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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慧南珠托佛出逃 ...

  •   南珠还算迅速把那坠子夺了过来,那是她极为重要的身份证明。怀着不安的心,南珠心不在焉地晾着衣服。莲叶荷花玉坠的来历从来都不简单。
      明王府里,南珠和一群姐妹们很小就生活在其中。她们是隆明王培养的舞姬,耗费了大量的心血。而她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取悦国主,进而让国主重用她们的主人——隆明王。
      南珠和姐妹们都有一个莲叶荷花玉坠,这是她们身份的象征,是获得明王宠爱的标记。配有这个玉坠的人,在明王府上下都受到无比的尊敬。曾经,南珠以为,明王是爱她们的。而她们,为了明王,做什么都是对的。
      直到有一天,南珠她们正给国主跳舞,那时的皇后正怀着身孕,也一起和国主欣赏着舞蹈。南珠跳得很投入,因为她真的喜爱挥起彩袖如入云端的感觉。
      然后隆明王来了,带了一队士兵。清退了殿里服侍国主和皇后的人,皇后也想走,却没能走掉。
      南珠她们低头站在一边,明王不许她们走,明王命令乐队奏起曲子,命令南珠她们继续跳着舞。南珠不知道这舞要跳给谁看——国主焦躁不安地坐在在上面,皇后僵直不语,隆明王一脸阴沉冷笑。这舞要跳给谁看,南珠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那一次的舞,她都得用心地跳,全副身心地跳,忘我地跳。
      关于权力,她不懂。她只听得懂音乐的韵律。
      隆明王要皇后给他敬酒,皇后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己的丈夫,现今的国主。
      隆明王带来的士兵齐声道:“明王劳苦功高!请皇后敬酒!”
      皇后挥了挥衣袖,起身要走,隆明王拦住了去路。
      此时南珠正好挥起彩袖,她听见皇后一声惊呼:“你——!”
      然后她看见了红,红色的血液顺着隆明王的剑滴下来,比彩袖的颜色还要鲜艳。南珠有几分愕然,但她不能停下舞蹈的脚步,就算是皇后睁着眼睛倒在跟前。
      “你为什么不连我也杀了!连我一起杀了吧!”国主红着眼,对隆明王冷冰冰的背影喊道。
      “杀你?我怎么担得起这个罪名?哈哈!”隆明王大笑着离去。
      乐队还在演奏,南珠她们也不能停止。只是欢乐的乐曲中夹杂着国主悲痛欲绝的哭声。如果他知道有这一天的悲痛,是否还会在某个早上接受这一支艳丽的舞姬队伍?会不会日夜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会不会被炫丽的身影迷住了眼,任由了隆明王的胡作非为?
      南珠第一次感到了人性的冷酷。南珠撤离这伤心地的时候,长长的衣带沾染上了皇后的血,被国主一把攥住,不让她走。
      “你们不可以走!”国主眼里都是鲜红的血丝。
      “你们也走了,我岂不是更加寂寞!”国主惨然地看着南珠。
      姐妹们都一溜烟地跑了,血的腥味开始弥漫。
      南珠也害怕,因为自己也是这场血灾的帮凶,但是她觉得此时的国主比任何人都要恐惧。失去亲人只是最初的痛,这个痛不过是一切悲惨命运的序幕,紧接下来他将失去他的山河,他的地位。他不知道自己的国土上发生了什么,也终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自己并未珍惜的东西。
      “我们还能留?留下来做什么?你看着我们不会想起今天的心疼?你道我们是谁?”南珠突然有些恨他的愚。
      国主放了那带血的衣带,冷笑一声。
      “你死——或是报仇……”南珠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逃离这个阴冷的宫殿。
      南珠不想再回明王府,但是她无处可去。自小就被隆明王挑选进来,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自己是谁家的女儿。除了皇宫,她识得的就是明王府这个地方。
      南珠她们不用再去宫殿里给国主跳舞,因为已经不需要了,隆明王已经撕开了夺权的脸皮,他将要慢慢让世人看见他隆明王,告诉他们,他——隆明王,才是那个操纵着生杀大权的人。才是他们应该感到畏惧和理应跪拜的至高无上者。
      南珠不用再在国主面前跳舞,但是她们还得给隆明王跳舞,给隆明王的亲信爪牙跳舞。她们是给国主跳过舞的舞姬,如今却给他们这些不是出身皇族却能威胁皇族地位的人跳舞,味道自然与一般的舞姬不同。
      南珠累了,有些姐妹成了专宠,不用再跟她们一道站在这一众男人的眼色之下,有的被隆明王选做别用,一堆姐妹,日渐稀少,可南珠不愿意失去最后一点自由的舞台。成为专宠,连在台上挥袖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南珠不要这样的富贵生活。选作别用的,也不知未来如何。
      总之,她想逃。
      逃出深深庭院,逃出禁卫森严。
      可是似乎晚了。
      一天夜里,隆明王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南珠就跌入他怀里。隆明王眼里的渴望,南珠她懂。
      “南珠,在你们一帮人中,我最喜你的淡然和专注。别的,该走的都走了,唯独你,我舍不得。”
      南珠低着头,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但她想挣扎。
      “放我走!”南珠嘴巴动了动,她也许并未想要隆明王听见,那只是说给自己听,证明自己也曾经抗争过。
      可是隆明王明白了,与其说听见了南珠的心声不如说他看见了南珠想要自由的心。
      “走?你走哪里去?”隆明王从南珠脖子上扯下玉坠,丢到南珠的脚下,说,“这是什么?是上天的恩赐!如果你没有这个东西,你现在在哪里?流落街头,还是堕入青楼?这是谁给你的?是我!有我才有你现在这么娇嫩秀丽地站在这金碧辉煌的房子里!在这里,谁敢对你不敬?谁不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女人!你走?走到哪里去?”隆明王把南珠推倒在地。
      南珠爬过去拾起属于自己的玉坠,隆明王所说的,没有一点差错,可是,南珠知道她想要的唯一的自由,隆明王永远都不可能给她。
      “明王,奴婢错了!”南珠匍匐道。
      隆明王软声道:“我知你自幼困于此处,如今大了,想那外面的繁华之世,可你哪里知道,出了明王府,你根本就无处可依。我喜爱你,别的我都可以赏了下面的人,唯独你,我就怕委屈了。”
      “明王!南珠知错了!”南珠扑倒在隆明王的脚边,道。
      “好了,起来!你这样叫我如何忍心?”隆明王把南珠扶起来,看着她一脸娇容,如痴如醉。
      南珠借势倒在隆明王的怀里,娇声道:“明王……”
      隆明王轻抚过南珠滑嫩的脸颊,正欲一亲芳泽,却听外面报:“夫人驾到!”
      隆明王忙放了南珠,迎了上去。南珠也推到一边,低头静立,心里感激。
      “夫人!这么晚了,你可要小心脚下,也不叫多几个奴婢在跟前掌灯。”隆明王见夫人一个带着随身丫头急匆匆地来了,知道自己的贼心走漏了,忙赔笑道。
      隆夫人看了一眼南珠,说:“我近日连着做梦,不知何解,就想去烧根香,问问佛。想跟你说说,明日唤人陪我上山去,下人说你在这,我这不就寻来了。”
      隆夫人倒也是信佛之人,不管此时是否托词,隆明王也爽快应了。南珠在旁听得真切,心中一动,忙跪倒在夫人面前,说:“夫人!奴婢也想随夫人上山烧一注香,拜拜佛祖,望夫人恩准!”隆明王是靠着夫人的娘家人才起的家,自然对夫人敬重有加,南珠也把这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夫人身上了。
      隆夫人似乎并未对南珠多加留意,只是淡淡地说:“如此也好,只怕你明日得穿得淡雅些。”
      南珠喜出望外,磕头谢恩。隆明王心里不愿,却也不能在夫人面前表露,只好撇下南珠扶着夫人走了。
      第二天,南珠乖巧地穿着素雅,珠花也摘了,平日里化的浓妆也全洗了,跟着夫人的拜佛队伍上了山。
      隆明王派了不少人保护夫人,其中也有暗中交代要看好南珠。隆明王渡南珠始终还是不放心的,在那样的场合提出要跟夫人上山拜佛,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
      南珠一直都很安静地跟着队伍上了山,夫人要拜佛的时候就把卫兵都遣开了,说是扰了佛门清净。夫人先拜了,领着丫鬟和庙里的主持说话,南珠不知夫人是什么心思,反正也瞅出现在是个好机会,捏着香拜了拜,在插香的当口,见没人注意她,就闪到了佛像后面,穿上自己偷带的男仆衣服,从佛堂的偏门走了。
      等夫人和主持说好话,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卫兵才发现少了南珠的身影,但在庙里也不好张扬,只留下几个人偷偷搜查。
      夫人回去后,隆明王获知南珠逃了,心里不快,也只好作罢,因为也不知是不是夫人自己有意为之。
      南珠逃了出去,生活还真的像隆明王所说,诸多艰难,只好把自己往难看里整,沿路乞讨,漫漫毫无目的,直到跟着山贼上了山。然后又遇到苏青,才又终于安稳下来,有了栖身之所,有了饱饭吃。
      自从南珠逃出来之后,那玉坠就再也没有带过,只藏在怀里,那是不想被人了解的过去,被叶眉看见了,南珠心里不安,虽然敷衍过去,但她自此以后就越发地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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