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壮哉，我大吃货党！（粮食向）》北***B

19、章七 八重樱

　　【13】
　　窗外雪映天光，般若琉璃。
　　八重樱花开，朱丹艳丽的色泽在风里翻飞到很远的天边，又有女孩子的歌声由从很远的地方传回。
　　还有许多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皆听不清，但并不令人厌恶。

　　是在做梦吧？
　　他有着这样清晰的想法，却丝毫不觉的惊讶。
　　在梦里的话，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吧。

　　他起身，扶着墙走入院中，天地间银装素裹，唯有独行游廊像是架在云上的桥。
　　不该是这样的。
　　云天青清楚的记得，院子里不该是这样的景色，没有游廊，也没有天地一白。
　　更不会有一座覆着白雪的凉亭。

　　有人坐在亭子的中央，披着雪白的僧衣，像是要融进这苍白的天地。
　　他闭目垂眸，一心一意的诵念着什么。

　　你是谁？
　　云天青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道让人看不见的白影聚合落到僧人面前。
　　但那不是他，云天青很清楚那不是他，虽然只有模糊的光影，但他看的出来那不是他。

　　这个时候，好像该吃惊一下。
　　但没办法，他就是挑不起这样的情绪，这里太安静了，简直安静的有违常理，但却叫人安心的不可思议。
　　就像是……那把佛光环绕的剑，仅仅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十分安心的剑。
　　他忽然这样想，目光漫不经心的描过檐牙上的古铃。
　　然后听到另一个声音，低沉、沙哑、生涩。
　　这个声音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话了。

　　无刃。
　　吾名无刃，佛骨*无刃。

　　你是我的剑？
　　他又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这次略含一丝笑意，却像开始变质了。
　　云天青好像知道那个看不清眉目的人是谁了。
　　笑意加深，那人有些恶劣地嘲笑道。
　　不对，你哪里是剑啊，你是锥子才对，都没有刃。
　　僧人古波不惊，像是不会生气一样，只是用那沉沉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吾名无刃。
　　你应该叫无趣才对。
　　这次终于变回了那人自己的声音，玩世不恭的油腔滑调。
　　云天青想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勾肩搭背的跟那人说，不要欺负大师，人家可是老老实实的出家人啊。要欺负也要叫上我嘛~
　　但方且踏入游廊的一刹。
　　天地骤然一黑。
　　冰面破碎的声音脆的像是珠玉落地，又闷沉沉的冰雪沉落的声音，还有水涌流的声音。
　　骤然停歇，天地再度一静。
　　微光从水面浮起，光源像是沉没在水底，但举目望去，平静水面之下仿佛无底深渊，黑的看不见底。

　　扇面骤开的声音从水中央的凉亭上传来，像是很细的一声风响。
　　红白扇面随着那人手腕翻飞，好似翩然舞动的蝴蝶，最终半掩美人面。

　　奴家藏锋。
　　艳骨*藏锋。

　　扇面骤收，露出原本被妖娆扇面遮去的半面容颜。
　　火一样艳丽的花纹从脖颈一路开到右颊。
　　那人却像是嫌不够一样，撩开脖颈鸦黑发丝。
　　倏忽如风弄花影，轻点足尖，一层层涟漪自乌墨水面散开，绯色衣袂随着那人身形起落如蝶，只是一瞬的功夫，那人便巧笑倩兮停在云天青眼前，用折扇挑起云天青的下巴。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哟~

　　对此，云爷的第一个想法是——
　　他令尊的，一个大男人自称奴家，买哪门子的萌啊！
　　第二个——
　　令堂的，老子被把剑给调戏了。
　　汝妹，这不科学。

　　【14】

　　云天青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着的。
　　玄霄简直觉得他整个人后背都在冒黑烟，也不知他在气闷怨念些什么，难道……是昨天下手真的太狠了？他捧着茶杯，倏忽间被自己的想法给呛到了。
　　云天青坐在修满青花的蒲团上，眼睛一直没有从早上被送来的剑上挪开——要是千八百年他这么坐在琼华广场上聚精会神的盯着剑打量，太清指不定能欣慰到背过去。玄霄不着边际的想着，放下手中淡兰流水纹茶盏。
　　要不，出去走走？
　　第一次听这人这样说话，竟然能感觉到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云天青愣了一下，果然是做梦还没醒么？
　　他伸手抓住那人的衣袖，猝不及防，玄霄就被他这样拖下了半个身子，他抬头，伸长了脖子在那个人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玄霄吃疼，眉头立刻紧蹙起来，但没说话忍着他。
　　师兄，痛吗？
　　玄霄瞪了他一眼，有点想咬人了。
　　云天青欠收拾的笑了笑，道。
　　好吧，我牙也疼了，看来不是做梦。
　　不行，玄霄觉得自己真想揍人了。
　　但两人就这样停了停，云天青靠的更近了一些，凑到那人的脖颈上嗅了嗅。
　　好香，师兄，你好香啊。
　　云！天！青!
　　玄霄挑眉，冷冷瞥了他一眼，云天青朝他笑了笑，眼睛狡黠的像是一只狐狸，他拾起榻上的剑收入掌心，也站起了身。

　　走吧，去哪里？
　　这人推开门，回头倚着门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他在心中嘀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容让他感到不适。

　　出门的时候，薄红落雪，堆了一地绯色。
　　漫山遍野的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这究竟是什么花啊……怎么忽然一夜之间，全都开了？
　　八重樱。
　　不过现在可以叫它九重血了。
　　玄霄在他身后，他未回头，不知道是什么神色，声音淡漠如昆仑之雪。
　　八重为樱，九重为血。
　　这有什么典故么？
　　未至花期，其叶如樱，已至花期，其花如血，因为它的叶子总是八的倍数，所以被称为八重樱。
　　那么九重呢？它的花只有九片花叶？
　　不是。
　　八重樱原生在魔界，以欲望与他人往昔记忆为食，枝叶所覆之处，会生成镜界——与现实相隔的另一个世界，当现世受到攻击的时候，攻击会自动转入镜界。
　　哦？听起来很厉害，像是结界。
　　是，魔界也有人叫它界樱。
　　那和九重血有什么关系？

　　玄霄已经开始在前面带路了，云天青走的不快，两人拉开一小段距离。
　　八重樱的寿命很长，可以活很久……如果不开花的话。
　　开花就会死？
　　是，几乎没有人见过不开花的八重樱死去，它们的生命力很强。但一旦开花，花期只有九日，九日之后花与叶皆化为尘埃。
　　那不开花不就好了？

　　山间清净，只有流水淙淙。
　　玄霄停驻了一会，伸手抚过岩崖壁上垂落的花藤。

　　太难了，对于八重樱来说，开花是莫大的诱惑，因为只有花期的九日，它们才有机会修成魔族。
　　九日就能修成魔族？
　　不能，但有机会，总会想要试试。

　　成魔以后呢？
　　成魔以后……到了。

　　他们停驻下来。
　　这个地方他们来过，就是昨天试剑的院落，但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连侍候的小姑娘也没有，安静的出奇。

　　这个人推开门，像是对这个地方无比熟悉。
　　北堂的住处。
　　他说，仿佛也觉得得太过安静，忍不住又解释了一句。
　　他喜欢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