,以及反叛。
这块土地已经面目全非,但它于佐助而言,依然无一处不是回忆。童年记忆是一种很固执的东西,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看见熟悉的事物时依然能从记忆深处发掘出支离破碎的片段,然后或怀念或惋惜地感叹一声,原来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的岁月。
即使他的童年终结在七岁而不是十七岁。
佐助仰起头,他看见整个天空的雨水都向自己的眼底溅落。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一路上强忍着的疼痛终于发作出来,来源似乎是脑海深处,抑或者是灵魂深处,神经末梢传递来的疼痛并不剧烈,却持续性地汇聚在自己的虹膜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在微微晃动。他跌坐在泥泞中,觉得天地倒悬。
病痛发作的时候,他想不到任何地方可去。最后在漫无目的的闲逛中回到这里,因为这是他的家。
纵使只剩一片荒土,这里也还是他的家。
雨滴砸在他身边的断壁残垣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须发皆白的老人撑着伞,旁观着这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
水滴从油纸伞的边缘滑落成连续的线,老人走近佐助,向他递去一把伞。
“年轻的时候要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关节与旧伤才是最顽固的敌人。”老人缓缓地说。
“我从来不指望自己有命活到老。”佐助起身。他没有接过老人的伞,而是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白眼?你是什么人?”
“老夫是日向家长老会的首席长老。”老人向他微笑,笑容里全是一个长辈的慈祥。
可惜佐助完全不领会他的好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夫这些年经常来这里散步,”老人说,“在宇智波灭族的那一夜后。”
佐助的瞳孔危险地收缩起来。
老人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敌意,自顾自说道:“别看这只是一片野草,春天到来的时候它们也会开出各种各样的花。有些花是红色的,老夫看见它们的时候就会想,它们的根是不是缠绕在死者的骨骸上,汲满了亡灵的血液,不然为什么能红得如此不详?老夫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能看见这片土地下埋葬着宇智波一族的白骨森森,夜晚的时候来到这里,就像行走在无数鬼魂中间。”
“兔死狐悲?”佐助冷笑。
“不,是物伤其类。”老人轻声而认真地说。他看着佐助的眼睛,伸出手去。
“欢迎回到木叶。宇智波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