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求师傅给祁少治病, ...
-
冷二前往祁府探望生病了的祁少,问候了祁府的八位姨太太。
那好架势!俱是婆婆挑剔儿媳的眼神,别人家里好歹有一位主事的夫人,偏祁府里,八位姨太太相处和谐,凡事共商共量。
对冷清秋的到来,她们的态度:持重却不热络。
八位姨太太恨不能揪住冷清秋拷问一番,冷二自然要避开她们。
对祁府门庭,冷二生畏怯,有八位现成的婆婆要伺候,她才不干!换做了旁人家,妾室都算不得正经主子,偏祁少是自幼被姨太太们带大的,她们呢,地位特殊些!
进屋时,祁少挣扎着要起,被冷二拦住。
祈府里也奇了怪了,八位姨太太至今一个未生育,这其中,难道暗存奥妙?
祁少一身素白里衣,更衬得他身娇体质弱,说话时还伴随着间歇性的咳嗽,一个小风寒,几日都未见好。
祁少拉着冷二手,目不转睛。
冷二怜他是病人,这般小动作,便不计较了!可架不住这位,不错眼的使劲盯着她看啊!
渐渐的,她面上起热意,耳际发红。
于是,她决定找些事儿做做。譬如帮祁少把脉,突觉的祁少脉象不对,她搭脉更仔细了,暗吃一惊。
祁莫言先前是真受了风寒,现在,她百分百的肯定了祁少是被投毒了。
此毒,若不是行家里手很难以察觉。
冷二命阿太端来祁少喝剩的药,仔细辨别、细细闻过,判断出不是药的原因。
祁少眼里俱是冷二忙碌的倩影,一时间,病啊痛啊全没了,心里欢喜万分。他这般的情状,令冷清秋深受感动,心内微感歉疚。
冷二急速的打量房间里的摆设,诸如茶具等,当目光触及帐帏里的香囊,便命阿太取下了,看过后,视线再触及烟炉里的焚香,心下了然。
冷二小声告知阿太,如再有任何人进屋,他定要仔细了,一步不能离屋,看好了他家少爷。
回府后,冷清秋暗道下毒之人的好心思好算计,那人定深通药理。
普通伤风病药里的一味药,加了熏香,再有一味加了特殊材料的香囊,它们对祁少的残害,神不知鬼不觉。
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在祁家多逗留,最好能尽快地寻到师傅,让她老人家化解此毒,顺便找出真凶。目前,自己只能暂时以药物压制住毒性,生怕惊动了真凶,万一那人狠下了毒手,祁少蔫有命在!
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师傅常在江湖走,定能查究真凶。
第二天,冷府传出冷二小姐中毒命悬一线的消息,唬的贵妃连番遣太监不住的打探。
到第六天晚上,慧明师太风急火燎的来救徒弟,惊见女弟子生龙活虎,吃喝照常,一时惊住了。
冷二哄了师太先不计较她之顽劣,细说了祁府少爷的病症,央求师太救人性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慧明师太摇头拒绝,“他又不是我徒弟的丈夫,贫尼救他作甚?”
冷二撅嘴,撒娇:“原来师傅疼徒弟都是假的,让师傅救一人性命,便要徒弟嫁他一次!那以后,徒弟再央求师傅救人,师傅难道要徒弟二嫁了?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吧”。
慧明师太最喜她这个衣钵弟子,原是促狭徒弟,想不到反倒被冷二将军。
师太但笑:“好好,依你!不过,你得给我个准信,你中意的儿郎是谁?”
冷二无语,连师太都这般八卦,可见她的终身大事,受多少人关注。
“不知道,我还没选好!”
慧明师太很认真的劝谏徒弟,“秋儿,若真的选不出,随师傅云游四海,如何?”
冷二亦点头,“嗯,实在选不出,徒弟出家的法号就叫灭绝!江湖人颂‘灭绝师太’!”
慧明师太想了想,大笑,更加喜爱这个宝贝徒弟,答应了去救人。
师太开出的救人条件,是冷清秋的第一个孩子必须给师太照看,天才的成就,要从娃娃抓起。
慧明师太一出手,毫无悬念的揪出幕后凶手,结果大出所料,竟是祁少的乳母,曾经服侍过祁少母亲的随身侍女。
祁撼山念着已逝的夫人,将此事遮过,只撵了行凶的乳母。
冷二私下问过祁少,祁少支支吾吾,话语间含糊不清。
到是八姨太说漏了嘴,道那乳母曾经暗恋祁帅,曾指望着祈夫人做主,指给祁帅当通房丫头。谁料想,祁夫人难产去世,那事儿耽搁了下来。乳母见没了指望,就嫁了小厮,顺带照看着祁少,祁少尊她为乳母。
乳母谋害祁少的原因很简单,见祁少一味的同八位姨娘亲近,愈发的怠慢了她。
乳母想祁夫人是因生产祁少才去的,他害的她屈嫁了府中小厮。
她日日见着祁帅,日益爱慕,心内愈发煎熬,恨自己生不逢时,嫁错了人。
遂将所有恨意全倾泻在祁少身上。
乳母早年随祁夫人进庵堂上香,有幸与一位年轻的小师傅聊过,关于如何制作神奇的毒药。
多年后,乳母用此法毒害祁少,不想那乳母当场认出师太就是当年的小师傅。
慧明师太见了祁府的八位姨太太,心里恼男子全这般花心,又见祁少虚弱的似病秧子,(人家祁少本就在病中)心里更加不喜祁少做她徒弟的郎君。
师太拉着冷二快速离开祁府,严词告诫:“日后再要与这家牵扯,你就不是我徒弟!”
冷二歪耸鼻子,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貌似,师傅这是第一次对别人这么的恨,还拿徒弟说事,迁怒于自己。
其中内情一定很曲折,缠绵别致。
那夜,慧明师太醉红了双颊,她虽是四十出头的人,但风韵犹存,若不是年轻时碍于尼姑身份,早被某某武林侠客抢去做了压寨夫人。
原来师太生来并不是真的小尼姑,(谁生来就是尼姑?)她带发修行,可还俗也可剃度。
她俗名严秋霞,自幼生的好,爹娘给取得名字,贴近她相貌,人若其名,有道是:
态生两靥丹霞,满额鹅黄,榴齿含香,徘徊池上,若飞若扬!
那一年,偶驻池边的严秋霞,初遇了斗志昂扬,风流倜傥的祁撼山。双双一见钟情,更谈婚论嫁。
她殷殷盼望着情郎兑现若言,直到一日,一位有孕的夫人带着一个丫鬟来寺中上香,祈祷夫君战场官场亨通无阻,祈祷未出世的孩子福寿安康,严秋霞才知————祁撼山已有夫人!
严秋霞一怒之下剃度为尼,对祁撼山说的最后一句话:做朋友比□□人好!
之后的祁府,威风八面的祁帅,一日间同娶八位妾室的风光。
江湖上也有了位性情孤僻,使毒行家:慧明师太。
冷二无意间的玩笑,勾起慧明师太久违的慈善之心,她不计前嫌的救治祁莫言,同时勾起了年轻时的回忆,不想徒弟走自己的老路。
慧明师太讲述的仿佛是别人的事。
冷清秋已听的痴了,师傅和祁撼山曾真心爱过,也知道师傅当年必是气急,伤心狠了,在知祁撼山有妻室的情况下,愤而剃度,绝情绝爱!
冷清秋目中一亮,建议师傅:“师傅,你干脆改了称号,就叫灭绝师太,又符合你的亲身经历,又衬托了您的冷酷气质,多威风!”
慧明师太恨不得掐死徒弟,还拿师傅打趣?徒弟的胆子愈发大了。
第三日上,祁帅来冷府致谢,慧明师太早走了,二人未见着。祁帅被告知:冷二小姐身体不舒坦,不方便面谈。
冷二得罪师傅的后果:
躺在床上的冷二,四肢无力,不吃不喝,仅喝些清水,还时常呕吐,她明明饿得要死,看见食物,或闻到食物味道,一律干呕不止,她还要足足受罪七日。
慧明师太说,这迷药是她老人家最近才研制,赶巧了拿冷二实验药性。
慧明师太给这药起了很文雅的名字,叫‘七日香’!也可叫‘七日想’。
中迷药的人不是饿吗?当然会想念食物的香味。
冷二受足了七天的罪,到第八天上,狼吞虎咽的吃到撑得不能行走,躺在太阳光里消化粮食。
冷母与妙烟眼含热泪,心疼瘦了一圈的冷二。
“我的肉啊,好歹七天啊,这罪受的!你怎么过来的?娘恨不能替你活受罪,是哪个遭了瘟。挨千刀的害你?”冷母哭哭啼啼,一面骂着。
冷妙烟平时服侍冷二惯得,自己不在二姐身边,姐姐便生出这场怪病,心中自责!
冷二微笑,“不妨事,这都好了。”
门房传报说金府燕西少爷要探视冷二小姐,问给不给金少进来,冷二原打算回绝,但金燕西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回绝了怕他又来闹腾。
冷母和冷妙烟识趣的避开,园子里独留冷清秋和金燕西。
金燕西步园中,见冷清秋瘦的面薄腰纤,她面上虽抹了淡红胭脂,但人瞧着无气力。
冷清秋站起时,回风舞雪,似被风刮了去。
金燕西一时看痴了,一时眉眼含俏带情,痴痴的怔望。
冷二心里恼他莽撞,不好直言他无礼。
他眼里的火,眩亮了他的白玉面盘,一色朱唇,流离异彩的双眸和飞尘不沾的墨眉,嘴边含笑非笑,欲语休止。
他这副样子,到似在欣赏美人!
冷二不由得出言讥讽,“金少若要看美人,大可在家揽镜自照,何必跑冷府来?清秋粗颜陋质,何劳金少费心?”
金燕西的少爷脾气又犯,一匕在手,要自破尊容,“男子汉徒有相貌,有甚作为?便毁了,又如何?”
冷二奋起阻拦,抓住金燕西持匕的右手,又气又恨,真是冤家!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不可救药!”
金少一笑:“俗话说,女为悦己容,今日我为你毁容,可谓千古仅有”!
冷清秋冷笑:“只怕你这刀划下,全京城的女子会找我拼命,我可没那胆量,何半盏和秦秋怡长相何曾差了?她们比我美貌百倍!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偏缠着我作甚?说出原因来”。
金少不以为许,女人就是奇怪,非追问男人爱她的缘由,爱便爱了,哪来的那么多名堂?
花言巧语那叫作假,说了真话那叫不诚信。
“没有原因,好听的骗人的我说不出口,真话你又不爱听,你待莫言他们都比对我亲善,我想讨好你却无从下手,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冷清秋呆愣片刻,恼怒的甩手掀翻茶杯,大吼:“我不知道我要什么,从来都是别人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何曾敢奢望?即便是抱怨生活,抱怨了老天,一切都不合我的心意,又能怎样?”
金燕西叹息一声,“你是为最近皇后一党逼迫冷相而烦恼?你放心,我父亲不会允许那样的状况发生”。
冷二见金燕西话说的透亮,“素日金侯爷跟我爹不睦,你能劝动金侯帮我爹?”
金燕西微笑:“别人的忙或许不帮,但儿媳妇的家里人,肯定要照应的。”
金少嘴上讨便宜,冷清秋也不与他计较,心里想:也要知会他们一下啊,祁少,赫连和慕容,让他三个的老爹一齐使劲,方能使冷相安然无恙。
前几日,冷二病着时,冷清韵命心腹的贴身宫女传话,要冷府上下诸事小心,多少双眼紧盯着冷府,皇帝有好几日没去翠冷宫。
贵妃嘱咐冷清秋这些日子在家里清静,不要外出游玩。
冷二知道上次惹恼了皇帝,连累了贵妃姐姐。
恰此时,洪太师跳出指责冷相结党营私,皇帝态度含糊,朝堂上,这两天愈发的激烈。
冷清秋心里想着事情,不防金燕西突然跟近,他出其不意的将冷二抱住。
冷二燥的满脸通红,不住打量园中,又气又羞:“你干什么!”
金燕西腆着脸,双手捧住冷二头,不叫她避让,狂热笨拙的只知亲啃,素日的风流自持全没了章法,竟是生手。
冷清秋一时气,一时被他攥的紧,力气大的令她不能脱身,又恐人瞧见,心内又好笑,哪有这般亲法?
冷二往金少肋下搔痒,金少才红着脸松开,嘴里还咽着沫,赞叹:“果然津液生香,世人多沉迷”。
冷清秋被他呕的要吐血三升,明明是生瓜蛋子偏装大头葱,匆匆得撵了他出去,生怕再与他纠缠。
冷清秋见金燕西去了,心想好冤,‘冷清秋’的第一个初吻就这么没了,人生难得几回穿,没遇见清洌如冰的酷男,到遇着金燕西这样的!
他有点浑,有点小聪明,说他英俊,气质上还行,就是-----这家伙曾经拒绝‘冷清秋’。
她的心理年龄比他大,和他在一起时难免不自在。
想起金少生涩热切的吻,冷二心里五味倒腑,怔怔地一人坐在雕花大床床沿,望着床前不远处立着的翠纱绣百鸟地屏风,瞧过屏风,又转眼望着净瓶,瓶身上的侍女美丽清雅,再细看时,侍女的眼珠竟能转,唬的冷二立身站起,走近了看,原来眼花!
冷二定定神,都是金燕西害的她疑神疑鬼,古代男女严防,女子露了手臂就要嫁的,那夜在宫殿里若不逞强,如今她还是吃喝懒散的冷二小姐。
现在连最大靠山的皇帝都得罪了,冷府难道没活路了吗?
仅依靠金侯爷一家势力,怕不能够保冷府平安,若朝廷上求情的官员多了,反而落实结党营私之罪,真真不好办,宫里的姐姐定也不好过,由来深宫多碾轧侵害,此时,她不好进宫好言慰藉。
是她招来的祸患,必要想个周全的法子,冷二决定找冷相相商。父女俩一起出力,总比乱打墙好。
傍晚时,冷相疲劳不堪精神不济的回府,同妻女用饭后,独自坐书房。
他被朝臣们合力排挤,朝臣里的一半都是顺风倒的货色,无廉耻无节操的官员,他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往日里,冷府沸腾喜庆,那些个势利眼都跟风的跑的极快,现如今落井下石,闪风凉快的居多。
冷相心里发苦,苦于无人排忧诉闷,大女儿在宫里苦撑,二女儿既像是懂事的,又看着似糊涂,愁得冷相已几夜不曾安眠。
冷二步入书房,“爹何事烦恼?”
冷相温言:“爹有些事要处理,清秋去睡吧!”
冷二微微一笑,“天还早呢,女儿近日见爹爹愁容满面,想为爹爹分忧,爹爹只管告诉女儿四大家族里谁最能帮得上手,女儿去想办法”。
冷相心中宽慰,女儿孝顺,世间难求,“妙烟的事多亏你从中周旋,爹有幸得你母亲的宽恕、体量!妙烟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乘着冷家还有些体面,爹想早点将你姐妹俩的亲事定下。爹当不当官在其次,只害的你大姐,幸苦了些”。
“爹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大姐那里愈是坚难,咱们愈是要帮她,家里人都不相帮,大姐还能指望谁?”
冷相叹息,"爹不是贪权恋势之人,一旦皇二子被立为太子,洪皇后成了太后,清韵和皇长子,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你和你母亲,妙烟等均受牵连,若早知今日,清韵该嫁个平凡人家”。
冷清秋无语,“爹,你还有两个女儿,不是吗?我见妙烟的神情,对祁莫言颇青眼有加,四大家族,咱们只要攀上了其中的两家,皇帝就不会拿冷家怎样!即便日后是洪皇后掌权,也不敢拿冷家如何。洪太师手中,仗着的他洪氏门人掌控了皇家禁卫,以及京中的防务!他们人数虽不多,但足矣要挟帝京安全,咱们要早做防范,尽量争取祁家的支持。祁家可掌着军队呢。”
冷相呆呆的看着冷清秋,这是他一贯疯闹无稽的二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