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章节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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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答案……浅葱，你会相信我吗？”
辉走上前，将雏菊花束同浅葱送上的放在一起。细而白的花瓣上还残余着花店店员为了装点花束而撒上的水珠，衬得其娇嫩而柔弱，为眼前一片荒芜地增添了些许生机。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墓碑上，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浅葱片刻前的敌视。
“无论我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浅葱，你会相信吗？”
浅葱愣在原地，因他寥寥几语，心头乱成一团。她不安地咬紧下唇，置在胸口的手指无力地拽着衣襟的料子。
辉和蔼地笑了笑，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的发。
他说的没错。她早已是对自己的父亲心存芥蒂，光凭他一面之词，是无法消除浅葱心底那逐渐膨胀的戒备心的。既然如此，那么再多解释，再多答案，又有什么用呢？
唇上痛感刺激着浅葱，她却只感到脑中混混沌沌，一片空白。
“所以我不想多说什么，”辉继续说，“浅葱，我将一切的选择权交给你。我知道对你来说，我这个父亲的存在本就是太过突兀。我不奢望别的，只希望你做好自己便是。”
温润言辞清晰地在她脑中回荡。嘴唇吮吸到新鲜的血味，麻木中在口腔内荡漾开。浅葱低着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线在短短几句话中分崩离析。
不禁想嘲笑自己。她本就是这样的人，如此轻易地就会相信别人呈现与她的表面。因此，哪怕是欺骗她也再懒得追究了，她不能一世都活在猜忌里。就这么短短半月已让她心力交瘁，浅葱不能想象，有人会在怀疑中度过一生的时光。
“浅葱，过来，今日可是盂兰盆节啊！”
辉拍了拍她的肩，让她面向墓碑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你是白雪留给我的唯一的礼物啊……”
“你这个在嘴巴上固执地要命的笨蛋丫头，现在，你后悔吗？”
辉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墓碑自言自语。浅葱在一旁凝视他的侧脸，远方的微光晕在他的面容上，静谧而安详。她拥有与他相同的发色，相同的唇形，就连微笑时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有那么几分相似。
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呵！
妈妈、爸爸……这对她而言仅仅存在于书中的词语，现在真真切切地环绕在她的身边。
“布铃，妈妈……”她学着辉的样子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我很高兴，真的。”
暗色的天空被盂兰盆的篝火涂上一层夺目的橙色。稍显暗淡的月光却在一月轮回之后迎来最为圆满的形状，它安详地挂在天际，见证着这场团圆。
“我……想回去了。”
平静的水面，白色的莲状水灯顺着水波一路远去。白色的莲瓣上，毛笔端正地写下“绯月白雪”的汉字，跟着水灯渐行渐远，在浅葱墨黑的瞳中成为一点最朦胧的灯火。
浅葱这半年来走走停停，看到了许多之前从未看到的东西。不过此刻，望着逐渐远去的那盏水灯，她心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随着那盏水灯一同远去，和消失在视线中的那点光晕一道珍藏在心底。
她开始想念与布铃在良叶外的小屋，想念“秋”中的莓大福，想念千世子没心没肺的笑声。
或许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能明白“拥有”的可贵。
“那，就回去吧。”
站在她身后，辉微笑着告诉她。
良叶。茶室秋。
又是过了打烊的时间，千世子心不在焉地用竹签戳着小碟子中的红豆丸子。刚刚吞下去的那一个还将甜腻的口感滞留在唇齿间，她皱着眉头纠结着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又甜又粘的东西。
“唉……”翻着新出版的言情小说的桃香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柜台边算账的绘理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浅葱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呢？我知道布铃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可是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也太……”桃香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好像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消遣。
千世子狠狠地用竹签戳着丸子，仿佛着每个丸子都是浅葱的脑袋，“是啊！以前都是我和桃香拌嘴，绘理在旁边劝，浅葱在一边看……现在浅葱不在了，看我们热闹的人都没有了，总觉得这样怪没意思的……”
“等等，小千世，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心态啊！”桃香两只手指夹着张书页停在半空，她用奇怪的调子喊着牧野对千世子的戏称，面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绘理把脸埋在柜台中，书写着账册的笔在不知什么时候逐渐慢了下来。她吐了口气，放下笔，拿出镜布后又摘下眼镜，无意识地擦拭着镜片。
自从两年前浅葱来到茶室秋，她们四个就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长的时间。晓即将开始的行动，说明世界的动荡又要开始了。想到战争说不定又会被挑起，而浅葱又孤身在外，绘理便觉得一阵不安。
“今年的夏日花火祭，要是能一起就好了呢！”绘理重复着擦眼镜的动作，口中喃喃。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呢！”
这时，门口有人拨开了挂帘，带进一丝夜风吹得挂在玄关处的风铃叮当直响。
“对不起客人我们已经……”桃香脱口而出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卡在了嗓子里。
而她身侧的千世子早就丢下竹签朝着门口的人扑去。不是夸张的拥抱，而是重重地在她背上捶了一下。绘理就听到那人带着笑意讨饶的声音：“我错了，小千世你就原谅我吧！”
绘理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待到视线清楚后，便看见浅葱站在门口，脑后绑着精神的高马尾，原本作为额饰的珠玉此刻却被她挂在辫子上。
“绘理，我回来了。”
浅葱微笑着，对着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章节四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