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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渴望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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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很多初恋的小情侣一般,木涯和南漠相识相知在懵懂的18岁,花一般的年纪,他们的爱情也如同花儿一般,绚烂地开,无声地落,却又在冥冥中等待着下一季的相守。
2003年的夏天,天气热得出奇,又时常地伴着阵雨,猛烈却短暂,消不散闷热与烦躁。一连几个星期,天空都覆满着阴霾,低闷的气压使人喘不过气来,木涯因为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在阴雨天气里,腿脚会抽抽得疼,索性不去打工了,好在申请了奖学金,不需要交学费,这学期的生活费也已经赚够了。
低矮的旧式套房里,苍白的光线闲闲地照下来,映衬着灰白光裸的墙壁,不大的客厅里只有一桌一椅,锈蚀的铁窗打开着,木涯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楼下的长街。这画面很是静谧,但却有一种黑白老照片的感觉。虽是贫民区,但是街上却是极为热闹的,各式各样的小贩吆喝着,中年的女人们扯着嗓子砍价,半大的孩子来回穿梭在人群中……只是,这些热闹不属于木涯,从小到大,陪伴着木涯的只有那一份难言的孤独。空气里没有一丝风,木涯额上的汗珠一颗一颗的掉落在窗沿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因着木涯的寂寞,倒也显露出些许的突兀与寂寥。
明天便要去学校了,等待着木涯的又会是怎样的故事……
夜里下了场大雨,湿气很重,木涯的腿脚疼痛地抽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些疼痛过了这么些年还是没有习惯。天黑着脸,当木涯到达学校的时候忽然飘起了小雨,雨丝朦胧中,木涯抬头望着那被深红高墙围起来的校园,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情愫,他似乎预感到,往后的生活不会单纯。门口停着一辆辆高级的轿车,衣着光鲜的男孩女孩满面笑容地涌进校园,木涯木然地看着,这并不奇怪,圣恩斯学院以精英贵族的名声屹立不倒,这里的学生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从这里走出的学生不会是碌碌无为之辈。而木涯能进这所学院,是由于优秀的成绩,被圣恩斯挖过来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木涯很激动,毕竟这所学院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只是,现在,木涯站在高大的铁门前,迷惘了,他所求不多,只希望能够平静地过完大学生活,只是,真的可以么,不知道为什么,木涯有些沮丧……
跨入校门的刹那,木涯怔愣住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眼前看到的景色。地面一片黝黑,但绝不是泥土,因为表面散发着柔柔的光芒,像一片巨大的黑色镜面,镜面上躺着一层粉嫩的花瓣,虽然很浅,踩上去却是无比舒服。空中也稀稀落落地飘着花瓣,向远处望去,似乎是偌大的雨帘中星星点点地飞着粉蝶。周围氤氲着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是什么,只觉得清新静谧,虽然四周很嘈杂,但这香味却似乎有种魔力,可以使人安定静心。校园的绿化很好,放眼望去,一片葱绿,都是木涯叫不出名儿的树木,但他知道,这些绿树价值不菲。绿树环绕中,远处的楼群若隐若现,似一幅用笔极淡的泼墨山水画。往深里走,就清晰地看到了建筑楼,木涯惊奇地发现,每一幢楼层都是用琉璃瓦造就,各种各样的颜色,却不会使人觉得花哨,反而有种只能是这一色泽其他都不行的感觉。并且每一幢楼的造型都是不一样的,比如,中文院的楼便是古色古香的或宫殿或阁楼的形状,西方语学院便是圆顶或尖顶的教堂形状,音乐院便是钢琴竖琴形状,经济院类的便是钱币数字为外形……总之,各有千秋。可以看出,校园设计者的独具匠心以及高妙的建筑天赋。撑着伞,木涯慢慢地走着,他喜欢这里的景致,很少有能够使他上心的景色,以往他看景色,也只仅限于“看”,所以那些花草园林的美只能映入眼中,无法深入他心。而现在,他是带着一种欣赏的意味在看的,蓦地,他觉得自己好像和这里有缘,这所校园虽是“金雕玉砌”,但没有半丝浮华的味道,他很喜欢这样的平淡端庄。快接近寝室楼的时候,眼前突地出现一大片青葱的草地,草色并不单纯,近了是浅色,远了便是深色,这样的颜色交错可以缓解疲劳,可见,校园主人是真正在为学生考虑的。草地上稀稀落落地摆着咖啡桌椅和休息用的长凳,做工极为细致,颜色采用的是深咖,看起来倒是与周围之景极为相配。草地的一边曲折地横着鹅卵石路道,一直通向寝室大楼,每一块鹅卵石,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咯脚,踩着很舒服,两侧有一株株淡紫的花延续开去。木涯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踏碎。
寝室大楼是采用海蓝色的琉璃瓦建造,映照着草地的绿色,温软中带了几许生机,外部造型像海螺,似乎就是在看着大海一般。大楼门前的公告栏边围满了人,是寝室分配名单,木涯在309室那一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南漠。木涯微微歪着头,他觉得“南漠”这个名字很特别,他猜想着,这个人是不是真如名字般说的那么冷漠,以后又该怎么相处。这个时候,他听到周围的人说,“呀,谁是木涯啊,好幸运啊,居然和南漠一个寝室”,“是啊是啊,天哪,那么优秀的人,如果我和他一个寝室该多好”,又听到另一个人说,“不过,南漠对人很冷漠的,和冰山差不离”,“哎哟,人家长得好看又有钱,成绩好,能力强,当然会有些个性啦”又一个人插嘴道,于是一圈的人都开始沉浸在感叹中。木涯不由得苦笑了下,这般高不可攀的人还是不要过多地亲近吧,他也不会愿意亲近自己的吧。
乘着电梯来到寝室门前,进了玄关,木涯有种进了天堂的感觉,他见过华丽的屋子,那是做酒店服务生的时候看到的贵宾套间,那种华丽是冰冷僵硬的,甚至令木涯感到害怕。但是,这间寝室给了他家的感觉。两张床,是龙猫形状的,床单被褥是清一色的浅紫,墙壁粉刷成浅粉色,粘贴着Q版的字符:每个少年都是需要呵护的孩子!这句话震动了木涯的内心,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要逼迫自己去做一个成人,坚韧向前,累了也不能停下脚步,停下就意味着失败,一生也就没什么大的指望了,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他只是个孩子,生命中似乎就没有呵护二字,可是木涯是渴望的,渴望被呵护,渴望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感觉。天花板上垂吊下一盏巨大的水晶灯,光线明亮却不刺眼,柔柔的,与墙壁交相辉映,使得整间卧室显得暖洋洋的。纯白的衣柜,橙色的长型学习桌,每一种颜色都勾起童年的回忆,而对于木涯这般没有童年的人来说,却是勾起了他对童年纯真的向往。木涯最喜欢的是床之间的落地玻璃窗,纯白镂空的帘幔半拉着,木涯站到窗前,他一直幻想着能有个人抱着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叙说家长里短,在他看来,那就是家的感觉,平淡却温馨。木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窗镜,动作极细小,生怕碰碎了那触不可及的憧憬。窗外是一个花坛,种植着翠绿的不知名的花朵,那一丝丝生机是任何光辉都抹杀不掉的,木涯极喜欢这些带着生命色彩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