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章节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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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倾身，手臂绕过脑后解开碍事的发髻，仍由银发披散，倾泻绚烂光华。将线绳围在脑后，束上精巧的结。透过面具的空隙，可以看见少女藏在其后的湿润眼眸。因哭泣而略显红肿的眸子，无邪地回望着他。
浅葱在他的注视中蓦地红了面颊。狐狸的面具只遮挡住上半部的脸，藏不住全然写在面上的心思。她尴尬地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
当认清自己的心意后，各个细枝末节都变得微妙了许多。手指的动作，声音，甚至是眼底深处似有若无的笑意，无一不牵动着她的心绪，跟着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耳膜。
没有过去，不提未来。她能握在手心的，唯有现在的脆弱的片片光阴。
在她的身后，夏末的第一朵烟花在空中燃放。金红的花盘，在空中舒展的花瓣，肆意地在震耳轰鸣声中诉说着它独特的美丽。连同碎散后落下的点点金雨，也能在极致的动人之后摇曳凡尘。
众多游人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装点一新的深邃夜空，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用团扇掩住脸，在与同伴的耳语中笑出声来。
十里长街的灯火，瞬间黯淡失色。
夏日祭最后的戏码，在一片璀璨中揭开帷幕。
浅葱在周遭的喧闹中偷偷回头。少年依然立在她身后，无谓的表情靠着行道树的树杆。光影走马灯般在他的面容上交替变换，在间歇里归寂于一片阴影中。
他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只需转头的距离，便能将容颜倒映眼中。
浅葱只觉得自己心头被某种异样的情绪填满，鼓胀着快要溢出。她以手伏在心口，轻轻地吸着气，指尖隔着浴衣感受到心在胸腔中的跳动。她发现，自己无暇顾及天边那场极致瑰丽的演出，满心感受着，全是身后之人的存在。
以往嘲笑小说中女主角的愚蠢，却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失常的一天。
“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出神不过片刻，她便听到对方低声抛出疑问。句子几乎被烟花声全然淹没，险些当做是过于兴奋而产生的错觉。
“那种瞬间的，毫无价值的观赏物。”
蝎默默注视着少女的背影，注意到她微微颤抖的双肩。他合上眸子，将不甚泄漏的情绪藏回心底。他明白浅葱注意到他话中的深意。达到目的后，他亲手把她推回了忍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界限的另一端。放弃将她列入自己的收藏品的那刻，他已选择斩断了这绵延近十年的羁绊。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在这条街市上，陪同她看这场无趣的烟花——或者他早已知晓答案，只不过，不敢确认，不敢承认罢了。
真是无趣啊……分明是最厌恶等待的自己，却断断续续等待了近十年，换来的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放弃”。
“因为，在烟花绽放的那个时刻，它已经定格在我心中，成为永恒。”
良久，浅葱的声音，在绽开的巨响与人们的欢呼之中，轻轻地飘入他的耳畔。蝎睁开眼，对上少女澄澈的黑色眸子。与六岁朦胧的泪眼，十二岁羞赧的明眸重合在一处，但都同样清澈地，让人一眼就能看清细密的写在心底的感情。
浅葱缓缓走近他。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但她还是最后立在了他的身侧。面具在这个时候翻到显得有些碍事了，浅葱将其拨到一侧，壮着胆子仰起头。
轻轻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片刻的旖旎躲在烟火沉寂的间隙。两人的剪影笼入树叶的阴影中。
浅葱很快低了头去，连同面上桃色的红晕一同藏在了阴影里。
她终于，跨出了这一步了。
但近在耳畔的，是无奈的叹息。浅葱感到对方将手放在她的头顶，是与那日在三和集的街道上同样亲密的举动。不过蝎的话语，却在那刻凉了她的心。
“浅葱，我这样的身体，是感觉不到的。”
一词一句，像是宣判。沉重的言辞压上她的心头。面上红晕褪去，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她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如果说刚才的颤抖是因为紧张，那此时的颤抖，则是真实地来自心底的绝望。
“蠢货，像我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付出呢？”他的手依旧放在她的头顶，蝎弯下身子，对上着她躲开的脸。
浅葱无措地站在原地，逃不开他凑近的眼眸。迫于压力开口，可句子仿佛浸泡苦涩，艰涩地吞吐不得。
“谁知道呢，或许等我那一天忘了一切的时候，便不会再……”
下一秒，唇上一片凉意。
她瞪着眼，全身的感官只剩下嘴唇那蜻蜓点水的一触。
浅葱自是不会知道，自己的行为，早已违背了脱口而出的言辞，成为了世上最蹩脚的谎言。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章节四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