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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住宿 ...

  •   “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可以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我再次解释了一下,可不想在车里跟他吵架。我已经看到陈敏远远地过来了。
      “你先去忙吧,谢谢你送我回学校。”我打开车门下去,“最近实验很紧张,我就在学校住。”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他一起住的。

      他没说话。
      我走到台阶上,才听到他也下车,语气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在扈家住了挺久。”
      我转身,一级台阶差,正好让我跟他勉强平视。

      “年前做了个手术,不太方便独自生活才过去。”这才是我搬家过去的原因。我对上他惊愕和疑惑的目光,“急性阑尾炎。”
      他沉默了片刻,“你没提过。”
      “小问题。”我甚至笑了一下。他好几年不回来,怎么会知道呢?

      “在扈家一直都是你做饭?”他又问。
      “我在家就会做。”虽然扈家父母没有明确要求,但是我知道我必须会做饭。寄人篱下,我还挺会看眼色的。
      但是此刻他的目光注视让我有点无措。

      我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就上楼了,再见。”
      他没有说话,转身开车离开,就决绝得跟当年一模一样。
      我突然之间,羞耻于自己在扈家的卑微。

      接下来的日子,扈礼呈不再联系我。
      我只是从小沫嘴里听到他的消息,永远在忙工作,当然他也搬回了自己家。
      而扈母也跟我打了个电话安抚我,扈延没来得及回家,被单位一个电话紧急招去出差了。果然是扈礼呈说的西安,我还以为他还在青岛。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突然意识到,我大概的确是个冷血动物。没有扈延,我还是过得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有更多时间能扑到实验上。
      但是这种情况慢慢让陈敏察觉出不对劲。

      最近雨水越来越多,连下一周让我没有衣服穿了。我打电话让小沫去我柜子里收拾几件衣服,出来补课时顺便带出来给我。
      挂断电话,我看到陈敏窝在她椅子上,一边冲咖啡,一边打量我。
      我等着她开口。

      “你最近跟扈延怎么了?”她丢了几颗冰块进杯子。我们有个小冰箱。
      “……师姐,你说结婚的意义是什么?”我盘腿坐到椅子上。头发随便用夹子夹着,一缕黑发垂到肩头。
      “扈延怎么着你了?”她直接问。
      我突然就笑了,眨眨眼才不至于让眼里突如其来的水润发展成眼泪。她的下意识反映,是扈延怎么着我了,而不是我怎么着扈延了。

      “他喜欢上别人,所以我们分手了。”我说。此刻我甚至能理解他,就“喜欢上别人”这一层。我对人性并不保有很大的信心,感情是流动的,他可以另寻他人。在他心意有变的时候完全可以告诉我,我会尊重他。但是他不应该同时和两个女人保持关系,这是无法原谅的欺骗。他更不应该上电视祝福我早日走出失婚阴影,这是极其恶劣的下作。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竟然是扈延。
      我盯着手机,直到它自动挂断。

      “你们……已经说好了?”陈敏怀疑。
      “就父母那一关还没过,僵持着。”我说。
      “那婚礼呢?酒店和蜜月旅行都定了。”
      “是他爸妈定的,说服他们就可以取消。”到这种局面了,虽然会折损定金,但是这不是我的错。或者他们愿意的话,让那个女孩跟扈延结婚好了。

      他践踏我的自尊,我不会给他留分毫情面。
      再说了,离开这种人,怎么会是阴影呢?应该是要庆幸吧。
      “走吧,我们今晚去喝酒吧,庆祝我在结婚前看清人渣。”我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雨好像有点小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转阴,起码可以出门了。
      “成!我在群里喊人。”陈敏喜欢喝酒,开心地起身抓起衣服去洗漱。

      傍晚七点,我和陈敏一起下楼,打算去校门口和另外三个酒友集合。
      我们在常聚的老地方,学校一站路远的一家音乐酒吧定了位置。
      只是一出楼,我就迎面撞见了拎着一袋东西上台阶的扈礼呈。他穿着T恤和休闲裤,很随意的样子,头发也有一缕垂到额前,显得很运动,也很年轻,看着仿佛不到三十岁。

      我当时就愣住了,没料到他会过来找我。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甚至回瑞士都不会跟我说一声——这种事他做得出来,并且也有历史。
      “我的天,扈先生!”陈敏惊呼。
      “叫我礼呈就好。”扈礼呈冲她笑了笑。陈敏也就比他小两三岁而已。
      “你最近回国了?”陈敏朝我挤挤眼,“都没听郑茸说。”

      “有事吗?”我有些尴尬。
      “你让小沫带的衣服。”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并未说明为何是他拿来。
      “谢谢。”我打算先放到宿管那儿,等晚上回来再拿。
      “你们要出门?”他注意到我和陈敏都拎着包。

      “我们去喝酒,你有时间吗?一起来啊。就在学校旁边的酒吧。”陈敏很热情。
      “他今晚有事。”我脱口而出,说完才看扈礼呈。
      扈礼呈看着我,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有点让我不懂。
      但是他后退了一步,双臂交叉到胸前,是惬意,但是又保持距离的样子。

      “那遗憾了。”陈敏说,“郑茸可是千杯不醉,跟她喝酒的机会可难得。”她一边说,一边拍我的背,差点没把我从台阶上拍下去。
      “千杯不醉?”扈礼呈脸上重新带起微笑,再次将目光投向我。

      大概……很久之前,在他面前,我是滴酒不沾的小白兔。
      那时候我的确不喝酒。但是后来我就开始喝了,而且发现自己酒量还可以,喝啤酒从来没有醉过。

      我移开了目光,大概是这点不自然让他又起了兴味,他转而对陈敏说,“今晚的工作我可以安排到明天。车就在路边——还有其他人么?”
      “有,还有三个在校门口。哇,路边这辆跑车是你的?”
      “对。”

      我无端有些烦躁。眼下的境况,让我明白扈礼呈又一次进入我的私人生活领域。曾经我的生活里只有他,而现在我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同学……
      我压根不希望他触及到如今我的生活。
      再一次,我想问他:
      你什么时候离开?

      而现实是,我们一行人到了酒吧,坐在老位置。
      扈礼呈自然坐在我身边,他认识了我所有在场的朋友——这是我关系最近的几个人,陈敏不用说,师弟岳岭,还有在做博士后的,已经领证但没办婚礼的前辈夫妻俩——厉璐和厉潜,没错,他俩同个姓氏,缘分就是这么神奇。

      我欣赏我的朋友们,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扈礼呈的名字,但是他们跟他打过招呼后,就进入了普通自然的谈话状态。
      怎么说,就算不关注金融圈,但是认识我的时候,他们也从不同人嘴里听过扈礼呈的名字了,可能不是什么好八卦消息。

      只是……我还是不希望扈礼呈涉足我的生活圈子。
      在他们口中,“超能喝”,“女生出战代表”,“冷笑话大王”的我,是扈礼呈从未见过的。而我也并不想在扈礼呈面前表现多少,我保持着我无趣索然的人设。
      但对此,扈礼呈就淡淡说了句“是吗”,便没有深究。他眼里带着笑意,但是我觉得他内心大概是不屑的。

      “郑茸好久没有带异性跟我们喝过酒了——你男朋友也太忙了吧。”厉璐举起杯子跟我碰杯。
      “忙不好么?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现在坐在这里。”我不咸不淡地说,一口喝尽杯里的威士忌。
      “悠着点。”扈礼呈按住我给自己加酒的手,带着些力量。

      “不用,我可以喝倒这桌上所有人,包括你。”我眯了眯眼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看到周围五颜六色的灯光。
      我在与他欣赏的清纯女孩类型,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我相信,但是喝多对身体不好。”他依旧拿走了我手里的酒瓶。
      这与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他会不管我了。

      酒局继续,我索性放开了,我和我的朋友们大声笑,大声说着实验室里的事情。扈礼呈更多是听着,偶尔接话,带着风趣的意味打趣。
      我注意到当我大笑时,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我脸上。他甚至将胳膊搭在我的椅背上,以一种十分享受并且惬意的姿态靠着椅背坐着。

      我今天喝得不多,但是喝混了,洋酒,可乐,最后陈敏又点了一扎啤酒。
      我从来没有试过一次性喝这么多种类的酒,让我最后胃里有点翻腾。
      我依旧觉得自己没醉,但是我可能大概估计是往桌子上趴了一小会儿——我的确没醉,只是歌声太吵闹,我需要冷静一些而已。
      冰凉的桌面让我炽热的面庞好受了一点。

      “你说过你不会喝醉的。”我感觉到最后有人拉我起来。是扈礼呈,他刚刚出去打电话很久,大概还在处理工作事宜,并且结了账。
      朋友们纷纷向他道谢,并且眼睛闪光地诚挚邀请下次酒局他再次参加。

      “以后每次喝酒,我们都会热烈欢迎你来。”厉潜说。大家都哈哈大笑着。
      “低调,各位,低调。打劫也要注意素质。”励璐示意大家安静,又朝扈礼呈挤挤眼睛,“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拉进我们的酒友群。”
      大家又哄然笑开。厉潜搂住妻子,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们出了门,门外的夜风让我清醒了一些。我靠着电线杆站着,风吹散我的长发。
      厉氏夫妻俩拒绝了扈礼呈送他们回家的好意,表示今天不好再占便宜,他们走路回家,正好散散酒气。
      “我送你们回学校。”扈礼呈对剩下的人说,又伸手撩开我额前被风吹起的发丝,“还好吗?”

      “稍等一下吧,我去对面药店买点解酒药。”陈敏说。
      “不用,我家有,今晚我带她回去。她如果吐了或者有什么其他问题,我想你搞不定她。”扈礼呈说,语气里竟然有丝温柔。

      我抬了抬眼睛,老实说目前我的大脑很混沌,我没有办法解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好像一群汉字,飘过眼前,但是就这么飘过去了。
      但是我听到岳岭低声说,“他真的只是郑师姐的哥哥么?”
      陈敏立刻一胳膊肘拐到他肚子,他痛得嗷了一声。

      后来发生什么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只是感觉到有人动作轻柔地抱我出车。
      我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了乌云后一闪而过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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