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打倒富江帝国！》鲸下川

51、异形4（3）

　　虽然说十七号仓有医疗室，但是我对医疗室的人并没有什么信心。
　　先不提他们就是种下异形这颗种子的凶手，再加上，还有郑吒一行人的存在。那伙人在这部恐怖片里表现得太过老练，或许他们已经经历过了好几场恐怖片，才会拥有不似普通人的能力，但是郑吒抱在怀里的小女孩……
　　郑吒在楼下通道的时候杀了好几名士兵，就是为了问出科研人员和医疗室的位置，看他紧张焦急的模样，他应该是为了他怀里的女孩而去的医疗室。
　　不知道医疗室还有没有多余的科研人员愿意来动手术。
　　三个人飞奔着从六楼的一号仓跑到十七号仓，不等歇一口气，伸手就要推大门，可门像是预见了他们的到来一样，忽的一下，自己打开了，三个男人以为是异形怪物，惊得退了老大的一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从医务室里走出来了一个人，是郑吒。
　　他轻轻地关上门，隔断了里面正在动手术的情景。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三个男人，微微扬起的眉梢透露出一丝诧异，似乎有些意外居然还有新人活着，但他的脸上也挂上了一丝淡淡的歉意，他道：“抱歉，惟一一名科研人员在帮丽儿动手术，你们恐怕得……”
　　死在这里。我替他接上了话，因为早有预感，对于没有人能帮我做手术这件事，我也没有多少负面的情绪。可站在前方的司机听到郑吒的话以后顿时炸了，他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扯高了嗓音：“为什么不能帮我们动手术！难道你们是人我们就不是吗？！”
　　郑吒轻摇摇头，他道：“就算科研人员愿意帮你们动手术，你们也没有时间了。飞船将在五十分钟后爆炸，动一次手术就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而从这里到救生仓……你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取出异形卵。”
　　迫近死亡的压力激得司机愤怒地冲郑吒举起了枪，郑吒也愧疚地闭上了眼，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临到子弹射出去的关头，司机却又不敢动了。
　　杀了这个男人，他的那些同伙绝对不会放过司机。
　　一时间，死寂的通道里没有任何声响。
　　我沉默了一会儿，在瑟瑟发抖的教练身后探出了头，问道：“可以自己动手把卵取出来吗？”
　　郑吒猛地睁开了眼，这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一看到我，他的表情顿时震惊了，甚至是喃喃出了一个名字：“早川？”
　　“可以吗？”
　　“似乎不行。”郑吒眼一颤，没有再与我对视，而是回答道，“异形卵潜伏在母体内成长，只要母体有一点一动，异形就会破体而出。虽然说可以麻醉，但是普通的麻醉剂对它们一点用也没有……”
　　“那专门的麻醉剂呢？”我又问道。那些科研人员既然能利用人体来让异形寄生做研究，不可能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准备。
　　而听到了我这句话，郑吒叹了一息，道：“专门用来麻醉异形的气体只剩下最后一罐，我给丽儿用了。抱歉，你们恐怕真的得死了。”
　　“我去你——”
　　“能借用手术器械吗，”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司机的话，对郑吒道，“我想，这应该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
　　郑吒微微一愣，他似乎觉得我只是在做垂死前无用的挣扎，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他转身回到医疗室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着一个医疗箱了，他递了出来，顺便又拿出了几把枪，道：“希望这些能帮助到你们，等回到主神空间……”
　　他的话已经没有人愿意去听了。
　　一行人朝着大电梯前进的步伐有些沉重，三个男人的面容都阴沉沉的。
　　飞船还有五十分钟爆炸，而从这里出发去救生仓，却要四十分钟的时间……那寄生的异形，也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出来了。
　　我瞥了一眼一直跟在人群后面的老师，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金属壁前进着，十指修长，指节处还带着常年握笔的茧子。我问他：“拿过刀吗？”
　　老师微微一怔，他半抬起眼睑很快地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视线，轻声问：“水果刀可以吗？”
　　我应了一声，又问他：“敢在人身上动刀子吗？”
　　我这意思很明显了。
　　他颤了颤，不等他回答，最前面的司机叫出了声：“你疯了？让一个只会拿铅笔的外行人做手术？！”
　　我没有理会司机的话语，而是定定地望着老师。
　　我倒是可以给自己做手术，但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肚子的血管在什么位置，万一剖错了什么地方，可能我还来不及自愈，就死在了这里。而老师是学美术的……画了那么多人体，对肌肉骨骼走向的了解总比我来得要深。
　　“我答应你。”老师轻声开了口。他的眼睫毛还因为怯懦而颤抖着，可他的脸上却浮起了一抹病态的嫣红，手指也控制不住地在发抖。我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让教练背我去附近的一间空舱房。
　　反对的司机没有离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一点希望似的，表示要留在舱房里。至于那肌肉大汉，他傻兮兮地说自己怕血，然后就去门口守着了。
　　时间太紧，我没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告诉抖着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的老师不用顾忌我的性命，他只要想着用尽方法把异形卵剖出来就好。见他认真应下，我这边不动声色地藏了把手术刀在手心下，然后径直脱了衣服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让他开始。
　　头顶的灯亮得我有些晃眼，微微恍了个神，一阵冰凉突然在我的肚子上划了长长一条，尖锐的刺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我掐紧了食指，轻轻将骤然吸入鼻腔的一大口气缓缓吐出，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避免自己混乱的心跳惊扰到寄生在我体内的异形卵。
　　耳畔清晰地响起锋利的刀片切割皮肉的声音，我克制着呼吸和心跳，凝视着头顶的灯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那股痛楚。鲜血好像流失得太快，手脚开始冰凉，意识也渐渐变得恍恍惚惚，思绪老聚焦不到一个点上。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耳鸣侵蚀了周围所有的声音，一片迷茫里，我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那个跟郑吒他们走在一起的程啸，想起分队前他看我的目光，隐隐约约间，我感觉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但脑袋里一片空白，我根本无从寻找半点记忆，我就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都不知道。
　　真是奇怪……
　　在刚才见郑吒的时候，他是不是叫我早川？难道他跟我认识？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猛地动了一下，接着莫名感觉一空，被耳鸣响淹没的耳朵里猛地传来啪地一声枪响，把我所有的思绪都从一片迷茫里拉了出来。
　　我眨了眨眼，把溃散的视线拢在一起。微微一偏头，我看见站在不远的司机一脸苍白地举枪指着我的手边，枪口还冒着白烟。至于他开枪射的东西，却是一块血肉模糊的肉泥，依稀还能看出丑陋的怪物模样。
　　异形终于被弄出来了。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被我忽略的疼痛就铺天盖地的一拥而上，疼得我差点没昏过去。待会儿还有一段路要走，这时候昏过去跟死没区别。我咬紧了牙，强撑着不让黑暗把我拉进去。
　　老师正手忙脚乱地把我那些流出来的肠子给塞回我的肚子里，然后又操着生疏的针线缝合。
　　等到针缝完，我也吐了长长的一口浊气。拒绝了老师把我抬到另一处干净的地方，我躺在一滩血洼里，默默等待伤口自愈。
　　在见证了我的成功后，在旁边从头观摩到尾的司机犹豫了一会儿，也开口让老师帮他动手术。老师满手血污，他才从刚才那一场里解脱出来，整张脸上都挂满了疲惫和麻木。他也知道他自己是没可能活下去了，毕竟没有人能够帮他动手术取出异形。老师喘了口气，垂下眼睑答应了司机的要求。
　　冰凉的四肢渐渐回暖，又瘫软了那么一会儿，我努力从地上撑了起来，拿了地上的衣服披身上，遮住已经开始渐渐结痂的伤口。我靠在背后的墙壁，继续等着伤口合好。
　　神色疲惫的老师再次拿起手术刀，剖开了司机的胸膛。看得出来他握刀并不熟练，只是经由了刚刚我那一场，他的动作流畅了一些。躺在地上的司机整张脸都痛得拧成了一团，他看了我一眼，又苦哈哈地吸着气要冷静下来。
　　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阵，忽然问：“用了多长时间？”
　　老师被我这一突然的问话分了心神，他的手一顿，我就看见一道血箭飙在他脸上，而躺地上的司机也是猛地一个激灵，眼白一翻几乎要晕过去。
　　“好像……没有多久？”老师轻声接话，他细抿了抿嘴唇，表情看上去并不太肯定。而他这一思索，使得他的下一刀又划错了地方。地上的司机快泪流满面了，他抖着嗓子，颤颤巍巍道：“大、大概是十……十几分钟……小哥……你找到那家伙没有……”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忽然看一颗面容狰狞的黑色小脑袋从司机血肉模糊的肚子里冒了出来，脑袋上沾满了黏液和鲜血。蛇一样的脑袋微微转了个方向，冲握着手术刀的老师龇开了两排尖牙。
　　我和老师都没说话，那司机又有些慌了，他抖着嗓子又叫：“大妹子，咋、咋啦……”异形似乎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脑袋一转，又看向了司机，趁着这时间我一把抓起边上的枪，一瞄上异形的头就扣下了扳机，当即嘣了它个脑袋开花。
　　司机被我那一枪吓得大妹子大妹子地直叫，老师则面不改色地用刀和夹子把异形剩下的躯壳从他身体里弄出来，处理完异形，老师开始着手缝针。得知自己已经安全了以后，司机终于忍不住痛地哎呦哎呦直哀嚎。
　　我握紧了手里的枪，看着老师的脸越来越白，他的手连针都快握不稳。
　　异形孵化的时间到了。
　　我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老师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并且一点一点越胀越大，把他穿的衣服都给绷烂了。他哇地吐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渣的血，无力而痛苦地倒在了边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目光里充满了说不出口的倾慕和祈求，嘴唇上下颤抖着蠕动。
　　我朝他举起枪，淡淡道：“谢谢。”然后手指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