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之恋》东方雨浣

48、不会后悔

　　小竹站在小区门口等车，听见手机响，掏出来一看是慎远打过来了，顿了一下才接听“慎远。”
　　“小竹！”听见她的声音，莫名的心颤抖着，他压制住情绪，目光落在桌上大红色的请帖，刺痛了他的双眼，不过出差一趟，一回来就收到她的红色炸弹，最爱的人的红色炸弹，把他的心炸得粉身碎骨。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晚上有时间吗？我们能够见一面吗？”
　　黑色轿车滑出，小竹看着驾驶座上的清俊面容，好一会才道“好！”对陶慎远她是愧疚的。
　　“嗯！那就在聚香园吧！”小竹无异议，迟疑了一下，陶慎远道“小竹....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怎么了？”小竹疑惑，微微皱了皱眉，突然害怕他后面的话。
　　被小竹一问，陶慎远突然惊醒过来“没...没什么？我还有事就这样了，晚上见！周末愉快！”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其中有误会，也不会分开。就算自己再伤心难过，也是自找的。如果当初不是他妄想了，隐瞒了许子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心痛。
　　想到这，大红的请帖被丢进抽屉里用文件夹压着，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的起伏，一手遮住双眼，散发着悲伤，痛苦。
　　“周末愉快...”小竹还未说完，电话就被挂上了，不敢想陶慎远现在的心情。
　　不等小竹多想，车就在她面前停下，许子延给她打开车门问道“外婆打来的吗？昨晚外婆说让你回早一点。是不是在催我们了？”昨晚她没接到电话就打给许子延了。
　　“不是！”小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状似无意道“是慎远打来的，说是晚上见个面，我答应了。”
　　关车门的手顿了一下“要我送你过去吗？”
　　听他的口气似乎没什么异样，小竹偏头看着他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我可不想听这些，你知道的！”许子延笑着伸长脖子，小竹会意在他脸上啄了一下，许子延笑着摇摇头，小竹睨了他一眼，乖乖的在他唇上贴了一下，谁让他今天如此好说话。毕竟她和陶慎远有过一段。
　　软软的唇贴在唇上，许子延心里一动，在她离唇时勾住她的脖子亲吻起来。基于他今天的大度，小竹顺从的倾身。
　　直到身后传来汽车嘀嘀嘀催促的喇叭声，小竹才想起来这是在车里，他们唯一的大胆大概就是在六年前在广场上那次接吻，推了推许子延坐在副驾驶位上羞红了脸。
　　小竹皮肤白皙，脸红彤彤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特别惹人怜爱。看得许子延心里一动，不顾身后的喇叭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才不紧不慢的启动车子离开。
　　许子延之所以那么大方的让她去见陶慎远是知道小竹的心意，知道她心里有他才放心让她去见人，否则他也不会爽快的答应。至于陶慎远，许子延在心里冷笑，要不是是他的表哥，他还真想把他杀了，居然撬他的墙角。要不是他，他们也不会分开这么久，他也没资格站在小竹身边六年。
　　这六年是许子延一辈子的遗憾！
　　方向盘上的手缓缓落下，小竹的手被他抓住握在手心，正在发呆小竹被拉回思绪扭头看他，许子延也扭头，对她灿然一笑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小竹也笑了笑，对于他亲昵的举动很受用。
　　车里很安静，他们谁都没说话，不想打破这温馨甜蜜的场面。比起外面飘落的雪花，他们的感情却在升温。无声似有声，无声似有情。
　　下雪天的路上车子开得较慢，小竹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本来出门就有些晚了，到了大院的时候快十二点了，路上的积雪被堆在两边，小竹看着忙碌的守卫，突然想起小时候没事的时候也会在院子里扫雪，堆雪人，几个人热热闹闹的打雪仗，如今他们都长大了，只能回忆了。
　　许子延见她看着窗外的积雪，笑着建议道“等雪停了，我们去院子比赛堆雪人，好久没比了，我还是会赢的。”都快奔三的人了，说话一点也不害臊。
　　小竹却是高兴的，以前每年下雪他们四个都会比赛看谁的雪人堆得又好又快又漂亮，许子延最快，小竹勉勉强强第三，嘉婷最慢她的雪人却最漂亮，她会把自己的洋装拆了，披在雪人身上装扮，还会把自己漂亮的帽子戴在雪人身上，每次都会被舅妈说，每次都一样，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一如对当年小竹和许子延在一起的事情耿耿于怀！
　　小竹笑了笑，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她庆幸，许子延在她身边。
　　“哼！谁怕谁！比就比，我们比比谁最慢！”小竹眼珠子一转，哼哼出声。
　　“输了可不准哭鼻子，我可不会放水的哦！”许子延没听出小竹在玩文字游戏，满口答应，还不忘捏捏她的小鼻子。
　　小竹笑着打掉他的手，心里窃喜，知道他上当了“你答应了，我们比谁最慢，你等着瞧吧！哭鼻子的人一定是你！”利索的打开车门，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下了车。
　　“你就得瑟吧！等会再收拾你，居然给我使诈！”许子延这才听清，偏头看着站在外面笑得一脸得意的人摇摇头，跟着下车拿了东西去开门。
　　小竹冲他吐了吐舌头，做鬼脸。
　　王晴听见车子声音看门一看，正好看见小竹搞怪的模样，呵呵笑出了声“小竹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小竹被抓了个现着，脸上一红，呐呐的笑了笑，几步上前挽着她的胳膊“想着外婆做的菜了！”
　　她撒谎，不过王晴却很高兴，知道他们小两口在甜蜜呢！也不多问顺着她的话说“亏得你还惦记着外婆的菜，你是不是不想外婆？”说着脸一板。
　　一听，小竹赶紧说好话“怎么会，小竹最想外婆了！”许子延听了，呵呵的笑，跟在她们身后进门。
　　对于小竹的讨好的话王晴很受用，拂去她头上的雪花，小竹想着她应该解释一下他们这么晚才过来的原因“下大雪了，路上有些堵车，所以来晚了。”
　　王晴自然知道，所以她只是等着，并未打电话催促，以免他们着急“你们到了就好！饿了吧，去洗洗手，我去叫你们外公出来用饭。”说着去了书房。
　　午饭很丰盛，小竹昨晚喝醉又吐了，早上和的那点粥已经被消化掉了，一桌子菜大多是她爱吃的，其实她不挑食，吃得不亦乐乎，添了两次饭。
　　两位老人见她胃口好心里高兴，许子延看着担心又好笑，担心她吃撑了等会不舒服，好笑的是生怕两位老人以为他虐待了他们的外孙女不给她饭吃把人饿着了。
　　饭后，坐了一会小竹就把带过来的东西拿出来晒晒，给两位老人一人买了两套保暖衣和纯羊毛的袜子，是她托朋友从俄罗斯带回来的。
　　两个老人看着东西很高兴，知道她孝顺，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衣服，当天晚上就换上了，身上像捂了一块炭，暖烘烘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
　　王晴衣服收起来，出来时想到了什么“昨晚给奶奶打了电话，听三叔说奶奶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去县城的医院看了一下没看出什么毛病，不如让人把她接到我们这里来医治，也好参加你的婚礼。”
　　小竹今天也想说说这事，没想到外婆先说了，她自然赞同“好！等下个周末我就回去一趟。”她想自己亲自去接外婆，这周公司很忙根本请不了假。
　　“我也一起去！”许子延不放心小竹一个人，而他也想尽孝。
　　午饭后他们说了会话，两个老人有午睡的习惯，四季不变，小竹带着许子延上楼去自己的房间，确定了日期，许子延打电话定机票，小竹则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本想去看看许奶奶他们的，想着他们也要午睡，等会再过去。
　　许子延打完电话，走到床边就看见闭眼睡着了小竹，无声的笑了笑，房间里开了暖气，他怕她冷着，拿了被子盖在她身上，不忍心吵醒她，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痴痴的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在她脸上印了一个吻。
　　下午小竹他们去了许家，许奶奶看见孙子和未来孙媳妇很是高兴，脸上一直挂着笑，拉着小竹的手坐在身边直说她又瘦了，怪许子延没照顾好小竹，让小竹很是不好意思，她已经被照顾得很好了，只是最近太忙了而已。
　　许子延则嬉皮笑脸的抱怨许奶奶有了孙媳妇忘了孙子，跑去找许爷爷，两人窝在书房里下棋。
　　小竹则把保暖衣拿出来，许奶奶看着她带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其实她已经有了很多保暖衣，和羽绒服，加上有暖气也不觉得冷，只是未来孙媳妇的孝心那就不一样了。许奶奶高兴得不行，晚上把保暖衣穿在身上在许爷爷面前显摆，说是未来孙媳妇给买的。
　　许爷爷看着喜滋滋的老伴儿，看看床上没有自己的份，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就是一套衣服，值得你笑得跟小姑娘似的。”
　　许奶奶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吃味了，再看看他黑着的脸，扑哧的笑出声来，把藏在被子下面的衣服袜子掏出来献宝一样道“得了，我们这个孙媳妇可没偏心，还多给你多带了两双袜子呢，听说是托朋友从俄罗斯带回来的，可暖和了！”
　　许爷爷看着灰色的保暖衣和袜子，心里高兴，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见老伴看着自己收敛了神色，拿了衣服就去浴室，走了没几步就笑眯了双眼，他就知道小竹不会偏心的。
　　许奶奶让小竹留在家里用饭，小竹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可她约了人，许子延看出了她为难笑着说“小竹晚上约了人，不过我会在家里用饭，好久没吃奶奶做的糖醋排骨了。”
　　“想吃奶奶就给你坐。”许子延的捧场让许奶奶照样高兴，见他们要出门道“外面在下雪你们开车小心一点。”许子延点点头，给小竹拿了衣服两人就出门了。
　　许子延开车确实很小心，到了约定的地方都迟到好几分钟了，小竹下车时，许子延把头伸过来，小竹看着他有些无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下雪天很难打车的，我来接你就好了！”许子延找了一个理由把小竹搪塞了，小竹无奈，点点头叮嘱他路上小心，许子延看着她进去才离开。
　　小竹在二楼靠窗的地方找到陶慎远，他看见小竹，笑着起身给她拉开椅子，把她的羽绒服放在椅背上“外面很冷吧！”
　　“嗯！下了好大的雪！”小竹笑着点点头坐下，陶慎远给她倒了杯茶，小竹喝了一口驱走寒气“来晚了，路上有点堵！”
　　“没事！我也刚来！”他已经让服务员换了一次茶了，他按了按铃，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他把菜单给小竹，小竹也不推迟，点了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又给他点了两个菜，询问了他的意见要了一个汤。
　　陶慎远听着她的声音，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以前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她点菜，她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很贴心的为他点好，每次他都很高兴，喜欢看她认真的神情。
　　她的习惯没变，他也没变，他们却不能在一起了！
　　小竹点完菜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些懊恼，却很快就释然，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习惯染成了就会无孔不入。
　　等菜的空档，小竹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闷着头喝茶。
　　陶慎远瞧着她的脸，打破沉默“前些天出国出差了，今天看到了你们的请帖，你们要结婚了，真是恭喜！”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谢谢！希望你能参加我们的婚礼！”小竹暗暗吸了口气，看着他笑道。
　　“当然会去！”陶慎远也笑了，笑得有些勉强。
　　“那就好！”小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服务员已经上菜解了她的尴尬。
　　菜很快就上齐了，小竹有些食不知味的吃着，眼前突然多了一个碟子，碟子里放着陶慎远挑了刺的鱼肉。
　　小竹看着他自然的神情心里难受起来，她很喜欢吃鱼，以前两人一起吃饭时她被鱼刺卡过，后来他就会把鱼刺挑了之后再给她。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他的举止已经不适合了。
　　对他的情意，她回应不了。
　　小竹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口中，没有以往的鲜美，只觉得苦涩，她说“谢谢！”
　　“不用，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被鱼刺卡住，子延非找我算账不可！”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开玩笑，他有些佩服自己了。
　　小竹愣了一下，突然也笑了“我会小心的！那次不过是意外。”想了想，放下筷子，双手放在腿上握了握，小竹说“慎远，我很愧疚，我要结婚了，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小竹，你不用愧疚，其实我不后悔，就算看着你结婚我也不会后悔，我们曾经在一起就够了，至少和我在一起时，你让我很开心。都是我妄想了，以后我们只是朋友，不要担心我，这年头哪个男人不失恋，我也是男人，呵呵...我今天来就是想...想把这个给你，你忘记带走了！”
　　看看你！这样暧昧的话他不好再说出口，尽管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迫切的想见到她，迫切的想听听她的声音。
　　陶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唇膏，小竹认识是她丢了的那支，没想到在他那里，她接过来放进包里，松了口气笑笑“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明知他只是想让自己不要愧疚，明明看见他眼里的挣扎，小竹狠心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想，总会过去的，时间能够治愈一切，连带着他们的感情也会消逝。
　　一顿饭下来，他们都不再说话，默默的，各怀心事吃完。
　　他们坐了一会才出了饭店，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呼出的气体冒着白雾，迎面的风刺骨寒冷，小竹缩了缩脖子掏手机准备打电话。
　　“我送你回去，是住在大院里吧！”那间公寓她已经退了。
　　“不用了，子延已经在路上了，他说来接我！”小竹看了一眼路口，扭头看他道“要不你先走吧！”说话间，脖子上的围巾从肩上滑下来。
　　陶慎远看见了，伸手欲给她围上去，小竹微微偏身绕在脖子上，心微微跳快了一拍。陶慎远看着她的侧脸，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小竹欲挣扎，他说“小竹...”
　　小竹愣住，等着他的话“小竹...我...对不起！”紧紧的抱了一下松开手“我还有事先走了，到家了给我一个电话！”说着去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