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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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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我们收拾好行李就出门一起逛街。
去了五四广场,那天有很多人放孔明灯,那天好像是个什么节,忘记了,元宵节还是什么,我一向对节日容易混淆。
那天还是陆的生日,我有些惊讶和局促,我并不知道是陆的生日,也没有准备礼物。
陆无所谓地笑笑,说从不在意过什么生日。
林拿着两盏孔明灯走来,一只给我一只给陆,笑着说许个愿吧!
陆无所谓弄好孔明灯,拿出随身带的铅笔随手写了句什么,就用打火机点着了放飞出去。
我拿着孔明灯左看右看,不知怎么摆弄,薄薄的纸,真怕弄烂了,林帮我撑开孔明灯,叫我许愿,我没有写字,而是在心里默默许了一个愿望,就让林帮我放飞了。
抬头望去,天空中远远近近大大小小漂浮了许许多多的孔明灯,承载着各种各样的愿望,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仰头看了许久,脖子都有点发酸了,两盏灯早已辨认不出来了,我还抬头看着,我怕一低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至少现在,这个人是站在我身边的。
我卑微地想。
肩膀一紧,扭过头去,陆哈哈笑着揽着我的肩膀,说,前面很热闹,我们过去看看?
我知道他看出了我的情绪,于是徒劳地伸拳揍了他一下,粗声粗气地说,就你爱看热闹。
一直没敢扭过头去看林,怕一看见他就控制不住情绪。
广场那边的确很热闹,有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在街头灯光下给人画像,手法很特别,很像真人,但是又是那么快速,十分钟一张,我赞叹了一声。
陆说,这种画法上了考场,就等着挂吧!
我哈哈笑,林也笑。
看了一会儿,那个男人起身向海边的桥栏走去,人们都很好奇他去做什么,视线一直追随着他,只见那人走下石梯,下面就是海水了,有好奇的人去看,陆也跑过去。
陆跑过去向下看了一眼就折回来了,一脸好笑地说,那人居然在下面随地大小便!
我笑了一下转过脸去,林也没做声。
陆打了个哈哈我们三人就向前走。
远远听到后面有人喊,回头一看,是个有点眼熟的人,陆跑过去打招呼,原来是一个学校的,怪不得那么眼熟,寒暄一阵,问了归程,也就散了。
这样的异地,有着同样的目的,总能遇见熟人。
有个词叫“殊途同归”,人生那么漫长,到底有几个殊途同归?聚散离合,变化无常,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有些人一旦分开,就很难再见面,很久之后你会感觉没什么,但是在当时,心里总是留恋不舍。
我默默看着走在前面的林,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国有13亿人口,他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渺小的存在,可是偏偏大大地装在了我的心里。
陆回过头来,冲我咧嘴一笑,口中喷着白气,对我挥手,说,快点跟上来呀!
来到一些卖纪念品的摊位,很多叫卖珍珠的,我们知道青岛的珍珠特别多,我看着那一颗颗珠圆玉润的珠子很是心动,一时不辨真假,听卖主说那个手链要五十块钱,犹豫着该如何还价。
陆无所谓地喊道,十五块钱!
我顿时没敢看卖主的脸色,想着太整人了吧!
结果卖主很认真地说,最少二十五!
我想着二十五也蛮可以了。
结果陆跟人杠上了,非要十五块钱不可。
卖主扬扬手说,赔钱不卖。
陆就随手拿了两个玉色挂坠,说,买你这么多算便宜点吧。
卖主考量了一下,说,一共算你一百块好了。
结果陆有点大脑短路地一句话不说就掏钱包。
我傻傻地说,你怎么付钱了。
陆哈哈一笑,说,帮你还价!
你傻了啊!我回过神来大叫。
陆拍拍我的肩膀,把手链盒子给我,拿着两个挂坠问我,你喜欢哪一个?
我瞥了一眼,两个挂坠一模一样,这白痴问我喜欢哪一个?
我说,哪个都不喜欢,丑死了!
陆又是哈哈一笑,说,那就不给你了!
他转过身,把挂坠套在正在看木雕的林的脖子上,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说,陆今天大出血,送我们礼物。
林怔了怔,说,今天你生日,该是我们买礼物给你才是。
陆笑着说,这有什么,都一样都一样。
说着把另一只挂坠装进了口袋里。
林的那个挂坠再也没有摘下,陆的那个挂坠从没见他戴过。本来以为是送给了静,后来才知道来北京之前陆就已经和静分手了。
剩下的时间距离高考不到三个月,很紧迫的样子。
过关证也陆续地下发了,几家欢喜几家忧,我过了三个学校,陆过了一个省内的一本艺术学校,林的过关证那几天就没断过,他几乎全过了,是新生里的奇迹。
我们三个每领取一个过关证就去庆祝,晚自习逃课,有几次也叫上了静。
静对陆的感情很深,死缠烂打了几次,陆答应跟她做兄妹,但是回不去从前了。静也只好妥协了。
看着他们俩哥哥妹妹地叫着,我一阵阵恶寒,有这么虚伪的感情么?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离校的日子到了,我不知那根筋抽了,也不知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竟是很潇洒地收拾了书本,对他们两个挥挥手,说,那我先走了,拜拜!
陆的文化课不好,家里帮他走了门路,最后出来的分数够他走那个艺术学校了。
林自然每样都是优秀的,他很轻松地拿下了高考。
我的情况同陆差不多,那是那年实在是风声太紧,投机取巧全靠运气了。
那个暑假是漫长的,填写志愿的时候我悲剧了,因为我的过关证全是一本提前批,只能孤注一掷三选一。
这件事不想提,总之人生有很多挫折和坎坷。
去教育局提档案的时候,遇到了林。
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天气很热,很多同学都选在了下午三四点钟去教育局,热气稍微比中午散去一点。
依旧是黄昏,这样的光线,走出大门就看到站在街边树下的林。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他淡淡地笑着,穿了一件白色T恤,浅灰色短裤。年轻美好得一塌糊涂。
我向他走去,心里还在冒出奇怪的想法,假如我不是我自己的话,在旁边看着这个向林走近的女孩,两个人站在一起会不会比林陆在一起更和谐美好一点呢?
这个,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林笑着说,里面太挤了,我刚才就看见你了,没叫你,就在这里等你。
他讲话有时候很没逻辑,一段一段地说,需要听完才知道意思。
听到他说在等我的时候,我心里有种惆怅地痛,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开口,但是不可能不开口。
我笑,说,怎么没看到陆,你们没一起来吗?
林说,他昨天已经办好了。
我说,哦。
我没问他填去了哪里,他也没问我。
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我越来越不舍得,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们恐怕以后就再也难以有接触的机会。
他不像其他男生,随便就喊女生出来玩,他总是带着点腼腆。
将来的将来,他的身边早晚会有其他人,或许他向现实妥协,娶一个乖巧的女孩子,或许他有着温润的坚持,孤身一人。
无论哪样,我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举重若轻的人物。
在他面前我总是提不起自信心,不知所措的样子。
就这样站着,他也没有说什么,我也找不出话题。
做我妹妹吧。突然地,他说。
我愣了愣,心里居然有一种喜悦的东西冒出来,之前我还嘲笑陆和静虚伪的兄妹情,现在,我才明白了这种感受。
我不知道林为什么要我做他妹妹,我好奇,但是我没问。
以前我觉得女生认哥哥和男生认妹妹的性质一样,不是追不上就是想吃着碗里占着锅里。
但是,感情的名目有很多种,友情亲情爱情,无论什么样的感情,最终都会转化为亲情,我一直这样认为的。
友情亲情,这里面的内容也很复杂,有陆和静那样缓冲分手后带来的伤害的,也有我和林这样的。
不知道林是什么想法,我的想法是,无非想扯上点什么关系。
是的,这个人不错,但是始终没有机会同他经历大风大浪来奠定感情基础,于是,立个名目,扯上点关系吧。
他不爱我,他只是单纯地对一个同学一个朋友有好感,但是他的性格是如此,所以,来个由头,扯上点关系吧。
那么好吧。哥哥。
当晚他又发来短信,这个人,发信息会有错别字,他平时一向很认真的。
内容是,哀~~咱们是兄妹啦,最亲的兄妹,像我和陆一样的亲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最好的,行吗?
当时很意外,我傻傻地笑了,写了几个字,又删除,拿不定主意。捅捅身边的好友,傻傻地叙述了一遍,咨询她怎么回复。好友不了解状况,想了想,说,你什么也别多说,就回他一个字,好。
好。
所有的不甘与辛酸都惆怅地融化在了这一个字里。
其实并不好,但是已经是最好的了。
我难过,我委屈,是因为我喜欢一个人得不到回应,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但是,相对而言,林的状况比我更不乐观。将来我早晚会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他呢?
有些人,他过得好你会嫉妒,会不甘,会恶毒地盼着他过得至少不要比你好,曾经我也是这样的心理,但是,我从来没有对林有过这样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过。
他那个人,总是平平淡淡的样子,在那些个性张扬的男生里毫不起眼,但是他是善良的,并且是优秀的。
我很矫情地希望他能够幸福。
他幸福了,我不见得会开心,但是如果他不幸,我会很伤心。
假期实在太过漫长,我日夜颠倒地过,上网打游戏看小说听音乐,不愿在早晨醒来,因为无所事事。
一个傍晚林在□□上跟我说,你喜欢看漫画吗?
喜欢。
我这里有一本漫画书,你要不要看?
呃,我要怎么看?
我一会出门,路过你家给你送去。
……好。
他给我发了短信,我心情很好地出了门。
他把书递给我,我很开心地接过。
他张了张嘴,半天化为一句,你假期干什么了?
我说,就是玩呗。
哦。
然后有点沉默地意思。
我说,天这么热你干嘛去?
他说,陆打电话叫我找他玩去。
我失笑,哦,那你快去吧,我热死了要回家吹空调。
他叫住我,说,一起去吧,好久没在一起玩了。
我犹豫了一下,他又说了一遍,他的眼神很真诚。
我说,等我一下啊,我去换鞋子。
我匆匆忙忙跑回家,把书放在枕头底下,扫了一眼书名,苦笑。
换了鞋子推出自行车一起去了陆家。
大概是林给他打了招呼我要来,陆看到我的时候并不意外。
我第一次来男生家里,有点后悔是不是太冒失了。
陆的妈妈出门打麻将了,家里只有他的姐姐和爸爸在。
我礼貌地打了招呼,他爸爸笑着点了点头,他姐姐拉着我很热情地招呼我吃西瓜。
陆大大咧咧地拍着我的肩膀拿了西瓜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陆的房间不大也不小,有一台电脑,一个书柜,一个衣柜,一张床,地上满满地铺了塑料软垫,占了大半个房间。这个垫子我也有,是给小孩子在地上爬用的。
只有一张椅子,三个人脱了鞋踩上垫子盘腿坐下。
陆放了音乐,点了一根烟,拿出一副牌。
无聊至极,有我在,娱乐范围总是小的,只好打牌。
他们两人都蛮不在意地样子,又是我敏感。
几局下来,林总是输。
陆哈哈笑着,说,林,看不出你这么白痴,这么简单的牌都能输。
林斜了他一眼,有点天然呆地说,下次一定赢你。
牌越打越没意思。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佯作疲倦地伸了个懒腰。说太晚了要回去。
陆叼着烟说,才TM八点,你别告诉我你这个点睡,我不信。
我苦笑,说,我当然不会睡那么早,但是我妈叫我晚上早点回家,不然又要唠叨我。
陆把牌丢下,说,你妈是看女儿大了,怕你被坏蛋欺负。我这好良民不多了啊。
我笑说,去你的,你要是好良民,这世上坏蛋都绝种了。
陆弹了弹烟灰指着我对林说,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我有那么坏吗。
林只是笑着,没有理他。
我哈哈一笑,说,你看你看,林都默认了。
我站起身去穿鞋子,说,我真要回去了。
林也站起来说,那我也跟你一起吧。
我知道是因为天黑不好让我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去,以前晚自习的时候不也一样自己回家么。
我摆摆手推辞。
陆也穿上鞋子,拉了林一下,说,今天别回去了,陪我打魔兽,走,我们一起送她,顺便溜溜大街。
我背对着他们穿鞋,没有看到林什么表情,他没有说话。
出了门,夜风阵阵,缱绻着温热的气息。
我推着小巧的自行车走在胡同道里。林和陆跟在后面。
陆双手插在口袋上,踢了我的车子一脚,说,这么小的车子能载人么?
我说,载人可以,载猪难说。
陆哈哈大笑。
出了家属院大门,就是商业街上了。
我跨上自行车,回头对他们俩说,不用送了,我走啦。
林说,你能行吗。
我说,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我走啦。
陆伸出一只手冲我挥了挥。
我回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到陆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像是去牵林的手。
我毫不犹豫地骑上车子走了。
暑假过去一半的时候,同学聚会,谢师宴。
真是讨厌这帮人,同学聚会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几个朋友在一起聚聚。
饭店里包下了一个大包间。
所有人都很high,我心里烦得要死,面上还是不得不做出个笑来,这么多人,实在不好扫兴。
我笑着跟她们碰杯,一个学期也不见得说十句话的同学。
空着肚子喝了三杯啤酒,菜才陆续上来。
我胃浅,一会就肚子有点难受,勉强吃了几口菜。
撑了一会,实在受不了,就跑了趟厕所。
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个包间。
有的喧哗有的安静,还有的服务员在打扫。
我在一个门前顿住了脚步。
我听到陆的声音。
……
陆说,我我我我我……
林说,没事,我只是跟你说一声。
陆说,这这这这这……
林平淡的语气,说,很意外吗?我也很意外,但是这么久了,我也习惯了。
陆依旧张口结舌,说,呃……这个事呢……
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说,就是这个事,我有点后悔跟你说了。
陆顿了一下,没能说出什么来。
……
回了包间,分别的情绪弥漫了整个房间,同学一个个眼圈都有点红,偌大的房间有点安静。
我走过去抱着一个连名字都有点记不清的女生哭了起来。
她有点意外,但是很快也被我感染,轻轻拍着我的肩膀也哭了起来。
被我们一带头,所有同学都没有再抑制情绪,女生都掉了眼泪。男生们猛喝酒抽烟。
林去了北京一所高校,陆在省内上大学,我最后也被北京的一所学校录取。
志愿是哥哥填写的,我没多大意见。
或许我潜意识里还想再见到林。
同在一座城市,我们之间没有过多联系。
我的生活很平淡,每个人的大学生活都一样,又都不太一样。
宿舍的四个人,她们有的出门谈恋爱,有的参加学校活动,有的四处兼职。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宅女。
没有课的日子我都不会出宿舍门一步。
林送我的漫画被我装在旅行箱里带到了北京,放在了枕边,看了一遍又一遍。
里面一只小狗做着各种各样的姿势,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有时让我忧伤有时让我捧腹大笑。
大学生活被我过得没心没肺,并且没有爱情。
漫画里的那只狗说,有时候,将就比不将就更难。
后来在图书馆读到这么一句话:我们总不得不生活下去,而且充满希望,关怀,温柔,爱。因为希望原来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犹如上帝之于空气与光,说有,便有了。
那几天天气预报总说最近有雨,可最近只是降温而已。
夏天就要来了吧,冬天太过寒冷,连记忆都冻结,天气渐暖,也就无所谓冬天,只拿去年夏天和今年夏天做比较。其他季节仿佛成了陪衬,也就无所谓记忆。
去年离家的时候买的那把伞还是崭新的,今年没有见到雪,也没多少雨。
记得小时候,教室外面打雷,天空一下子像灯灭般黑暗,一会儿又放晴,有时候下暴雨,街上的水直接淹没我的膝盖。总是觉得小时候的天气千变万化。现在看来其实单调的紧。
他那边有没有下雨?
我地理学的不好,知道一点常识,他那是多雨的地区。天气预报说下雨,这边没有下,我就觉得肯定跑他那里去下雨了。
他或许有带伞,或许没有带,或许雨下的很小,他在雨中漫步,或许雨下的很大,他在雨中奔跑,或许他根本没有出门,或许他在外面避雨,又或许他在餐饮店里坐着看雨,或许他在图书馆里靠窗的位置聚精会神地看我推荐的书,然后在听到下雨的声音转过脸去,或许刚好看到一个女孩从窗前走过,又或许他只看到缠绵的细雨。
只是我们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交集。
我在诉说荒谬。
我那天做梦,梦见我在画画,然后他走过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我一点点的修改。
我一直以为那是他不善言辞,但后来想想那或许是对我的迟钝表示无语。
那天是去年,天气变寒冷,我生病了,躺了一天,病在异地的滋味,感觉很不好,我又是这样倔强,直到能下床了才跑去朋友那倾诉。
有多久没有淋过雨,有多少心事变回忆。
我手机里还存着那条短信,一晃三年过去,期间换手机换号,都舍不得删除,总是要再转发保存。
有一天看到陆的□□空间说说,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说,异地恋很辛苦,老婆,我会坚持的!将来我有钱了把那破玉坠给你换成真金的!我们要好好努力袄!
底下一片回复,有人问,你老婆是哪个啊,又换啦?
陆回复,去你的,什么又换了,老子就这么一个老婆。
有人问,老陆上照片,看看是哪个美女。
陆回复,我老婆凭什么给你看,不给看!
还有人问,老陆,什么时候结婚,等着吃喜糖~!
陆没有回复。
我把陆的空间动态屏蔽了,然后对陆和林的□□设置了在线对其隐身。
依旧过着我那不知所谓的日子,当初对大学的期待与热情早就不知泯灭在哪个星球了。
……
今年的夏天很是燥热,我对着那封乱码发呆了许久。
当初逃课上网的时候,我们三人一起申请了电子邮箱,懒惰地叫我帮他申请,结果我们两个的用户名很相似。
分别后,林有时会给我发电子邮件,每次都是寥寥几句。
那封乱码是最长的,我曾多次猜想里面的内容,或者与陆有关,不然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林写这么多。
百度了一下,进到一个论坛。
只是歌词而已,并无其他。
端午节回了一趟家,我妈做了一桌子菜,边吃边听她唠叨。
小县城里出门都能撞见熟人,两个陌生人之间几乎只隔一人就能扯上联系。
于是就听到了XX家属院,我一口米饭含在嘴里嚼了又嚼。只听我妈说,那家的孩子不知道怎么了,竟非要跟一个男的处对象,这怎么了得,真是祸害啊,把他家人都气得进了医院,把他赶出去不让他进门。
现在怎么样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问。
现在?谁知道,走了有大半年了吧,去年过年都没回家,现在的孩子都太野了,过两年就知道大人拉扯孩子有多辛苦,不吃苦不行啊,吃点苦头就知道回头了……
我使劲咽了咽米饭,嗓子堵得慌,端起手边的水杯喝水,头仰得高高的。
想起与林认识之前的日子,初中《流星花园》很流行,里面那个藤堂静说,眼泪要流出来的时候,身体倒立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这个方法怎么就不适合我呢?
怎么就没有适合我的东西呢?
夜晚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我以为我睡着了,可是没有,因为林的影子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
说来奇怪,我从来没有梦见过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原来我真的没有很想念他。
我释然,拿出手机,找到文件夹,对着昔年的短信,按下了删除。
天亮了。
我想,是时候整理这段感情了。
我会忘记你,我会在某个早晨醒来发现别的东西。
我会忘记你,我会在微风中挥手道别。
我会忘记你。
我总会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