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浅葱色欠片》鼠小贼

24、章节二十四

　　做出选择，代表着一定会有所放弃。
　　《宇智波秘史》这本书中，女主角在与男主角第一次见面时，曾这么告诉过他。

　　血的味道掩过了雏菊的香气，被鲜血污染的手指，悄悄地划过那本她翻阅过无数次的书本。精致的书签还夹在昨日她翻阅的位置，浅葱色的系带，与硬卡纸上深刻的折痕。一如未曾改变过的昨日。
　　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
　　浅葱扫过封面上熟悉的家徽，目光落在书签上。素色，衬着一片由红色染就的印痕，笔画的脉路格外清晰地投入她的眼底。
　　再见。
　　那本是少年给予的无声的告别。

　　浅葱用力合上了“家”门口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在昏暗的灯光下门闭合的声音闷沉地回荡在黑夜中。她不过是下意识地回到这个地方。当大脑失去了路标，她唯一能够跟随的，只有身体残存的记忆。
　　回来，然后，离开。
　　那已经不在是“家”。
　　不久前的夏末的傍晚，她抽泣着对布铃信誓旦旦说出的话，无情地粉碎在脑中，与这个曾经的“家”一同葬入黑暗深处。
　　浅葱依旧穿着血迹斑斑的病号服，披散着头发，步伐有些踉跄地地走下那幢旧公寓的最后一节台阶。路灯在她身后打出惨白的圆，灰褐色的蛾子扑棱着翅膀争先恐后地冲向那黯淡的光。
　　浅葱缓缓地往前，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留恋。
　　她抱着深蓝色封面的书，浅葱色系带垂在书籍一侧，在夜风中轻轻飘荡。她安静地站在阴影中，望着不远处熟悉的人影。
　　女孩粉色的发在路灯下镀上一层霜样的银白，她前倾着身子拉住少年的手，正急切地说着什么。浅葱听不见她的话，或许是，所有的语言都在她脑中被肢解成无意义的单音，模糊而混乱地杂糅在一处。
　　她抿起嘴角，走入不甚明亮的银白之中。那句“再见”，本应该由她来说。

　　“浅葱……？”少年皱起眉，露出她并不陌生的表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身旁的女孩讪讪地松开手，表情隐隐有几分失落。但下一刻，她顾不上眼角的泪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无恙的笑容，“原来是浅葱……”
　　“我……”浅葱微笑着打断她的话，仿佛没有看见他身边的其他人。她伸出手，将那本书递到他面前。
　　“浅葱！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注意到她身上斑驳的血迹，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冰冷而僵硬的触感，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再见了，佐助君。”
　　浅葱挂着他熟悉的笑容，轻声地，说出口。
　　时间仿佛也随之延长。简短的句子在他眼中分割为无数的慢镜头，他睁着眼，看着她的唇一开一合，发出熟悉的音节，却无力阻止，阻止她说出他不愿说出的告别。
　　他同她一样清楚，说出那个词后的未来。所有的铺垫，所有的似有若无的预兆与早在心头有过千百遍的心理暗示，都是为了这个时刻的来临。
　　不过他不会知道，她与他之间的回忆，那些或许是别扭，或许是温暖的过往，被她亲自放入了粉碎机中。最终将那些散碎的片段，丢失在并不漫长的时光中，再也寻不回。
　　“啪”一声。她手中的书落在地上。封面宇智波的族徽上，还带着血红的指印。书签掉了出来，在书签的背面，同样的素色底面，一行红色的字符残忍地刺入他平静的乌色眼瞳中。
　　再见。
　　夜风擦过他的耳侧。
　　樱软软地躺倒在街边的长椅上。而原本近在眼前的少女，已经失去了踪迹。
　　佐助沉默，随即俯身拾起了地上的书签。
　　刚才的一切就仿佛一场梦一般猝不及防。
　　但是，耳畔那句温柔的“谢谢”确是如此地真实，与留在他手背的那滴温热的液体，同样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