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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醉伶 ...


  •   一
      “绣幄鸳鸯柱,红情密,腻云低护秦树。
      芳根兼倚,花梢钿合,锦屏人妒。
      东风睡□□枝,正梦枕瑶钗燕股。
      障滟蜡、满照欢丛,嫠蟾冷落羞度。
      人间万感幽单,华清惯浴,春盎风露。
      连鬟并暖,同心共结,向承恩处。
      凭谁为歌长恨?暗殿锁、秋灯夜雨。
      叙旧期、不负春盟,红朝翠暮。
      ……”
      清亮婉转的歌声自朱红的口中溢出,不忘相思,却断相思,长身的青衣厚重的脂粉掩盖着却是离人的伤痕。
      躬身行礼,轻凤的目光空洞而疏离。
      层层轻纱遮盖,人离去。

      二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京剧画谱的脸,艳红的樱唇勾却的却是苦笑,打来清水,洗却烟华,挽发青丝,镜中的那张脸,有着尖而纤细的下巴,丝滑如绸缎般玉色的肌肤,削薄微翘的粉色樱唇,挺翘的鼻,一双如高原晴空一般通亮干净的黑眸,流露着是无法掩盖的忧郁、哀伤,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半边眼眸,黑亮微颤,一双剑一样的眉斜入两鬓,光滑饱满的额际垂落着几个不被束缚的黑发。
      “轻凤,不是妈妈说你,凭你这姿色,只要你愿意,多少达官贵人为你散尽千金,你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妈妈,轻凤虽是小倌,却不愿委屈了自己,妈妈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答应他的。”手中的玉钗一紧几乎刺到了肉里,不似唱歌时的婉转清亮,那声音似冰山雪莲一般晶莹,又如深山古泉般深邃。
      “只怕是顾王爷已经等不下了,你也知道妈妈背后虽然有势力,但是现在顾王爷权大势大,妈妈能挡住一时却挡不住一世,妈妈不是想逼你,只是要你做好心里准备。”
      “谢谢妈妈的提醒,轻凤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唉,你……,我不说了。”
      “砰叭”手中的玉钗被自己生生的掰断,鲜红的血在白嫩的手上蜿蜒成河,明黄色的铜镜里精致的脸,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息的滑落。
      “铮……”
      叮咚如泉水般清澈的琴声在屋内静静的流淌,琴声空灵,弹奏的曲目不正是轻凤今日所唱的瑶曲吗?轻凤蓦然回头,轻风吹乱了屋内的纱娟,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笠里的人,正立在自己的瑶琴面前,十指跃动间,明明是同样的歌曲,闭上眼睛却让自己感觉到了一股甜蜜的气息在胸中萦绕。
      ……
      一曲罢了,轻凤缓缓的睁开眼睛,屋内唯清风徐徐,哪有什么人影,怅然四顾间,皆是空然,几步走到瑶琴面前,手中轻轻的划过琴弦,目光却定在了琴案旁白色的锦缎,展开,一颗黑色的兰草顿时跃然锦上,独傲。

      三
      是他!
      一身黑袍遮住了所有的一切,可是强烈的存在感实在是没有让人忽视的理由,轻凤立在华丽铺成的台面上,抱着瑶琴,一身儒雅的长袍,在这灯红酒绿,伶仃买醉的地方,若莲之高洁独丽。
      “轻裁是万须,巧织珠千串。金钩光错落,绣带舞蹁跹。似雾非烟,妆点就深闺院,不许那等闲人取次展。摇四壁翡翠浓阴,射万瓦琉璃色浅。
      ……”
      “啪……,难听死了,苍云,我实在受不了这咿咿呀呀的声音了,什么地方不去,偏偏来这小倌楼听歌,我奎虎居然会着你来,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奎虎一脸受不了的捂住了耳朵,砰的一声就把桌子拍了个粉碎,虎目死死的瞪住身边的苍云,鼻孔一扇一合,似乎快要喷出火来了。
      轻凤抱琴琴不鸣,低垂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黑衣人的反应,他叫苍云,这便是他的名字。
      “客官啊!要是我们轻凤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客官不要见怪啊!若是客官不满意我们轻凤的曲子,我可以让其他的人陪你,包你满意。”
      “滚来,离我远点,看到你们这些变态,老子就心里不爽,一个一个扭扭捏捏的全像是娘们,你娘白生你们了,看什么看,你,你,还有你,好好的有娘子不抱,到这里来抱男人,简直就是气……死老子了,苍云……”
      一只重重的打在了奎虎的后颈上,奎虎瞪着罪魁祸首,苍云,两眼一翻,高大的身体就往地上倒去,只看见苍云自黑袍里伸出手,拉住奎虎的腰带,顿时停住了奎虎的倒地之势,对着轻凤的方向微微的欠身,转身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离开。
      “对不起,轻凤有点不舒服,怠慢各位客官了。”注视着苍云离去的方向,轻凤惆怅的垂下了眼眸,转身离开了舞台,任由一干众人呆坐。

      四
      是夜,无星,微凉。
      漆黑的夜里,除了风吹动着珠帘的撞击声,再无其他。
      火,微弱昏黄的烛光慢慢的将屋内的摆设照亮,琴声再度响起,亦是今日的曲调,只是弹指间却带着淡淡的忧愁,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地,轻凤抬头,眼眸中的哀色更浓。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起身掀开珠帘,挺拔的身姿与苍云对桌而立,他本是翩翩公子,却因身世凄凉,被人卖身于此,虽身处风尘之中却亦是洁身自好,自以为是心若明镜,不恋红尘,不想却那暖暖如春风的般的琴声,虽是无言,却在自己心中惊起了波澜,可是如此卑微的自己还有资格吗?
      轻凤苦笑,把壶斟酒,看着酒杯里清如泉水的醇香酒曲,纤白的手指握杯,仰头就往嘴里送去,可惜一只手却挡在了酒杯面前,是苍云。
      他轻轻的摇头,可惜却没有声音,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面写道:
      “对不起,我有点事耽搁了。”娟秀的字迹在桌面上流淌,只是却更加让轻凤诧异,他难道是个哑巴!
      “你的声音?”
      “以后你会知道的,你是轻凤对吗?”
      “苍云,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洛锦。”轻凤也就是洛锦转身,走到苍云的面前,才发现其实苍云才刚到达自己的肩膀,低头看着行云如流水般的字迹。
      “我知道了,洛锦。”
      “苍云,你为什么来这里?”
      苍云的手在桌面上一顿,再也写不下去了,他不能告诉他,他是来赴一场死亡的约定,
      “夜深了,你早点休息。”
      “你,明天还来吗?”轻凤看着苍云转身就走,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的问出心中的期许,可是那黑色的身影只是顿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回应,自打开的窗飞落,消失不见,只剩下在秋风中摇曳的纸窗,发出吱扭的声音。
      轻凤失神的看着桌面慢慢消失的字迹,晶莹的眼泪在眼眶凝结,滴落,砸在了干枯的字迹上,凄零。

      五
      “轻凤啊!不是妈妈不疼你,只是妈妈实在是护不住了,你越是拒绝顾王爷,顾王爷就越不会放手,他已经跟妈妈摊明了要为你赎身,你就别再为难妈妈了,脱出这风尘中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妈妈,我已经说了,把他送过来的东西全部都退给他,我是不会接受,轻凤虽是小倌,身份低贱,但也容不得被人如此践踏尊严。”轻凤望着满目珍贵的礼品,心中不由的冷笑,他虽身在勾栏之中,性子柔弱不似男子,可是这点尊严他还是有的。
      “不是妈妈不想拒绝,而是妈妈实在是无法拒绝,他三日后便会派人来接你,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见客了,轻凤你想开点,与其在这欢场上卖笑,倒不如委身顾王爷,至少你这一辈子不愁吃穿,你这又是何必呢?”
      “妈妈,你不要在说了,我现在很乱,想出去走走。”轻凤望着明媚的天空,语气淡的就像是一阵风,似乎只要轻轻一吹,他就会弥散在这空气里。
      “那……好吧!我让湫玉陪你。”
      ……
      漫步在这繁华的街道上,听着湫玉喋喋的碎语,轻凤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深皱的眉似烟锁琼楼的雾,萦绕不化,走在人群中,却似水月镜花般的虚假。
      “轻凤,好不容易出来玩玩,你就开心点嘛,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你去吧!我想随便走走。”轻凤抬头,如玉般晶莹的面上,怅然若失,如水叶般的眼眸飘渺而没有焦距,将身边欢快的少年推离,转身融入了人群。
      “颜大姑娘,就当是老子求你了,你看看都过了多少天了,你还没有动手,万一要是赶不及,那可是会死人的。”
      这……!!!
      粗狂而嘹亮的声音,不是奎虎又是谁呢?轻凤猛的抬头,一袭在风中飘扬的黑色顿时进入了眼帘,这一刻,所以的声音都在耳边消弭,所有的人影皆在眼中淡漠,只留下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在眼中凝固。
      “苍云!”
      轻柔饱含着深情的低语,却让自己如梦初醒,慌张的转身,急急的便要离去。
      可是……
      “别走。”温暖的触觉在手腕处延续,轻凤不敢相信的扭头,那声音?似鹂音般娇嫩却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他不是他!
      “你……”
      苍云的斗笠轻轻的点了一下,证实了轻凤心中的猜测。
      “气死我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还有你这家伙好好的呆在你该呆的地方不行吗,看到你,老子就是一肚子的火,喂喂,别走啊!”
      “离约定的还有三天呢?你急什么,到时自会给你剑的,好了,乖,不要挡着我关门。”奎虎看着苍云的手势,急的跳脚,可惜就算是铜锣大的嗓音却依然只能让苍云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还没回过神来,自己居然被轻轻的推了一把,顿时被撞到了门外。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这几天困的慌,所以不会开门了,等约定那天再来吧!”门再次打开,依然是慢吞吞的声音,奎虎虎目怒睁,从地上跳起来就要去撞门,只可惜,门已关。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世道,老子不管了。”

      六
      倚湖坐看轻舟,轻语离断相思,执手看,流转红尘半世。
      “风景画如重楼,山水淡若烟雾,这的确是一个好地方。”轻凤坐在湖边的亭子里,风吹乱了青丝,望着对面的苍云,静默良久,终究还是淡淡的开口了。
      “对不起”
      “苍云不用说对不起,你并没欠我什么不是吗?只是轻凤妄想了。”手指轻轻的划过吹乱的发髻,望着空旷的湖面,轻凤的表情安静而带着嘲讽。
      “你错了,那日于街上听到你近似于天籁般的歌声,我的心便沉沦了,在台下看着你,那一卷一袖,一颦一笑间,却已是美到极致,如此天人,不似蓬莱仙阁,又是何处呢?”轻柔却是稚气若叹息的般的重锤敲在了轻凤的心上。
      “你,那……,为什么?”
      “红线易牵却着难解,我只是不想让你痛苦!”苍云轻轻的叹息着,伸手将头上的斗笠取下,露出了一张略带稚气的娇颜,豆蔻年华,却是英气勃发。
      “痛苦?为什么!”
      “十日之约,重楼帐顶,定死生。”
      “啊!什么?”轻凤的呼吸不由的一滞,似乎没有从苍云刚才的话语中会过神来,死生契约!
      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首,胡作非为,百姓涂炭,实在是可恶至极,我来般若的目的便是如此,只是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你,我……,抱歉。”
      “敛缺?你如何能敌得过他!”轻凤再也坐立不住了,起身一把抓住苍云的手,不似一般女子的滑嫩,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糙。
      “咦,这不是羽人坊轻凤嘛!怎么和个小姑娘在一起,顾王爷,你不是说这美人已经是你的人了吗?看来只怕是你的人野惯了,耐不住寂寞啊!哈哈哈……”
      “你不呆在自己的房里,跑这来干什么,还不回去。”如咆哮般的吼叫顿时让轻凤惨白了脸,不是权倾一时的顾王爷又是谁呢?下意识的放开了苍云的手,垂着头,却是倔强的挡在了苍云的面前。
      “王爷,轻凤虽是小倌,在风尘中卖笑,但却有自己的规矩,我是绝对不会进你门的。”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硬的,有个性,要是个娘们,我也会动心的,可惜,可惜本将军不好这一口,还是留给顾王爷你吧!”
      “来人,给我把他带回去,派人给我日夜守着。”
      “奴才遵命。”
      “我自己会回去的,就不劳王爷大驾了。”轻凤咬牙,哀伤的闭上眼睛,却又咻地的睁开,也不去看背后的苍云,挺然便离开湖边。
      手心温暖的触觉依旧在,‘放心’她现在这般的自我安慰,亦是苍云留在他手心的温暖的痕迹,远远的回头,看着空荡的长亭,怅然。

      七
      素手弹指线弦,不成宫商,不道徽羽,音不成角,影影绰绰间,无人能懂。
      手指轻轻的划拨的着琴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断断续续,却是魂伤曲颜,颜容泪,泪言离愁,愁似水,他日红颜不见。
      顾王爷早已派人将他的房门封死,门外更是站满了守卫的人,如此严密的困守,只怕是连只苍蝇也难得进来。
      “唉”轻轻的叹息,落进的却是自己的心里,看着那未曾动过半许的饭菜,如玉凝脂的般的容颜已是憔悴,倚床而立,手动瑶琴,泪凝珠于颊面,化作殇人苦笑。
      “公子,软轿已准备妥当,还请公子上轿。”被封住的门被重新打开,轻凤抬头,看着那对自己鞠躬行礼的男子,悲凉的轻笑,抹去面上的泪花,将手中的瑶琴抱紧,踉跄的撞进了已抬到屋内的软轿。
      “起轿”
      四平八稳的轿子,却承载着轻凤无法消弭的悲伤,慢慢的远去,轻凤紧紧的握住藏在袖里尖锐的玉钗,此生若不能相守,来世定不负卿心。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
      “砰”软轿重重的落地,轻凤被惯性撞在了轿门上,还没来的急反应。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跟老子走。”一只手直接将轻凤带离了轿内,粗鲁的动作将轻凤带了个踉跄,手中的瑶琴直接落地,砸出了嗡嗡的铮鸣声,轻凤泪眼婆娑间手中的玉钗狠狠的扬起,却又顿在了半空,最终无力的垂下,幻化成满脸的惊喜。
      “奎虎”
      轻凤一袭单衣,无助的立在街口,泪光模糊中那一脸不耐的魁梧男子,那不正是奎虎!!!
      “不要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老子,看的老子就恶心,要不是苍云求老子来,老子才不会来呢!喂!你到底走不走啊!”奎虎一脸嫌弃的看着轻凤,面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看着轻凤软软的样子,直接就把他甩在了背上,大步流星的冲过围观的人群,往城外走去。
      无人敢阻拦!

      八
      “好了,你已经安全了,马车,钱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想到哪里去就不关老子的事了,只要你以后别再老子面前出现就成,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好自为之。”奎虎走到郊外,像扔布袋般的把轻凤扔在了地上,也不管轻凤是否在听,直接说完就想走人。
      只是……
      “她在哪里?”
      一双嫩白纤长的手指,死死的将奎虎的一只腿圈住,奎虎甩了几次都没甩掉,只能无奈作罢。
      “快给老子松开,就是因为救你,老子都没来得及去给苍云助阵,现在救了你,你还要缠着老子,要是苍云有什么事,老子非劈了你不可。”
      “他们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始的,告诉我,求你告诉我。”嘹亮的声线如晴天霹雳般击在了轻凤的心里,死死的箍住奎虎,如清流般的声音已近乎于撕裂。
      “老子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不打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都快开始半个时辰了,要不是你,老子早就过去了,在重楼,放开,老子也没时间等你。”奎虎气急的掰开轻凤的手,丝毫不理会背后的恳求声,使出全力往城内的方向跑去,那个死女人到现在还没有开门,他得给苍云送剑才行。
      重楼!在重楼!
      轻凤一把抹去面上的泪水,解下旁边马车的马匹,摇摇晃晃的便往城内冲去。
      “快拦住他,他是顾王爷要的人。”马在街道上冲撞着,可是围捕的士兵却是越来越多,轻凤紧紧的勒住缰绳,想要寻找突破口。
      “轻凤,不要仗着本王疼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难道你一定要弄得尽人皆知,若是你想让般若的百姓看本王的笑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顾王爷,求你,求你放过我,只要你能让我去重楼,我什么都答应你。”轻凤自知躲不过,翻身下马跪在了顾王爷的面前,哀声恳切着。
      “还是为了那个女人!本王凭什么答应你。”
      “若是你能让我去,我便答应这一生都陪在你的身边,若是不答应……”
      “如何?”
      “若是不答应,轻凤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与其被你囚困,到不如清白死去。”轻凤决然的起身,自袖内掏出玉钗,对着自己的颈部,锋利的钗头瞬间在肌肤凝结血珠。
      “好,好,我答应,只要你别伤害自己,我什么都答应你,来人,送轻凤去重楼”
      “多谢王爷的美意,不用了,轻凤自己能去。”轻凤轻轻的吁了口气,手中的玉钗依然没有放开,一步一步的倒退,退到马边,这才松手,拉缰上马。
      但……
      多日未曾进食,却又经历如此的大悲大喜,轻凤的身体自是承受不了,两眼发黑,顿时在众人的惊呼中往地上倒去。
      “送我,……重楼。”

      九
      “苍……云”立在重楼之地,轻凤不敢相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苍云,血色在地面蔓延,斑驳骇人。
      心,凉透。
      “苍云,你醒醒,醒醒啊!不要吓我。”几步跪在地上,将苍云倒地的身子抱在怀里,手指颤抖的拂过苍云惨白的面容,手中的触觉第一次,那么轻,轻的就像是一片羽毛立刻就要从自己的手中飞出去一样。
      “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要我承受这般的生离死别,你还正当华年,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你醒来跟我说清楚啊!”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却摇不醒怀中紧闭双目的人儿,心裂成殇。
      “我说过今生若不能与卿相守,那来世我定不会在错过。”轻凤腾出一只手,双目深情的看着苍云,那玉钗赫然再次抵在了自己的颈间,血珠渗出。
      “不求今生,但求来世,等我!!!”轻凤低头,露出了如芙蓉出水般空透的微笑,蜻蜓点水般的印上了苍云惨白的唇。
      “住手,你答应过我什么?”背后传来的惊骇的声音,只是却挡住那蓬勃蜿蜒的泪水,及那下手的力道,可是……
      颈后处传来重力的钝击,手握玉钗松开,双目终究是不甘的闭落。
      死生契阔,与子相携;碧落云天,黄泉与卿行。

      十
      飘絮飞扬,落叶醉,欲雨黄昏,断思量。
      听风恋雨,阁悄然,静默。
      弦断哀哀,未成音。
      恨线红。
      ……
      自重楼别,钗断人未离,把酒诉钟情,只是人相隔。
      轻凤依楼而立,望着湛蓝的天际,因为顾王爷的及时救助,自己终究是逃离了死亡线,可是……
      醒来,满目的奢华,带给自己的却是满心的悲凉。
      只是……
      手臂上那一道道猩红的伤痕,依旧没能让自己逃离,难道这就是自己必须承受的吗?
      轻凤嫣然,惨白而消瘦的面上只要憔悴。
      “洛锦”
      娇嫩稚气,却带着特有深情,自背后响起,那声音似乎只在梦中出现过,轻凤紧紧的抓住楼栏,不敢置信的扭头。
      黑色斗笠,苍云一贯的装扮,只是背后那近六尺的长剑,背在她娇小的背后实在是不怎么相称。
      只见她伸出满是粗茧的小手。
      “我将离开,你可愿意进入我的江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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