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章节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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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梦境，还是第一次遇见。
用草绿与奶白作为点缀，两种鲜明而跳跃的颜色，装饰着橱窗后另一个世界。正中摆放着浅棕色的原木画架，用精致的画框裱着一副清新秀美的春日原野的图画。
女孩子双手扒着窗玻璃，几乎整个将脸都贴在光滑的表面。
冬日的夜，总有几分寒冷与凄清，辉煌的灯火留不住路上行人匆匆，墙角堆着蒙上灰尘的积雪，在夜中被路灯笼上一层橘黄的薄纱。
“好漂亮的画……”女孩专注地望着，轻声感叹。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却生了一副苍白瘦小的模样，乌黑长发束成俏皮的马尾，银色的铃铛在发辫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并不是画。”
女孩身后，站着位约莫十四五岁的，面无表情的少年。他淡淡地将目光从橱窗中收回，回答她：“这是一幅拼图。”
“拼、图？”女孩认真地重复着新鲜的词汇，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细看才发现，原本完整美妙的画面被隐藏的黑色线条分割成无数区域。凸出的部分完美地填补着圆润的凹陷，如不是细看，根本看不出竟会有这样的玄机存在于画中。
“浅葱，走吧。”许是不耐烦了，少年皱起眉，对着女孩子催促道。
女孩收起了留恋的目光，乖巧地应和了声。自然而然地，她牵起了少年的手，向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少年的动作有些僵硬，但没有挣脱开她并不牢固的钳制，他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女孩在不知不觉中表现出来对他似有若无的依赖。他仍由女孩牵着，跟着她并不快的步伐，安静地行走在夜的街道上。
那个时候，他是不太会对她笑的，可就是让人觉得，特别地，温柔。
她睁开眼睛。脑中是熟悉的一片空白。似乎，刚才做了一个让人感到安心与温暖的梦。连带着醒来后，整个人从内心深处都感到了久违的温柔暖意。
她翻身，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努力地去回忆梦中的情景。那份柔软带来的情愫还微微的熨帖在心口，只是原本清晰地掠过眼前的画面早已将她抛弃在身后，碎散在她看不见的脑海深处。
她是个将过去丢弃的人。
不记得自己来自何方，不记得自己要去往何处，甚至不记得，现今的自己，究竟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自己，如此累赘的自己，为什么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呢？
她把棉被裹得更紧，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的记忆，已经被完全地破坏，消失了。是‘消失’，而不是遗忘。对于‘人’而言，消失的记忆是不可能再找回来。这，就是力量的代价。”
“迟早有一天，当她再也记不住任何事的时候，她就会成为一具活生生的傀儡，跟随杀戮的本能，成为利用者强大的，武器。”
“我会接受与绯月白雪的交易，不过是觉得这样的艺术品，很有趣罢了。”
“不过，等待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觉得厌倦啊……”
曾经在半梦半醒中听到的声音，在她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少女合着眼，仍止不住有清澈的液体顺着眼角悄悄滑落。只不过那些水渍，很快便被柔软的枕头吸食化为一小片略深的水渍。
月光沿着开启的窗悄然爬入，映照在地面似乎一小块雪白的稠，并在之中完整地嵌入少年的轮廓。窗帘在夜风中吹起的弧度，少年的身形在其后若隐若现，月下的清俊容颜，恍若唯有梦中才会偶遇的想念。
他抚过少女散在枕上的银色长发，手指顺着脸颊划过未曾拭去的泪痕。
指间闪过如夜的光华，他将这抹墨色搁置在她的床头。
这是他最后的忍让……直至下次，下次……
琥珀色的眼眸中，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随后，他缓缓地，俯下身。
埋葬在夜色的保护中。这是绯月浅葱，永远不会拥有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章节二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