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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猜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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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从体育馆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各自的队友,两拨人都是已闹腾够了出来散步消食的,有人提出一起到哪儿坐坐,然后就去了体育馆后的大草坪。
海常和城凛这两年打过不少练习赛,彼此的队员都已很是熟悉,聚在一块也有不少话聊。这一届的winter cup较以往有些变动,交叉分组使得两队分在了两个半区,由于海常在半决赛惜败于洛山,也就没能和杀入决赛的城凛遇上,只在同天与桐皇争夺季军。
大家聊着彼此的比赛,很是唏嘘感慨了一阵,之后话题就渐渐转移到了毕业后的去向上。有人想以体育特招生考大学,有人想加入俱乐部打职业赛,有人想回去继承家业,有人想出国。海常队里似乎有个家世不错的,毕业以后接手家族事务,和上流社会打交道,这些都不再和篮球有什么关系,只是一早就已成定数。几个关系好的在一旁起哄,说什么以后混体面了可别忘了哥几个,别十年后找你打球连射篮都不会了。换来的自然是一通乱拳。
篮球并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但却灌注了他们全部的青春。
黑子望着那些正闹得起劲的一年生,忽然觉得有些羡慕。火神是确定要去美国了,而降旗则打算报考外省的一所体育大学,以城凛这几年的战绩来说,争取到特招不算太难。
都要分开了呢。
黑子抱膝坐在那里,仍未发言。没人问到他,他也就不打算说什么。话题还在继续,他安静地听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向对面的黄濑,而后者只是笑着听大家说,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说起来,他记得黄濑的家世也是不错的,兼职模特毕竟只是兼职,他本人似乎并不打算将来以此为职业,也并没听他提起过以后的事。或者他提过,但自己忘了。
而这时他才发觉,平素以话唠著称的黄濑,今天倒似乎意外地安静。
之后大家的话题又换了许多个,从心仪的女生聊到变态的教导主任,从城凛出了名的宣誓传统扯到海常半夜闹鬼的教学楼,然后就没命地取笑起对方的□□告白行动和组队刷鬼屋之类的糗事。
等终于笑够了,又有人提议说玩点游戏吧,然后击鼓传花这种多人聚会经久不衰的神兵利器就被祭了出来。只不过击的不是鼓,是大腿;传的不是花,是黑子贡献出来的护腕。
也不知是不是城凛坐的方位风水不好,前几轮护腕总是停在他们这边,没过多久就几乎每人都中了次招。黑子表演了个小魔术,火神则是说笑话——大家本以为以他的风格并不适合搞笑,但没想到那美式幽默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效果倒意外地好,尤其那句“This is Japanese lunch time rush”把大家都给笑翻了。
而这一次护腕又停在了降旗手里,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中招了。他举手投降说实在没招了能放过我么,然后就不出所料地遭到一致否决。降旗自认倒霉地一阵苦笑,他本来就不是多才多艺的类型,前两次给蒙混过关已是谢天谢地,再来就只有……
“要不我给大家猜个谜语?”他有些心虚地道。
“饶了我们吧队长,你的谜语比伊月前辈的冷笑话还要外太空……”有队员立马变了苦瓜脸。
你们就一点不懂得尊重一下队长吗?
降旗在内心哀号着,心想此刻若换做是日向的话怕是早就黑化模式启动了。于是他这倒霉队长只好万般无奈地望向其他几个队员寻求帮助,而当目光落到黑子身上的时候却忽然一亮。
有了。
“黑子过来一下——”说着他就一把拽过黑子,将其拦在了自己身后。
“呃咳,这次的题你们一定猜不到。”降旗得意地道,“黑子今天穿的外套什么颜色,什么花纹,有人知道么?”
“诶——?队长你这样犯规了吧。”有人立即抗议。
“禁止拉外援哦。”
“就是就是……”
一帮人也跟着附和,而另几人倒是认真思考了下答案。
“白色?还是蓝色?”
“或者蓝白两色?好像一般都是穿这种吧?”
“花纹……难道不是纯色的么?”
结果想来想去,大家又再一次败给了黑子的存在感——明明一直就在身边,竟然都没什么印象了。降旗一面得意地说着错了,又错了,还是错,一面在内心将救了他的黑子狠狠感谢了一把。而就在他打算公布答案的时候,一个笃定的声音忽然就传了过来。
“白底带两条黄色横条纹,左上有耐克LOGO。”
正七嘴八舌讨论着的众人都是一静,然后齐齐望向了声源。
“里面是淡蓝色针织背心和白色衬衫。”黄濑很快又补充道。
“还是队长厉害!”立马就有海常的队员投去敬仰的目光。
降旗回过头瞟了黑子一眼,讶异地发现竟然完全吻合。
“那……”他眼珠一转,忽起了好奇心,“裤子呢?”
“灰色白条纹运动裤。”对方答得很快,几乎不假思索。
“鞋子?”
“白色黑条纹网面球鞋,左脚的那只蹭了道印。”
“有没带手表?”
“没。”
……
全中。居然全中!
而且对象还是这个存在感稀薄到连他们这些老队友都经常注意不到的黑子。
海常那边高声齐呼着队长威武,而城凛这边则是一个个羞愧难当,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队友,竟还不及别队的人来得细心。
而此刻的“答案”本人也不是没有意外的。
黑子知道黄濑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关注度,一直都知道,但却并没料到是这样细致入微的程度。他低头瞧了眼自己的球鞋,心想什么时候蹭到的连自己都没发觉。
“这还不简单,”被众人询问诀窍的黄濑笑得一脸自豪,“我可是把小黑子整个人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脑子里了!”
那语气一如三年前,他向身边的人介绍他引以为傲的小黑子一般,熟悉的神采,熟悉的孩子气,仿佛时光都不曾流淌过。
黑子看着那张眉眼弯弯的脸,嘴角晕开一丝柔软。
之后城凛终于是转了运,好戏开始落到了海常那边。有人表演口技,有人讲鬼故事,有人玩模仿秀,花样百出,好不热闹。然后护腕终于停在了黄濑手里。他似是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后笑说我唱首歌吧,然后望了眼黑子的方向,将护腕套在了自己左手。
黄濑的歌声一直是很好听的。打从初中起部里一起去KTV的时候,他就总是最活跃的那个。几乎没有他不会唱的歌,也几乎没有他唱不好的歌。
而此时此刻,没有话筒,没有伴奏,那简单随意的清唱却胜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在许多年后,黑子都依然记得那晚的歌声,记得那时他唱歌的样子。
I am sailing.
I am sailing.
Home again. Cross the sea.
I am sailing stormy waters.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Can you hear me.
Can you hear me.
Through the dark night far away?
……
遥远的旋律,古老的歌词,诉说着一份亘古不变的情怀。
黄濑似乎唱得很投入,半阖着眼,细长的睫毛略搭下来,嘴角是带着笑的。他的歌声很轻,很浅,却又仿佛能飘得好远好远。一群人围坐在漫天繁星之下,静静地听着,任凭那歌声随风入耳,抚过心脏,荡出一道道绵延不尽的涟漪。
星空下,歌声悠扬,虫儿低唱。
I am dying, forever crying.
To be with you.
Who can s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