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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章十 断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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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走吧。
身后人的声音平如镜面。
你有你想见的人，我也有想见我的人。
从这里进去？
云天青狐疑的盯着冒着袅袅薄白雾气的泉水，那口池子很小，靠的近些拨开云雾就能见到淙淙流水下各色可爱的卵石。从这里一头栽进去要是穿越不了恐怕撞不死也够喝一壶了。
镜嘟嘟嘴，有些嫌恶的瞅了云天青一眼，凶巴巴地说。
你到底想不想进去啊！！你要是不想就走开啦，我一个人去见明。
云天青好脾气温润一笑，抓住镜绣满飞花的绯色衣袖，问。
那个叫做明的，是你的哥哥还是弟弟？
镜用指尖搅乱一池的水，一边拉着云天青就往里跳，一边答他：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不过明说是他长出来以后才有的镜界，大概他是哥哥吧。
这样啊。
低声呢喃中，身体兀然下沉，水带着黑暗从四面八方涌入，弥盖过一切。
没有砸到头，却像是沉浸到了无尽的海里，身体不断的落下，被冰冷而咸涩的液体包围托起，一阵窒息。
他听见类似于铁索被水流冲击的声音，闷闷的敲打到他的心头。
这里是哪里啊？
他问。
睁开眼，四周并不是完全的黑暗，但也无差。
五色游鱼成群结队的穿行过荧荧发光的珊瑚，眼见就要撞上低矮不齐的礁石却像魂体一般穿越了过去。
不知道。
镜走在前面，领着他前行，身上微微发着一层朦胧美好的白光，像是夜里的一盏孤灯。
现世通往境界的路上，是我们吞噬所剩的记忆所铸成的笼，这些记忆都是我不想吃的东西。大抵是哪个家伙的黑历史吧，要知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一辈子不想再想起第二次的记忆。
身后仿佛有血色的光闪烁，他停驻下来，已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忽然想回过头去找那个会发光的地方。但却镜拉住他，说，你别回头，没有用的，改变不了什么。而且，我没有明那么强，开出来的路不稳，你不跟着我，在这个地方会迷失的。
云天青说，我知道了。
但停在原地，好一会才跟着镜慢慢往前走。
流景一何速，年华不可追。
【22】
镜牵着云天青一步往前走，周围的景象不断变化，真如走在一条光阴铺就的河流里。
这个少年忽然问他，你很难过吗？
云天青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难过啊。
镜说，因为我很撑，所以别难过了成么？
云天青愣了一下，忍俊不禁。
镜很认真的说，八重樱也吃你们的负面情绪，对了，还有情欲。你知道吗，其实不是所有的八重樱都会开出血色的花，九重血，九重雪。
少年人忽然揶揄的一笑，如果哪天晚上你们……说不定我们能开出白色的花呢。
白的就像云彩一样的颜色，你的名字里好像也有一个云字，你喜欢云一样的颜色吗？
诶……
云天青略有点尴尬。
却听镜兀自说下去，我不喜欢呢。
好不容易开一次花，却开出这样惨淡的颜色，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我喜欢红色，艳丽又明亮，就像是火。所以其实那天晚上，是我让花叶落到你们沐浴的水里。
哦，对了。其实我们最大功效是可以催情。
= =！！！
云天青终于明白过来，那天似梦非梦中听到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镜回头朝他笑了笑。
不过如果有一天，遇到一个人，和你在一起能让八重樱开出白色的花，你就一定要抓住他了。
哦，为什么？
因为当八重樱感受到的情大于欲的时候啊，才能开出雪白的花。
如果有一人和你在一起能让八重樱开出白色的花，那他一定很爱你。
哎呀。
云天青忍不住叹息，说，都什么年岁人了，还说什么情爱爱啊的，会被人笑话的好么~
两人这样一路说这话，走到一片白光之中。
白雪飞卷。
天空上没有云也不蓝，灰蒙蒙的。山似斧劈立在开阔的冰原上，风卷起地上沉寂的白沙，穿过林立的折戟断剑，呼啸出苍凉的悲鸣。
云天青知道这是何处，他来过这里——极北之地，玄霄死过一次的地方。
神魔之战的一个战场，听说在这里失去的神或魔皆不会转世，也不会再凝聚重生。在这里死去的神魔会化作漫天的飞沙不停歇的被吹拂到天边，获得真正的沉寂。他曾经一个人走过千山万水，一步一步的到这里来，寻找一把断剑。
朱红色的剑身半掩在风沙里，显得寂寞又苍凉的。
那个人剩余的魂魄飘荡在剑身之上，安详合上眼眸，像是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你在等待些什么呢？
师兄。
他停驻在剑身前，慢慢半跪在剑身前，眼睛里有些东西便不自觉地开始溢出来，落到铺着一层层白沙的雪原上，逐渐消失不见。
你又哭什么呢？
他问自己。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比这艰难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玄霄。
他重新站在这个人面前喊全须全尾的喊他的名字，转眼已然千百年。
云天青笑了，他抱起断剑又哭又笑。
他说。
跟我走吧，师兄。
这回你只能跟我走了，你要听我的咯。
踏进冰原的那一刻，一路上沉默的少年忽然问玄霄。
那个时候，你死了以后，还有感觉么？死了以后，还能感觉到什么？
玄霄立在广袤无垠的冰原上，远眺被风沙吹的朦胧的影像。
他说。
能，吾听见有人唤吾，就回来了。
他从明身前走过，天蚕丝衣袍翻飞，已经不需要任何人领路了，他感觉到了云天青的气息。
久别重逢是要抱一抱的，可是如果没有久别，只是分开一两天或者那么一小会该怎么办呢？
云天青愣在原地，问镜说，这次不是幻影吧？
镜说，不是，你看着他一点，我觉得他身上杀气颇重。
云天青就笑着走过去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听到没有，师兄人家说你杀气颇重，你吓到小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