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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郭羡意(2) ...

  •   2.灵柩长埋深谷底,没有永远的秘密。
      小学毕业那天,妃柩来学校找我。
      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欢呼雀跃激动的仿佛跟几十年前解放全中国似的心情,很想扑过去挂在他的脖子上大呼三声,我终于不是小学生了!
      妃柩看着我兴奋的跟个未进化完全的母狒狒似的在他身边跳来跳去,眼角带起一抹笑,一把抱起我,放在操场的石阶上,我坐在冰凉的石头上,晃荡着小细腿贼贼的笑,他站在我身边,远远的凝望着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群。
      大都是六年级的男生女生们,在拍照,或者写字留念什么的,马上要毕业了,大家都激动的有些疯狂。
      班导要做最后的致辞,我让妃柩在操场上等我,然后撒丫子狂奔回了教室。
      带了我们三年的班主任那张国字脸一瞬间变得无比亲切,他微笑的脸此刻落在我们眼中跟自由女神像似的那么神圣,话语也铿锵有力:“同学们!这是我们共同度过的最后时光了,过完八月,你们将步入初中,再也不是小孩子了,要接受更严谨的教育,会学古文,还会学到一篇老师很喜欢的文章,叫做《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你们还会学更深一层的英文,当然作为数学老师,我希望我最后留给你们的,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题目。”
      说完,他不改英雄本色的转身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了一道题目——
      7111=0
      8809=6
      2171=0
      6666=4
      1111=0
      7662=2
      5269=?
      半个小时后我才明白,这道幼儿园智力测试题,不过是毕业之际老师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罢了。那些曾经憎恨厌恶的老师,总会在最后别离的时候,变得不那么讨厌,甚至和蔼可亲,而我们,总会不记得那些坏,只为别离而哀愁。
      至于当时的我,对这道题是完全没有思绪的,我只好拿笔抄在了一张纸上,随手团了团扔进书包里,然后在毕业证书发到手之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操场上,见我的妃柩同学。
      他坐在石阶上看着远处的欢呼雀跃,见我奔过去,就把放在身边的外套铺好在石阶的一侧,让我躺在上面,我躺好后,在他腿上蹭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拉过他的手枕在脑袋底下。
      “呐,妃柩。”我说,“老师留给我们一道毕业题目呢,难度系数10星,我完全没有头绪,等等,我拿给你看看。”
      我从背包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展开,妃柩接过去后只看了三秒,然后用一种极其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怀疑的语气问我说:“你确定这道题你不会解?”
      “是啊,”我愁眉苦脸状,“那么复杂,我完全看不明白。”
      他笑出声,一脸肯定的表情:“小姑娘,你读幼稚园的时候,是不是没拿过一朵小红花?”
      “这你都知道?”我瞪大眼,“你幼稚园的时候,是不是小红花贴满脸啊?”
      “这是幼稚园的智商测试题,你负数,我已经收到了。”他满脸哀伤状,仿佛不愿意接受眼前的我是个智商负数的白痴这个现实似的,漂亮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声音异常自信而骄傲:“7111没有圈,所以结果是0,8809六个圈,所以结果是6,懂了?”
      我肺都差点气炸了,严重怀疑教了我三年数学的班导前科是体育老师,居然拿这样的弱智题目作为毕业礼物。
      “你竟然敢取笑我?”我站起来,一脸正气凛然的女霸王样儿,双手叉腰怒视他:“你一定是嫌弃我了!”
      我下定结论,扶住他的肩膀扑过去,深吸一口气,准备让他尝尝我最新研发的致命头击功,可是我雷霆般的速度在他面前似乎稍微慢了那么一点,距离他散落着几缕碎发的额头还有三厘米的时候,我的额头被他用两根修长的手指顶住了,他唇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眼神慵懒,说——
      “小生不敢。”
      “妃柩,你真可爱。”我被敌军制服,只好嬉笑着讨喜的凑过去,一脸奉承的看着他,心里却很灰败,垂头丧气啊,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很显然他略胜一筹。
      “小姑娘,你挺暴力的。”他摇头,脸上写满了懊恼之情。
      “你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不过,你刚刚是明显的嫌弃我了吧,没有智商什么的。”我在心里盘算着独裁的小九九,然后各种YY以后怎么欺压他。
      “怎会?”妃柩一口否定,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扎着蝴蝶缎带的紫色小盒子,“有毕业礼物送你。”
      我想,我一定从很小很小就梦想嫁给妃柩了,大概是从我们在一起之后吧,也许更前,因为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戒指,这绝对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盒子实在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我的表情刚一个欲说还休的忸怩状,那句“这不大好吧我们都还这么小”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啪的一声打开了盒子,一条银色的链子静静地躺在白海绵之上,流转的光辉慢慢耀过我的眼底。
      我将那条链子拿起来,发现有一个形状奇怪的吊坠,很像是在田间做农活用的农具,它大概是这个形状:∈。
      直到读高一,我才在必修一的数学书上,了解到这个符号的意义——属于。
      学术界如此定义,对于那时虽然在读初二可是知识水平已经达到高二的妃柩来说,自然不是什么新知识,所以他会在路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店时,一眼望见橱窗内的这条项链,并且买下它,而我,也会不知不觉的将这条在价格上还不如装它用的那个镶了水钻的小盒子贵重的链子,收藏那么多年。
      属于。∈。
      我曾认为,这是天下最美好的两个字眼。不过只是曾经罢了。
      那天晚上,在热闹而喧嚣的小吃街角一家烧烤店里,一张小小的方桌,我,妃柩,莱茵,夏初。
      妃柩动作熟稔的将烤的滋滋滋冒油的肉从签上剔到我面前的小碟子里,然后剥好一只只麻辣小龙虾的壳,将它们悉数放在我的碗里,其实平时吃麻辣小龙虾我都是带壳吃的,因为嫌剥皮太麻烦。
      夏初吞下一块肉,调笑一句:“妃柩啊,你可真宠她。”
      妃柩并不答话,只是笑,温柔的要死。
      “谁说他宠我,下午还嫌我笨来着。”我咬着肉,含糊不清的揭发他,“他嘲笑我读幼稚园的时候没拿过小红花。”
      “妃柩也没拿过。”莱茵喝了一罐啤酒,脸上泛着红潮,“因为他根本就没念过幼稚园。”
      “怎么会?”我惊愕的问,“日本没有幼稚园吗?那蜡笔小新读的是什么?”
      莱茵说:“没错,蜡笔小新,妃柩的智商是和他一个水平的。”
      我恶寒,两根眉毛快拧到一块去了:“你是说,妃柩五岁的时候有把大蝌蚪认成平底锅的本事并且喜欢在大街上问比他大很多岁很多岁的女人喜不喜欢吃青椒?”
      我感觉妃柩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估计如果当时我说的是“总是把妈妈的小裤裤套在脑袋上冒充动感超人并且喜欢脱了裤子站在地板上跳大象的小破孩”,估计现在我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请把我的视网膜捐给需要它的人们吧。
      莱茵显然也被我的话杀伤了,极力辩解:“我的意思是,妃柩在智商上和新之助一个水平,在心智上嘛,远远弱于新之助。”
      “哦,这样啊。”我若有所思,忽然又想起一个重大情节,宣布说,“我记得小新喜欢风间来着。”
      夏初瞪我一眼,对妃柩说:“这女生很恶劣啊。你以后要多注意让她看些有助于思想身心都健康的动画片,喜洋洋我看就不错,而且也是大长篇连载。”
      妃柩挑眉,极具暗示性的看了莱茵一眼:“我不觉得呢。”
      莱茵忽然面红耳赤的转移话题,看着夏初说:“咳,那个,我们回去吧,凉一肯定在家等我们回去,然后给你庆祝毕业呢。”
      “嗯。”夏初点点头,站起来跟我们道别,“再见。”
      看着她和莱茵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我若有所思却又不是那么明白,然而却不敢细问妃柩,只好说:“他们两个,是亲兄妹吗?”
      “同父异母。”他一定看穿了我心中的疑问,却没有过多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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