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清秋》天使的百合

119、囚禁1

　　“小姐！”还没进包厢，忆翠就激动地低喊出声。

　　清卉也难掩重逢的喜悦和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女孩拥抱在一起。

　　忆翠抱着清卉哭得稀里哗啦，还一边用含糊不清的话语说道：“小姐，你跑哪里去了？我还以为都见不到你了呢！”

　　清卉轻拍着忆翠的肩膀，也是泪流不止，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郭旭很是体贴地带上包厢的门，将里面的空间留给了两个久别重逢的女子。

　　好不容易两人止住了泪水，清卉将两眼通红的忆翠拉着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又到了一杯茉莉香片递给她。

　　忆翠还沉浸在重逢的激动中，抽抽噎噎地接过茶抿了一口，吸吸鼻子说道：“小姐，刚才郭先生在大街上拦住我告诉我你要见我时，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现在小姐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清卉望着忆翠傻乎乎但真挚无比的表情心里一暖，不由轻笑出声，捏捏她红通通的鼻头说道：“傻丫头，这当然是真的！”

　　忆翠放下杯子，忽然很紧张地抓住清卉的胳膊说道：“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楚家要和你断绝关系？老太太还发话了，说楚家以后谁也不准提你的名字呢！”

　　清卉眼神一黯，叹了口气说：“忆翠，这事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清楚！你先告诉我，这段日子楚家发生了什么？爸爸怎么样了？大姐怎么忽然要嫁给陆少轩做侧室？”

　　忆翠虽识字不多，但也非常会察言观色，见清卉似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失踪后，陆二少像发了疯一样满大街找你，因为警察局一直找不到你的下落，他还准备撤了几个人的职，后来被陆老指挥压下了，但却发出话来不许陆二少娶你进门做正房！”

　　说到这里忆翠顿了顿，她偷偷瞄了一眼清卉，见后者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才继续道：“后来外出办事的三少爷忽然回到了家！那天他急匆匆地一回来就和老爷、老太太一起进了书房，商议了老半天，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那天我在门口当值，听到老爷和老太太争执了几句，然后老爷就忽然晕倒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是受了刺激引起的中风，要休养一段日子！”

　　清卉听到自己父亲的消息，心里已经猜到楚昊翰大概会和他们说了些什么，眼神不由变得凌厉起来。

　　忆翠敏锐地感觉到了清卉的变化，急忙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清卉摇摇头，示意忆翠继续说下去。

　　忆翠清了清嗓子又道：“之后的一段日子，三少爷接管了楚家的大权，连带二姨太也耀武扬威起来！不过老爷的身体有了起色，能做起来，语言功能也恢复不少！可老太太却忽然宣布要和你脱离关系，三少爷也竭力赞同，不仅以老爷的名义发了启示，还和陆家提出退婚！老爷知道后再次晕倒，这回医生说恐怕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清卉听到这里，眼里再次滑下晶莹的泪珠，虽然楚钦博为了家族利益出卖了自己的婚姻，但到底他是这几十年来最疼爱自己的人，现在又为了自己重病不支，这叫清卉怎能不伤心？

　　忆翠的语调也变得晦涩起来，她擦擦再次涌出的泪水又说道：“因为楚家大不如前，陆家见我们主动提出退婚当然求之不得，只是陆二少坚持这个消息不能外传！而且三少爷自从接管楚家生意以来，和陆家接触颇多，这次陆二少接任总司令，三少爷特意在家设宴恭贺！谁知陆二少喝醉了，不知怎么就歇在了大小姐的房里，而且不久大小姐就有了。陆二少在接任总司令前就娶了王省长的独生女，为了这事听说还和陆二少闹了起来！”

　　原来陆少轩已经娶了夫人，那就可惜了她那个被楚家当作棋子的贤惠而善良的姐姐了！

　　想到这里，清卉不由冷冷一笑说道：“这种事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发生在楚家这种家规森严的深宅大院？恐怕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吧！”

　　清卉抿了口茶，对于楚昊翰没有选择自己的亲姐姐而选择了和他同父异母的楚巧莲倒是有些意外，也许他也看出了楚巧莲比自己的妹妹能拴住陆少轩的心而已。不过这些都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了！

　　“那爸爸现在这么样了！”这才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老爷现在被三少爷接回了家休养。他现在说不了话了，能做起来，但行动都要人照顾！平时是大太太和二太太轮流看护，但是老爷也不大认得人了，只是看到我的时候会特别高兴，也许是因为我是你的贴身丫鬟的缘故！所以我现在被调去老爷的院子照顾他！”

　　清卉沉默地盯着眼前瓷杯上的兰花图案，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忆翠，我不能在这里久待，你能不能想办法带回去见见爸爸？”

　　“好的，今天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去庙里进香了，院子里没人！”忆翠立刻点点头，又犹豫着问道：“小姐，那你以后要去哪里？能不能带上我？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想跟着小姐！”

　　清卉握着忆翠冰冷的手，心里有着无限的感慨，柔声说道：“好的！这里的事情一了，你就跟我走吧！”

　　忆翠破涕而笑，抽出被清卉握着的手拿出带来的包袱，打开一看，竟是清卉日常带的首饰和几件她最喜欢的旗袍，说道：“来这里前我回了楚府一趟，想着小姐走之前什么也没带，就偷偷带了这些出来！”

　　清卉看着这些，心里又是一阵激动，问道：“忆翠，谢谢你！”……

　　给自己略微化了化妆，换了一身粗布衣裳的清卉跟着忆翠从后门进了楚府，而郭旭则在街角等她们。

　　一路上平安无事，有人问起忆翠也就说是乡下来看自己的亲戚，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眼看着越来越接近楚钦博的院落，清卉的心跳也逐渐加快。

　　忽然，前面的回廊里转出两个人，双方正好迎面碰上。

　　只听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朗声笑道：“楚兄这笔生意做得不凑，可是为川南筹备了不少军需呀！”

　　“这个还是要仰仗总指挥的提携！”楚昊翰温雅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着两人不是陆少轩和楚昊翰又是谁？

　　清卉听到这两个声音心里不由一沉，将包头的蓝布拉得更低了，低着头向前疾走，还低声嘱咐忆翠：“忆翠，镇定点！”

　　忆翠虽然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走上前行了个礼，恭敬地喊道：“总指挥好！三少爷好！”

　　楚昊翰停下脚步，温和地笑着说道：“是忆翠啊！今天父亲怎么样？”

　　“好多了！午饭也吃得比以前多！”忆翠立刻答道。

　　“嗯！”楚昊翰点点头正要和陆少轩一起离开，陆少轩却突然说道：“这个就是清卉的贴身丫头”

　　楚昊翰听见对方提起清卉的名字眼神不由闪了闪，感慨地道：“是呀！现在让她去照顾父亲！是个好丫头，又细心又机灵！”

　　“这点倒是很像清卉！这个是谁？”陆少轩微笑着说道，眼神却似乎无意间落在了忆翠身后。

　　清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却在逐渐加速，手心里不知不觉冒出了冷汗。

　　“禀告总指挥，这个我是远方的亲戚，特意从乡下来看我的！因为小时候家里失火伤了脸和嗓子，所以特别胆小！”忆翠镇定的回答让清卉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她将头低得更低，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故意将自己缩起来，显出一付没有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楚昊翰仍旧微笑着点点头，还嘱咐忆翠好好招呼，而陆少轩却别有深意地盯着清卉没有说话，那目光犹如一把锥子扎在清卉身上，让她感觉如芒在背。

　　忆翠不敢多呆，急忙福了福身，带着清卉急匆匆离去。清卉一边走后背仍能感觉到陆少轩犀利探究的目光久久跟随着自己。

　　逃也似的进了院子，忆翠确认他们没有跟来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清卉摘下头巾，拍拍忆翠的肩膀赞许道：“忆翠，你刚才表现得很好！不过我们不能久留，我怕陆少轩起疑，你快带我去见爸爸！”

　　忆翠答应一声，示意清卉现在屋外等着，然后她进屋支开了服侍的下人，这才招呼清卉进屋。

　　清卉急忙踏进屋子来到床前，只见楚钦博已经瘦得没了人形。他睁着呆滞的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早没了以前的儒雅威严。

　　清卉鼻尖一酸，在床前缓缓跪下，执起父亲瘦骨嶙峋的手贴在颊边，哽咽着喊道：“爸爸，我是小卉呀！我来看你了！”

　　床上的楚钦博听到有人呼唤，木然的脸上似乎有了松动，他艰难地转动眼珠似乎想将头转过来，但是却力不从心。

　　“小姐，老爷认得你诶！”一旁的忆翠擦着眼泪惊喜地喊道。

　　清卉将头超前凑了凑，又一次呼唤到：“爸爸，小卉回来了！”

　　楚钦博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喉头发出咔咔的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字，眼里同样涌出些许泪花。

　　清卉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泪水，抱着父亲失声痛哭起来。

　　忆翠抹着眼泪悄悄退了出去，却在关上门回身的那一刻愣在了当场。

　　只见陆少轩不知什么时候后走了进来，正玩味地盯着忆翠，缓缓说道：“忆翠，我来看看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