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者·七月》丸子不起早

1、第 1 章

　　（1）车站

　　我把公交卡放在刷卡机上的时候，那个悦耳呆板的女声提醒道：“余额不足，请尽快充值，您还需要一月球币才能乘车。”最后一班地铁眼看着就要开了，灰白色的身体静默地躺在磁悬浮轨道上，蓄势待发。幸好我记得兜里还有最后一枚月球币，匆匆掏出来补足余额，还好在最后一秒赶上了。

　　因为是上夜班，此时车里也没几个人了。听到他们窃窃私语，我才知道今天地铁的票价又涨了，所以我那可怜兮兮的只有4月球币的卡才会触动警报。

　　悬挂在走道尽头的小屏幕，还是呆板的液晶电视屏幕，地铁公司从不愿意在偏僻的公交线上话费多余的力气。我靠上椅背，又看到那张漂亮的脸在电视里头跟那个大鼻孔主持人说着漂亮的话。

　　“能源问题我们公司一定会尽快解决的，只需要民众能够理解和支持。价格上扬只是暂时的，近期公司将会派人进行新能源探险活动，以期获得更加稳定高效的能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民众的未来，为了大家的幸福。我相信帝国的未来会走向更加光明和灿烂的生活。”

　　“谢谢弗森特总裁的精彩发言，我相信对于帝国的民众来说，购买生活能源还算是能力范围内的事。至少我出门打得到车，呵呵……”大鼻孔主持人自以为是地傻笑着，然后我听到座位后面一个中年男子冷哼一声。

　　我们自然没什么理由去相信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商人和政客总是同一副嘴脸。自从三百年所谓的银河联盟在战争中取得胜利，他们就心安理得地把所有的优质资源占据，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而他们留给民众的，不过是无限的幻想和一些虚幻的利益，真实的生活早就被痛苦的呻、吟占据。

　　弗森特总是戴着他虚假的面具，进行着他愚弄全人类的艺术，他还是没变。上个月听说他终于与另一个财团总裁的女儿订婚，我想地球和月球的民众应该为自己默哀，作为大海里最渺小的浮游生物，我们总是被这些大鱼毫不留情地吃掉。

　　我正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等待下一站的到来，然而今天的运气真是糟糕。

　　有人卧轨自杀了。

　　最让人丧气的是，车上正好有一位刚刚下班的记者，他的存在使得地铁不得不停下来处理这事故。这是和平西路唯一的地铁线了，今晚它肯定没办法启动。治安警察的效率忽然变高了，我们不得不提前下车自己解决回家的问题。

　　啊，还有一站路，可我身无分文。为什么今天要穿着高跟鞋上班？应该听罗罗的话穿平底鞋就好了，想想真是自虐。整整走了一个小时才看到小区的大门，灯还亮着，罗罗又没有听我的话早点睡觉，他的身体早就是败絮其中，如何能支撑这么久。无论如何，总算是到家了，在门口穿好高跟鞋，理好凌乱的发丝，才敢开门进去。

　　灯是黑的，罗罗装作睡着的样子，侧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样子。我洗了澡躺在床上，抱住罗罗的身体，好冷！将睡未睡的时候，感觉他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2）上班

　　只睡了五个钟头，就不得不起来去上班。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罗罗躺在妖艳的彼岸花中间，身体寸寸腐烂成黑色的泥土。醒来看到他沉静的睡颜我才安下心来。

　　“七月，换个工作吧。”罗罗拖着我的手不肯放开，含糊地说到。

　　“你必须治疗，罗格医生说你最近的身体又变坏了，是不是背着我没吃药？”我工作很忙，这些事只希望罗罗不要自暴自弃。他的病，如果，如果有钱的话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如果我还是曾经的身份，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的病治好。如今，房租，医药费，生活费……件件都在压迫着我的神经。不过，我是不会像那个男人屈服的，他想看到的七月将永远活在他的想象之中。

　　走进公司大楼，看到的是一张张麻木的脸，他们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己的工作，那些枯燥的数据从来没有人能够愉悦地对待，然而我们不得不逼着自己去看那令人惊心动魄的数字。每一个波动对我们来说就是灾难，因为我们的工作就是使之稳定。

　　“听说北区的能源石已经涨价了呢。”夏兰是跟我比较聊得来的女性，很多八卦从她哪里得来，她好像无所不知。

　　我把文件上的一个错误改掉，无所谓地说到：“我们南区的地铁线已经涨价了。”

　　“唉，看来买车又是妄想了，都叫大明赶快存钱，他就是爱乱花。”夏兰看到主管从附近经过，假装在看文件，低声跟我抱怨。都知道，这些抱怨永远是口头上的，我们无力改变今日的事实。活着底层的我们，一不小心就会寸步难行。

　　”赵小姐是吗？”陌生男人的电话，让人莫名其妙。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很遗憾的通知您，民生银行已经因为负债过多而倒闭，由于主要负责人捐款潜逃，你们存在银行里的款项将无法追回。我们从记录上得知您在该银行有五十二万的地球币存款，如今，这些钱很可能已经打水漂……”后面的话，我已听不清了。挂断的声音在耳边响了好久，直到夏兰摇醒我，我才颓然放下手里的小机器。

　　钱，全没了。

　　罗罗的药怎么办，马上他现在的药就要用光了，而从地球进口过来的药物价格翻了好几倍，买一份就要三十万。正规药店的价格虽然低些，可是由于数量稀少，基本上药物一到货就被富有的人买断。一旦停药，我不知道罗罗将在哪一天就倒在我面前。

　　把脸埋在手心，我想哭，却发现生活把我哭泣的权力都剥夺了。

　　（3）芯片

　　从黑市回来，这个月的全勤奖算泡汤了。黑市里的人真是吸血鬼，费劲千辛万苦才杀出合适的价格把芯片卖掉了。那枚父亲遗留下来的荣誉芯片，对于大多数月球人来说应该是非常珍贵的，有了芯片他们可以很快地进入上流社会的生活，回到他们向往已久的地球天堂，得到那些荣耀。

　　对我来说，它只是钱。如果丢掉它可以让罗罗平安健康，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丢掉。

　　一进门就闻到食物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罗罗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门口走出来，看见我吓了一跳，不安地低头把菜摆在桌子上。他一定看到了我难看的脸色，才会如此不安。

　　“吃饭吧，七月，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罗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不敢看我。从余光里看到他的手正局促地搓着裤腿，显然如果我不动，他是不会吃饭的。但是我也不能太纵容他：“说过让家务机器人做饭的，你怎么又进去了。罗罗，你明明知道油烟对你的身体伤害多大！你太让我失望了。”

　　罗罗默不作声，我在沙发上抬起头来，看到他淡淡的神色，轻飘飘地说：“机器人的能源石没有了。”

　　“没有就打电话叫人送过来。”虽然我们已经捉襟见肘，但是必要的储备还是不能缺的。我的语气已经冲起来。

　　罗罗脸色煞白，不过他还是笑着说到：“别浪费那个钱了，迟早，都是要死的。从窗口一跳，日子就结束了，很简单的。七月，死亡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你说的什么鬼话，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做牛做马地赚钱给你治病，你却告诉我你想死，好吧好吧，你给我跳下去吧，这TMD日子。”我想我一定哭得很惨……眼泪早就把掌心湿润了，从指缝间看到罗罗悲哀欲绝的脸，忽然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饭要冷了，它们等你好辛苦，你快起来吃饭好吗？”罗罗用哄小孩子的口气哄着我，他那萎缩的手指拍在我的背上，是那么的温柔有力。

　　我把脸蹭在他的衣服上，闷闷地警告他：“以后不许说丧气话了。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看看有没有退步。”

　　“怎么敢……为了老婆大人，忘了什么都不忘厨房。”罗罗嬉皮笑脸地说到，他吃得很少，细嚼慢咽，据说他的病是会让人失去味觉的，以后，还会失明失聪，真不知道现在他吃这些东西还尝不尝得出来味道。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吃，与他生活多年，我吃东西的习惯已经变得非常粗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完全抛弃了之前那种故作优雅的作态。他始终宽容地看着我，在这样的目光里人仿佛可以天荒地老。即使，我们的晚餐可能只有两个馒头。

　　“七月，你好久没去做头发了。”罗罗从背后抱着我，我们看着夜景，然而窗外，不过是黑压压的暗影，只有城市的流光像一条银河从视线里延伸出去。

　　“你是嫌弃我变丑了还是怎么的？”我不满他的话。

　　“岂敢，七月是最好看的女人。”他低声说到，“只是被我害惨了，过着灰姑娘的日子。”

　　“嘿，傻子。”我把头探向窗外，却看到一道黑影从十七楼的阳台上跳了下去，“恒远！”是的，那人是恒远，几天前我还见过他，他提着菜篮子，把自己的人工手臂缩在胳膊里，腼腆地对我笑，像个刚出社会的大男孩，但是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他没能撑下去，在漫天的绝望中。

　　我回身紧紧抱住罗罗，生怕他放不开，也跳了下去，“罗罗，”我着急地喊他，“不要走不要放弃我。不要离开。”

　　感觉他的手在脑袋上颤抖着。幸好，我们都还活着。

　　（4）疑云

　　最近打罗罗的电话总是有意外，每当听到无人接听的提醒，我就捏了一把汗。恒远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我不希望自己抱着同样支离破碎的罗罗。

　　银行卡里的钱又快没了，这个月的工资似乎有延迟的迹象，这些事都让我心烦意乱。上次卖芯片的钱，也不过能支撑罗罗三个月的药费，而我们还欠着医院一大笔帐，虽然罗格已经动用关系帮我们减省了部分医疗费，可是其余的数目仍然是天文数字。

　　眼前工资卡上的一堆数字，远远不够病人使用，叹气，可是解决不了问题，我在考虑换个工作了。“夏兰，真不想在这里做了，工资又迟发，让人怎么活啊！”只是忽然很想跟人说两句话。

　　“诶诶，七月你的工资那么高，还想换工作啊？我要是你在公司做一辈子都愿意了。现在哪有更好的工作让你做啊？那不成，你还敢做那个？”她的表情十分丰富，因而说话的样子非常有趣，看到她所指的方向，我才看到是她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宣传片。

　　银河公司下属宇宙资源开发集团诚招经验丰富的有才之士进行共同开发合作，我们将提供优渥的报酬、可观的待遇以及让您信任的团队。时间：银河历2035年9月12号-10月30号止。

　　“也不是不可以。”这工作，明显含糊其辞，很多工作都没说明，但是我对他们内部的活动还是有所了解，这个资源开发公司说到底不过是探险队，专门进行宇宙风险投资，利用一些人进入那些未被开发的星球寻找稀有能源，以谋取暴利。这次，不知目的地会是哪里？

　　“你怎么可能去得了？你我这种庸庸碌碌的小人物，能赚点小钱吃饱饭就不错了，不要异想天开了。七月，我觉得你最近是不是把钱看得太重了？以前你可不这样。”夏兰的语气非常冷静。不过，她要是知道我曾经的工作，就不会这么想吧。

　　不过是操回老本行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夏兰，开玩笑而已啦。不过确实很需要钱，老板再不发工资，我就要去睡马路了。”

　　“你还真是，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安心工作吧。面包会有的。”

　　可是没钱了我男人就没了……我看着她一副乐天知足的样子，压下了心里的话。

　　“罗罗，你最近的电话怎么总是有毛病，如果有问题我帮你修修。”一回到家就看到罗罗一脸疲惫的样子，他最近似乎更瘦了。阳台上，挂满了刚刚洗好的衣服。

　　“就是去下面散步，一些小孩子拿着玩了，我没注意到。”他解释到，眼神有些闪烁。

　　家务机器人做出来的饭菜真是难吃，罗罗说有机会给他换换菜谱。睡前帮他整理柜子，看到几个白色的小瓶子，上面的名字是我不认识的拉丁文，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最近有些小感冒，那是感冒药。

　　（5）探险

　　“不要去，七月。”自从告诉罗罗我要加入探险队当领航员的决定，他就一直在反对，昨晚甚至想绝食抗议。不过，他的心始终是软的，我想或许是我的心太硬了？做出来的决定一直都不容许别人拒绝。当初拒绝弗森特而与罗罗私奔的时候，就没人能改变我的想法，如今，也一样。

　　幸好探险队的成员都是全新的面孔，没有人认识我。他们是一群年轻而兴奋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走过那重重的三道闸门，我们的生命将无可预测。可是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确是天真的孩子啊。知道我是领航员，有个男人很不满，但是能力摆在那里，我想他肯定很郁闷。

　　罗罗问我，为什么要剪掉长发。我只好告诉他因为任务需要，长发不方便工作，其实我也很舍不得那留了快十年的黑亮长发。他显得很失望，没精打采地摇晃着药瓶。依然是那几个熟悉的白色瓶子，他没有打开，从声讯里听到药在瓶子里哗啦啦的响声。

　　在传过来的三维影像上，我看到他的脸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眶也深深凹陷了下去。这非常不正常，但是，如今我已经远在光年计的宇宙中，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好好说话。为了节省必要的能源，银河公司并没有大方地给予我们随时随地通话的权力。只允许必要的汇报通讯。

　　（6）罗罗

　　听说银河公司的飞船在不知名行星上遇险了，罗罗高悬的心摔得四分五裂。最可怕的结果终于来了。那个星球，他听说过，是一个熔岩星球，表面覆盖着足够高温度的熔浆，可以让一个人瞬间变成灰烬，渣都不剩。银河公司虽然自诩自己的舰艇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完全可以让探险队在必要的情况下活下来，可是，从他们意味不明的说辞里，罗罗已经听不到希望了。

　　他呆呆地坐在老旧的液晶电脑前面，看着新闻，弗森特好看的容貌也在他眼里无限扭曲起来，这个男人，最终还是以特别的方式把七月带走了，虽然他自己一无所知。他恨这个男人，更加恨自己。

　　如果不是他脆弱的身体，七月何至于做回以前的工作。她本是最优秀的女舰长，在操控和设计宇宙飞船上都有极高的天赋，可是为了他，她依然放弃了自己优越的生活，随他来到月球上定居。本来甜甜蜜蜜的两个人，却因为他的病，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折磨中。七月吃的苦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没有他就好了，七月不至于冒险。

　　罗罗握着手里的药瓶，白色的瓶子上几行优雅整齐的拉丁字母，不过是安眠药的名称。但是，这种黑市里的安眠药，效果更快更明显，只需要几粒，他就能轻松地告别这个世界，再也不会给七月添加任何的烦恼。

　　七月，回的来吗？罗罗躺在床上，床头摆好了水杯和药片，还有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里面有一款香奈儿的古董水晶发卡。罗罗把发卡拿在手里把玩着，想起第一次见到发卡的时候七月发着光的眼，曾经将她的疲惫一扫而光。但是真的太贵了，七月断断续续在那里走过三次，每次都把目光投向这个小发卡，然而最终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拉着他离开。他们承受不起这样的东西。

　　他早就知道银行破产的消息……七月总以为自己瞒得过一切，却不知道网络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他们的钱远远不够维持基本的生活，七月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这种努力的效果微乎其微。看到七月光着脚走到家门口时，他真的哭了，他拖着残破的身体，把这个女人最美的时光都耗尽了。

　　也许他只能留给七月最后的礼物。这份单薄的礼物，他知道要偿还七月的情远远不够，不过，他的时日无多，拼命在黑市交易市场给人改装赃物，也不过刚好够买回这只发卡。

　　如今，他要带着对七月的爱，回归宇宙。吞下那些白色的药片，罗罗心满意足的闭上了他那皱纹满布的眼睛。

　　（7）女儿

　　“爸爸，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啊？那个叔叔怎么老是找你玩。”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脸上，没有任何阴暗的存在。这是罗罗收养的女儿，自从七月消失在那个遥远的星球上，救援队再也没能给出更加有用的信息。

　　据说他们的飞船是要进入行星深处挖掘能源石，现有的科技力量根本没办法穿透行星的反射物质，将电波有效地传送到底下。他们很肯定地说，银河公司的飞船使用的材料非常耐得住高温，而且所备物资足够他们在底下生存十年。好吧好吧，罗罗愿意去相信这个拙劣的谎言。

　　宁愿相信七月并没有成为宇宙里的一抹孤魂。自从她与地球方面断了联系，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罗罗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正是因为这一头跟七月一模一样的黑色直发，他才决定收养六岁的小姑娘。那天，他被银河公司的人救回来，他们给了他极好的治疗，他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并且得到了长期居住地球的权力。他知道这一切有弗森特的暗中作用。

　　弗森特依然经常来找他，仿佛即使不说话，也能从他身上得到七月的一点东西。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七月，只是他面对更加有诱惑力的权力和金钱，放弃了纵容七月，也失去了她。

　　罗罗现在愿意与他喝上一两杯，当然，他喝的只是果汁。他们用无言的方式，怀念曾经共同爱过的女人。

　　宇宙，永远那么的安静。

　　（8）荣者归来
　　我已经无暇顾及那个被地心熔岩烧得面目全非的扭曲舱门，飞快地从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跑出去，我踩到了一块被烧融的尖锐凸起，它们毫不留情地划伤我的脚心，心血从身体里跑了出去。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尽情跑吧，远离这个夺走我所有新鲜空气的可怕舱室，我几乎就要在里面丧命。

　　罗罗早就站在那里等着我，他的笑容还是那么阳光，他笑起来的时候，从眉心到嘴角都用最大的热忱表达。然而，我看到他眼角那华丽的皱纹，它们刻画着自己的线条，把岁月雕琢在这个男人脸上。

　　罗罗伸出双臂，他的两只手还在空中颤抖着，似乎对所有的画面不可置信，他不敢向前走一步，只是等在那里。

　　哦，他肯定以为我如果不能扑过去把他狠狠压倒的话我就是个虚拟影像吧。我当然还活着，我会证明给他看，忍着脚上那专心的疼痛，我迈开大步跑向他，我把风都抛在了脑后，只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白色的一团在晃动，在跳跃，逆风而行。

　　你说呢，我怎么可能忘记你。亲爱的。欢迎你回来，他在我耳边幸福地呢喃。这一个我知道我们都得到了救赎。我已经摆脱了，过去……那段疯狂的囚禁可胃黏膜，让我再自信看看，我的大个子吧，我还没好好看过，他那英俊的眉眼。我得好好记住他的样子，这样，当我再次陷入孤独的时候，或许就不会因为看不清那张脸儿迷惑吧。

　　罗罗，感谢你还活着。
　　————————【END】

　　写点小故事消遣消遣，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