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魂》lilys

8、今天开始是幽灵5

　　乔俏又回到了自己死亡的城市。

　　这里还一起生活了几个月的小伙伴，那是无形的羁绊，站在世界的另一边看着罗琳娜他们，是很新奇的。

　　日子一天天重复，孩子们如往常一样吃饭睡觉锻炼布陷井，嗯，有个结打松了，乔俏想要干预，却惊觉自己没有了手，说话对方也听不到……

　　她有些失落，可很快又精神起来，没关系，大家还是在一起的。

　　其他的幽灵们也整天围在乔俏周围，嚣闹得如同上不完的自习课。

　　乔俏想不听它们啰嗦都不行，久而久之，大致知道了点其他幽灵的情况。

　　幽灵们的年纪似乎都不小，这个是说在它们□□死亡的时候，而且有很多方面的专家，什么研究农业的、研究高数的、研究核能的，唠叨起来专业的术语一套一套……反正有听没得懂。

　　乔俏有些奇怪，为什么蒋岸没有跟她在一起，都差不多时候死的么，既然鬼差没拘自己，没理由把小男孩给带走了。而且每天都有死人，怎么身边来来去去的就是那几只幽灵呢？

　　“执念！你以为每个人死了都能变成幽灵吗？是执念啊！研究表明，人无时无刻不在发散生物波，脑电波就是其中最强烈的。通过接收脑电波，我们可以清楚知道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这是多么神奇啊！”

　　神奇个P，我瞪你一眼，你当然知道我在不高兴。

　　那个幽灵嚷嚷：“看，你现在就是在对我散发着不屑的电波。只有生物波强烈到突破一个界限，我们简单将之称为超越了光速好了。物体的高速运动会在一个地方留下残影，同理可证，如果□□死亡，这种电波依然存在于空间中，形成了所谓的鬼——也就是我们。正是因为你死前极度的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大脑思维有多快？什么是天才和凡人的分野？不想死，怨念爆发的高速让你聚集在一起，孩子，你现在才能存在。”

　　可是蒋岸也不想死，没有人想死，还有，请不要把我说得象是什么怨念综合体好不好。

　　“那是因为你的灵魂强大。”换了个声音给乔俏解惑，开口就象个神棍：“主说，万物皆有灵，而那灵中又有特别受到祝福的……”

　　“放P，主没这么说过，这是盛行于十七世纪的哲学思想。小盆友，我告诉你，物竞天择，根据我对你短暂的观察，你是个很坚定有主见的人，所以你的意志贯彻了你的行动，让你选择死亡后依然存在于世间，若是坚持修行，必然可以超脱物外，得到升华。”

　　你真的是哲学家吗？

　　幽灵们很欣喜有话题可以争吵，它们开始了新一轮碎碎念。

　　“好吧，我懂了，你们的意思是因为我不想死的执念太强烈，所以变成了幽灵……那、你们也一样吗？”乔俏刚问完，就觉得大事不好。

　　这些怨念深重的集合体们，纷纷想到自己临死前的一幕，空气顿时变得好沉重，仿佛有黑色物质在流动……

　　“我还有个算术没有解完，可恶啊，这些丧尸不知道打断别人研究是不道德的吗？我都反复推演了几周，困得受不了结果就在睡梦中被拖出去……”

　　做了幽灵可以继续算嘛，还不用吃饭睡觉，多好。

　　这货表示没有纸笔它就什么也干不了，什么强迫症啊==

　　但是这位还算是正常的。

　　“我女儿吃了我老婆、我哥、我朋友，我怕她吃我孙子，就冲上去想拦住她，结果拌到桌脚，我一摔就死了……我的孙子啊……”

　　这、这是家庭伦理惨剧啊！可是大爷你换个说法描述成不？还有如果你孙子年纪很小是不会被吃的。

　　“人家还是处男啊啊啊！苍老师永别了！萝拉，不能下你的第六部了！”

　　我了个擦，这种执念也行？
　　渐渐的，乔俏发现当鬼实在是件非常无趣的事，因为她只能看不能碰，她的存在，跟空气是一样一样的……新鲜感过去后，这种日子几天就受不了，难怪其他幽灵每天都热衷于聊天。

　　除了聊天，这些鬼没其他事情可干啊。

　　你说吓人什么的？拜托，看过倩女幽魂没？那是被树妖控制了；看过贞子没？那是死得很惨很惨很惨尸体被这样那样了！

　　乔俏这些鬼，一没受到奇怪的控制，二没被地磁啥的影响，可是很自由很散漫的。

　　因为已经死了，所以每天的生活显得很轻松悠闲有木有？不用再担心变异，也不用担心受到邪恶大人的伤害，想去哪就去哪，好无聊哇。

　　这种平静，在末日来临前是多么普通，而在现在，又是多么奢求，那是还活着的人，所无法得到的。

　　方城，二十二岁的建筑工人，也就是俗称搬砖的，其貌不扬，身无恒财，平常总是嘻嘻笑，有点傻呼呼的感觉，实际上却是个专门在夜里袭击女性的杀人狂。不，他不是为了侵犯她们，因为在某次工伤中伤到了命根子，然后便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嘲笑他，特别是异性，哪怕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也会脑补成对方在鄙视自己……一年多的时间里，被他虐杀死的女性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警察本来已经掌握了线索，准备跟踪抓捕，可惜第二天末日就降临了，而这一个神经异常的变态，却在丧尸狂潮中活了下来。

　　这也许正是末世中人渣特别多的原因吧，身心健康的都死得差不多了，反而成就了残次品的乐园。

　　“哈哈，我真是喜欢这个时代。”方城抹掉脸上的血水，将尸块装进大号保鲜袋中，他对一边的同伴说：“兄弟，咱们该换个区了，这片地方估计没嫩肉了。”

　　他的同伴叫施成文，身材十分魁梧，爱好是肢解，闻言把还在滴嗒血肉的大锯往肩上一搁，闷头走了。他不怎么喜欢说话。

　　“闵阳路那块是高级住宅区，里面有个中型超市，咱们上那去守守。”

　　乔俏的小朋友们目前正暂时落脚在那个超市中。

　　孩子们向来小心翼翼，可防不住暗处窥视的死神来临。

　　方施二人算是老手了，他们注意到了缠在超市收银处的钢琴线，不由得咧开嘴，露出开心的笑。他们并不急着动手，观察了对方的人数，有没有威胁性后，才动作慢悠悠的、小心剪掉小铃铛，绞断钢琴线，无声无息地钻进了超市。

　　乔俏的视野不受空间阻碍，她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潜了进来，两个看起来极其危险的家伙！

　　其他幽灵也很着急，大呼小叫：“糟了糟了！那两个我见过，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啊，小娃娃们要坏了！”

　　乔俏都要疯了！不用别人解说她也能看出那两个家伙想干什么，挂在两人腰上的透明袋子里装的分明是幼儿的手脚！

　　她狂乱的在小伙伴和杀人魔之间蹿来蹿去，穿过他们的身体，再从墙壁货架上穿回来，连一粒微尘都没能震动，一众幽灵拼命叫她冷静。

　　乔俏的暴乱，活人无法看见，可是同为意念集合体的幽灵们，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生与死的界限，物质与精神的分野，两者之间竖立着牢不可破的壁垒。
　　孩子们无法知道，在看不见的虚空中正翻滚着意识的风暴，他们面临着极其可怕的现实，那是足以带来灭顶的灾难。
　　“孩子，你要冷静下来，你快把我们都冲散了。”
　　怎么冷静？要她怎么冷静！乔俏无声咆哮，灵魂的力量倾泄而出，汹涌着向四面八方扩散，最后散于虚无间。
　　为避其锋锐，幽灵们远远躲了开去，虽然最初他们就是被这活跃的灵魂波动吸引来的，但现在没一只敢靠近。
　　和乔俏刚死时爆发的怨念不同，此时的幽灵少女散发的确确实实是杀意——恨不得出手把那两个卑鄙的男人大卸八块的杀意！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啊啊啊！！！
　　天刚刚黑下来，夜还很长，野兽们兴奋得发抖，十个，十一个，十二个……足足有十七个小孩子，鲜嫩鲜嫩的肉，还有女孩子(^。^)y-~~真是开心，□□快止不住了，是不是先杀掉两个过过瘾先？反正有这么多……
　　乔俏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落单的孩子被拖进黑暗里，他们细嫩洁白的脖子被肮脏的大手用力扭断，死前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陆巍和陆沉上厕所怎么还没有回来？”乔俏死后，罗琳娜成了小团体的领导者，她看着收拾床铺的孩子们，“不是说了每个人不要离队超过十分钟吗？”
　　“也许是上大号。”
　　“去叫下他们。”
　　为了方便，孩子们主要活动范围是在一楼。卫生间和食品区都在一楼，超市二楼卖衣物和床上用品，他们搬了足够的被褥，清扫出一片干净地方直接打地铺，平时大家睡成一团，暖和又安全。
　　打地铺的地方离卫生间很近，但是叫人的何佳也一去不回……罗琳娜与邵扬对看了一眼，心底升起恐慌。
　　他们原本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娇宝贝，却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努力，几个月的磨砺令少年们迅速成长，变得警觉而敏锐。
　　“说想吃薯片的王兰茜也没有回来。”
　　这个超市不是非常大，一层也就三百平米左右，孩子们把日常活动的地方用货架等重物围成了一个半封闭的小空间，夜里就靠蜡烛照明。
　　摇曳的烛光下，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不安。
　　“我、我想上厕所……”一个孩子怯生生举手。
　　“不行！”罗琳娜有些神经质。
　　那孩子快哭了：“要尿出来了……”
　　“现在开始一个都不许离开大伙儿。”罗琳娜吸了口气，掏出一把裁纸刀，推出刀片，“走，我们一起陪你去。”
　　卫生间里空落落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没水没电，平时的冲洗比较麻烦。孩子们拿着手电左照右照，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一个孩子用力嗅了嗅：“有股烟臭味。”
　　一阵静默。
　　他们中没有人抽烟。
　　“不是那种刚抽的，是长期抽烟粘在身上散不到的那种臭。”这孩子叫李朴，才九岁，长得瘦瘦小小，跟猴子似的。“跟我爸以前一样。”
　　孩子们没事时会聊天回忆过去，李朴的爸据说是个大烟枪，一天要抽五包烟，深深为儿子老婆所嫌弃。不过即使是个烟鬼，李朴还是很想他。
　　邵扬轻声问：“能闻到人在哪吗？”
　　李朴点点头，他在小伙伴们当中，嗅觉是最灵敏的。
　　“你带路，其他人关掉电筒，把刀子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