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五 君子不远庖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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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打算这样养家糊口？
玄霄蹙眉看云天青试了试那根从人家篱笆上抽出来的竹条，他眼珠子往上翻，用细竹条敲了敲地。这神棍装的颇有技术，想来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这是玄霄最后得出的定论。
师兄，过来扶着点。
师兄。
诶，师兄，你别不动啊。
玄霄决定当做没听见，他不认识这人。
云天青幽幽的叹了口气。
师兄啊，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们师父就是干这行的。
玄霄斜睨了某人一眼。
云天青。
恩？
给吾滚思返谷去。
云天青愣了愣，被这颇为熟稔的话语会心一击，半天回过神来，也不装神棍了，把棍子一丢。
细竹竿子落地极清脆的一声。
师兄，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眼前人依旧在笑，但隐约间玄霄能从那暗青色的眼睛里察觉几分怒气。
玄霄莫名，却也并不害怕，只是淡淡反问。
想起来是什么？
思返谷。
记不清了，依稀记得这个名字罢了。他并不心虚，这个确实很熟悉，念出口的时候也十分顺溜，想来以前也如同某人装神棍一样，熟稔的很。
是吗？
云天青的神色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或者两者皆有，但青色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狐疑。
玄霄想着，真是像狐狸一样。
思返谷？思饭谷？听名字，不像是个好地方呢，玄霄继续默默的想着。
今日黄道说不宜出行。
日上中天，云天青掂了掂手里的铜板，认真严肃的思考着今天到底是在人间吃豆腐脑还是回鬼界吃馄饨。
啧啧。
哐啷。哗啦啦的声音分外悦耳。
云天青抬眸，逆光里那人的红发耀眼，他轻声笑了笑，道：师兄，你上哪里劫富济贫去了？
玄霄没理他，兀自坐下来倒了杯茶，茶水粗糙茶叶末子还有些涩口，于是喝到一半喝不下去了。
抬头又对上那双含笑而又狐疑的暗青色眼睛。
但这次云天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银子掂了掂，觉得温饱大概能解决了，是时候开始奔小康了。
午饭我们换换口味吧。
云天青是如是说的，但真吃起来算是把晚饭一起解决了。
别说跟玄霄做了这么久的师兄弟连他最想吃都不知道，云天青就算是知道了也早该忘光了，所以只能一样一样的试，好在他们有的是时间，不蹉跎一把实在对不起自己。
玄霄当年对吃食这种东西就不大讲究，云天青对琼华伙食的概念也一直停留在那揣到怀里能装师妹骗人的大馒头上，其他的么……也就是山下的手抓饭还记得比较清楚。不过手抓饭这种东西要做的地道十分麻烦，首先要找个地道的地方来做。
播仙镇虽未受当年琼华陨落所害，但年代久远，也未能找到了。昆仑脚下却依旧还是有着零散的村落，这会子都不用御剑的功夫了，玄霄利用魔族之力开了外挂直接扯了道空间口子。
云天青找人借了炉子和锅的功夫又打发玄霄去弄了些新鲜的羊肉，与沙漠中其他的村落一样，这个村子常年缺水，干净的水源比什么都重要。
云天青找来个木盆，掐了个水咒，水从指间上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他坐在炉子边可了劲的洗着羊肉。玄霄坐在一旁，云淡风轻的喝奶茶吃干馕，一旁用清水泡着小半桶米饭。
玄霄觉得某人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但是云天青就是喜欢折腾，有机会要折腾，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折腾。
等肉和胡萝卜洋葱都洗好了，云天青挥着菜刀把它们切成小块，玄霄在一边看着，只觉得某人这种围着围裙的打扮十分的有趣，但没有挪动一步的意思，云天青也不敢让他动手，就在日暮里蹲下来准备点柴火了。
看着干柴觉得有点头疼，他很多年没生过炉子了，用干柴捅了捅炉子，抬头朝玄霄喊。
师兄，借我一下羲和。
不借。
别这么小气嘛，以前你都借我烧水的。
玄霄看了眼云天青，对方正是一脸的信誓旦旦，但他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了一句话来，一个人最真诚的时候就是他要骗你的时候。
自己念咒。
我不会。
吾不信。
对付一个人耍赖皮最好的方法就是放任自流，玄霄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经验，反正闭目养神去了。
见玄霄几乎入定了，云天青无奈的耸耸肩，扭头开始试着生火。他就不明白了，他难得老实一回怎么就没人信了呢？
玄霄还真做过拿羲和烧水这事。
琼华是常年四季如春，故而对季节的变化不甚敏感，下山时原以为只是太一仙径的常年积雪，等御剑到了寿阳才发现竟真入了冬，鹅毛大雪如秋日雀湖上的苇花，云天青漫不经心的御着剑，心里想着这时到雀湖去可以在那厚厚的冰层上凿个洞，弄两尾又肥又美的芦花鱼。
神叨叨的这么想着，也没想到脚底忽然刮起一阵寒风，剑抖了抖，险些要落下去了，回过神来却发现周身罩上个结界。
结界上淡淡泛着一层朱色的光，看着令人觉得十分温暖的颜色。
前头驾着羲和的玄霄头也没回，他追了两步，与玄霄并肩而行，目中余光悄悄打量了一番同行人的神色。
“师兄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玄霄闭目凝神，微微颔首。
“专心点，掉下去，吾不捞你。”
“师兄，你还真是狠心呢。”
玄霄低哼一声，算是理会了。
那次是下山做什么去了，云天青记不清楚了，不过很好猜，不是除妖就是为除妖探听消息，要么就是宗炼那老头子又想要什么稀奇的矿打发他们这些小辈去跑腿了。
其实这些都无关紧要了，毕竟是过去的事，只是依稀记得那么些细细碎碎的段子，记得两个人不知最后怎么落在冰水里了，他冻得晕了过去，醒过来时觉得周围都暖和了，睁开眼才知道是玄霄把羲和插到一旁‘烧水’呢。
于是便忍不住笑了，打趣说，这可真方便，以后烧水的时候师兄你借我搅一搅澡盆子就成了。
然后自然是被狠狠剜了一眼。
虽是如此，后来也是偷着用了两回的，再往后云天青还跟夙玉偷偷用望舒冰镇过西瓜，也拿自己的剑来吹过头发，当然这事都是瞒着玄霄干的一边悄悄的做着一边想着要真被那人知道了，师兄的脸色定然是很好看的。
只是当时的云天青一直都没胆子，倒不是怕玄霄砍他，就是怕惹火了十天半月的不理他。所以云天青一直忍啊忍的，忍到最后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拿着望舒冰镇野猪肉了，却没人管他了。
云天青老神叨叨的翻着那些老旧的记忆，它们都是他记忆里枯黄的一页页，都要小心的去触碰，怕碎了，也怕被伤到。
其实他还记得自己给玄霄做过不少次饭，两个人下山的时候难免要风餐露宿，指望玄霄就只能一块张着口喝西北风了。做过些什么，便不能一一数的过来，记忆比较深的是给玄霄烤过一只野猪。
烤的时候还说了些话，说了什么却是记得模模糊糊，只是两人似乎都挺高兴的——虽然玄霄高兴或是不高兴是不那么容易看得出来的，但那夜既没有不理会他，也没有张口训斥，想来是一次十分愉快的谈话。
但烤肉好像最后两人都没吃成，再往后的记忆便凌乱的一发不可收拾，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愿想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五 君子不远庖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