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美男，右手江山》月菲帆

3、很狗血的相遇

　　次日，郭笑上早朝时发现了个很有趣的现象，众大臣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特别是丞相离印之，每每看到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当真有趣。

　　她稍一琢磨，便知道所谓何事，离印之一定是在为自己儿子担忧吧。她不由有些不快，她又不是洪水猛兽，难道还会吃了离敬轩不成？再说，她都还没见过那人，谁知道离敬轩是怎样的？

　　“离爱卿，你可是有事要说？”郭笑盯着再一次欲言又止的离印之问道。
　　离印之上前一步，垂首道：“微臣并无事情禀奏。”

　　“哦？朕还以为你会问问令公子的事情呢，原来是朕领会错了啊。”郭笑故作恍然大悟，却见离印之立刻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不过，就算离印之想知道什么，她也无法告诉他，毕竟，她连离敬轩的面都没见过。

　　下朝后，郭笑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去御花园里走一圈。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正是莺飞草长的季节，往年这时候她最喜欢与小师叔一起去爬山或者钓鱼，今年被强迫做皇帝，显然是不可能再那么逍遥了。幸而皇宫里也有个不小的园子，可以让她稍微感受一下春天的气息。

　　她独自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有些无聊的欣赏着繁花，眼前的景色十分怡人，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形态各异。只是，似乎缺少了一点朝气，让人觉得有些沉闷。

　　她朝马福全招手，马福全立刻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去把朕的碎月剑取来。”郭笑吩咐道。

　　马福全惊诧道：“皇上是要在此舞剑？”
　　“有何不可？”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马上就去取。”马福全没有再做解释，他其实本来是想说‘这个想法挺不错的’，但终归还是没有开口。他始终觉得，这位皇上似乎比老皇上还要孤独。

　　宫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有的只是一众宫女和太监，她什么都无法与他们分享。都说高处不胜寒，看来是对皇上最好的写照了。

　　不多时，马福全就亲自取来了碎月剑，碎月剑是母妃的二师父在她十二岁生辰送她的，她一直很喜欢这把剑，于是将其取名碎月。从这把剑的名字就能看出，郭笑其实是向往江湖的。

　　只是，身不由己，她很难再实现这个愿望。

　　郭笑轻轻抚摸着碎月剑，这是一把修长的玄铁长剑，剑刃并不锋利，因为长辈们不希望她杀心过重。她将剑从剑鞘中拔出来，顿时，一阵寒光闪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郭笑以食中二指划过长剑，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开始舞起剑来。她的动作不快，却很优雅，优雅中还带着一份随意，并不刻意强求招式。

　　先是一式归雁踏月，接着身子凌空腾起，瞬间跃出了亭子。在下落的过程中，她对着亭子边上的繁花连劈十三剑，顿时，一阵刀光剑影闪过，她的身子也稳稳落在了地上。

　　花瓣如雨纷纷落下，洒了一身一地，将她映衬的恍如隔世仙人。
　　郭笑微微一笑，竟是比繁花还要迷人。

　　“好一招繁花四溢，真是舞的自在又随意。”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柔和的男声，还隐隐带着笑意。

　　郭笑回头，就见离敬轩一身月白色长袍站在一株十八学士旁，摇着折扇笑的风流无双。离敬轩乌黑的长发只以一支白玉簪挽起，容颜俊俏，形容倜傥，当真当得起京城第一公子的称呼。

　　“草民离敬轩拜见皇上。”离敬轩跪地行礼，举止从容得体，并没有因第一次看见皇帝而紧张。

　　郭笑收起碎月剑，缓缓踱步至他面前，并没有让他起身，而是用食指挑起了他的下巴。离敬轩随着她的动作抬起了头，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一点也没有被轻薄的尴尬。

　　“你叫离敬轩？”郭笑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与刚才舞剑的气势大不相同，似乎，多了分威严。
　　离敬轩淡淡笑道：“回皇上，草民是离敬轩。”

　　郭笑将剑递给他，问道：“你会武功？”
　　“并不会，只是草民平常比较喜欢研究各种招式，所以有一些了解而已。”

　　郭笑点了点头，收回剑，转身朝亭子走去，“随朕过来。”
　　“是。”离敬轩缓缓起身，跟在郭笑后面走了过去。

　　他明亮的眼睛探究地看着前方之人，前面的女子身姿窈窕，走起路来不像大家闺秀般注重，反而有股男子的豪爽英气。他轻轻笑了笑，对郭笑开始好奇起来。

　　郭笑将剑放在桌子上，自己选了个位置坐下，离敬轩在一旁恭敬的站着，不多言不多语，十分安静。

　　“住的可还习惯？”郭笑随口问道，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半口，又随手放了回去。马福全机灵的为她重新换了一碗，接着又退到一旁。
　　“谢皇上关心，草民住的习惯。”离敬轩答道。

　　“那便好，有什么需要告诉马公公就是，不要客气。”郭笑顿了顿，又道：“或者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对朕说出来，不要过于拘谨。”

　　郭笑总觉得这种相处模式很奇怪，虽说是她要挑选后妃，但如果二人一直是君臣相处，那感情一定不可能有进展。她微微蹙眉，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她本就还不想纳妃不是吗？何必在意如何相处呢？

　　她有些纠结，继而沉默起来。
　　离敬轩道：“是。”见郭笑沉默，他也不敢多言，现在还摸不透皇上的脾气，他还是少讲话为妙。

　　“坐吧，陪朕说说话。”郭笑忽然开口。
　　“草民遵旨，谢皇上。”离敬轩也不拒绝，一撩下摆，坐在了郭笑对面。有宫女为他泡上茶，他礼貌的道了一声谢。

　　郭笑觉得有些诧异，于是问道：“你平常也这般与下人道谢吗？”
　　离敬轩道：“很少，今日是在皇上面前，所以想表现的有礼貌一些。”

　　“你倒是老实。”郭笑露出个微笑，觉得这人讲话还挺幽默。马福全眼皮则跳了一跳，‘逗得乐皇上’，这离公子不就做到了吗？

　　离敬轩忽道：“皇上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好看。”
　　郭笑瞟了他一眼，见他神情真诚不似作假，心里不由微微一动。多笑笑，笑起来好看……可是她觉得能笑的事情太少了，久而久之，似乎笑容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笑，每日要为那么多政务烦心，她哪有机会笑？不哭就差不多了。想到这里，她再次怨恨起父皇来，真是一对任性的父母啊。

　　若说第一次遇上离敬轩是意外，那么第二次遇上就是刻意的了。那次聊天之后，郭笑觉得离敬轩这个人还挺有意思，对他的印象也从耳听变成了眼见。离敬轩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是聪明又随意，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十分自在，不会有压抑或者无聊的感觉。

　　在这深宫里，到如今为止她也只与这个人愉快的聊了一次天。她不反感这种感觉，甚至有点喜欢，于是，她就在下早朝之后特意去了惠昌宫。

　　惠昌宫里春意盎然，庭院里栽了一排常青树，此时生长的枝繁叶茂，绿意袭人。她要找的人正站在常青树下闭目沉思，嘴角还微微勾起，为俊秀的容颜更添了一份活力。从她的角度看去，刚好能欣赏到离敬轩挺拔修长的身姿。郭笑在宫殿门口站立许久，离敬轩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于是，二人都静静站着，直到很久很久。

　　终于，离敬轩睁开了眼睛，他微微笑道：“皇上好兴致，只是敬轩恐怕要破坏皇上这份兴致了。”他缓缓转过了身，折扇展开，自在的摇了起来。

　　郭笑回过神来，走到他面前道：“你在想什么？”
　　“无聊的事情而已，皇上不会感兴趣的。”离敬轩让人抬来凳子，郭笑不客气的坐了。
　　郭笑道：“说来朕听听。”

　　离敬轩修长的身姿站立一旁，说道：“草民在想，人与树木，究竟谁优谁劣？”
　　郭笑诧异道：“这还用想，当然是人优于树木。人会思考、会行动、会做很多事情；而树木是死的，不会说、不会走、也无法思考。”

　　“可是草民不这么认为。”离敬轩眉目含笑，漆黑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没有一丝混乱。“皇上如何知道树木不会思考、不会讲话？也许只是我们听不懂而已；再者，树木的用处并不比人少，我们住的房屋由树木所建、坐的椅子由树木所造、就连做食物烧的柴禾都是树木。而且，我们一餐不吃就饿得慌，而树木则不需要进食，从这一点来看，人似乎还不如树木呢？皇上又怎能说树木比不上人呢？”

　　郭笑蹙眉，她从未思考过这一点，如此说来，倒似乎真如离敬轩所说，人还比不上树了。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对呢。

　　想了想，郭笑说道：“朕还是认为人更好，树木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而人则可以；不仅如此，人还可以决定树木的命运，朕现在要砍掉这棵树，树不可能阻止得了朕。”

　　离敬轩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忽然笑了，他笑的恣意飞扬，一派洒脱。
　　“皇上说得对，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而树木则不可以。”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整个人洒脱的好像要飞扬起来。

　　无疑，这样的离敬轩是最吸引人的，多少少女都是被他的悠闲从容吸引住了，而现在的郭笑，也有些羡慕起他来。没错，就是羡慕，因为她不可能做到这么悠闲洒脱，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

　　“朕与你说话很开心，明日起，你就到承庆宫来吧，陪朕一起用膳。”郭笑不想再看他的笑，那种羡慕的感觉她不喜欢，于是吩咐完就走了。
　　离敬轩恭敬地行礼，道：“草民遵旨，恭送皇上。”

　　回到承庆宫后，郭笑少有的发起呆来，她觉得每见一次离敬轩自己就更奇怪一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就是觉得与他在一起很舒服，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别人说的喜欢，但她知道至少不讨厌。

　　马福全看着她这副景象不由沉思起来，看来皇上是喜欢离公子的吧，不然为何让他一起来用膳呢？只是，不知这喜欢是朋友间的喜欢还是情人间的了。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至少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他一直觉得皇上太孤僻，就算只是朋友，有个人陪她说说话聊聊天也很好啊。

　　“马公公，你喜欢过一个人吗？”郭笑问完之后才后悔，马福全是太监，怎么会考虑这些呢？
　　然而马福全却道：“奴才有很多喜欢的人，可是却没有爱过谁。”

　　“哦？那你给朕说说，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郭笑感兴趣的问道。
　　马福全一笑，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好，希望他幸福，希望他快乐，还想与他一起说话、玩乐；可这还算不上爱，爱一个人的话，是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

　　郭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看来，她应该是挺喜欢离敬轩的了。不过也正如马福全所说，这不是爱。让她为离敬轩付出一切，那是不可能的。

　　想通这一点，她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似乎……喜欢的滋味也挺不错。
　　马福全小心翼翼问道：“皇上可是喜欢离公子了？”

　　郭笑瞥他一眼，他立刻跪地求饶，郭笑却说道：“是又如何？朕就是觉得与他在一起很开心，想与他说话、玩乐。”

　　“这很好这很好，离公子人不错，皇上眼光很好。”马福全胡乱搪塞着。
　　“可是朕觉得，这似乎更像是朋友间的喜欢。”郭笑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道。

　　“朋友也很不错，感情的事情要慢慢来。”
　　“哦？你似乎很想让朕喜欢上离敬轩？”郭笑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马福全冷汗直流，解释道：“奴才只是希望皇上开心点，既然皇上觉得与离公子在一起开心，那……所以说奴才就觉得挺好。”

　　郭笑轻轻嗯了声，居然开始期待起明日与离敬轩一起用膳来。她就是这么直接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喜欢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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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缓慢更新中T T
求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