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6、阴差错，圣玉情 ...
-
师乱说：我有一个阿娘。
师乱点点头：我阿娘前几天抢了别人的闺女……
师乱慨然叹息：现在阿娘她赫然失踪了！
燕归人后来认真地想了想，听船上这位小姑娘的语气那位夫人虽然不算恶人，绑架别人家的闺女毕竟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于是燕归人继续联想起某年某月某日有大盗遗孀母子俩携带财物跑去某地以求庇护避难，似乎与这情况差不多。其实或许燕归人压根就是只知中原那么一个地方。当师乱不抱希望地诚恳求肯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将方向指向了罪恶坑。
罪恶坑——武林中一处属于罪人的大本营。
或许换种说法，也是世上所有罪人心甘情愿自动跳坑的隐形监狱。
“你决定要去罪恶坑？”燕归人沉着地将分成两截的长戟连接起，铿锵一声，圣戟神叹呜地横扫风声，威势非比寻常，“你可知，那里是处怎样所在？”燕归人低头看向师乱，平静开口。
师乱道：“我只知，阿娘在等我！”她低头擦拭青竹剑鞘，并打算遇到最近的市集一定要购买一柄新铁剑。
燕归人沉默，又道：“那人对你很重要？”
师乱点头。
燕归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声开口：“吾仍不建议你去！”
燕归人对师乱态度的改变，是出自那日问话后的插曲。起因仍然是这位燕好汉擦完长戟，一时兴起在船头舞戟，不巧长戟戟尾正好扫到可怜的师乱。差点变成熊猫眼的师乱付出痛呼代价的同时，也忽然看到长戟上用来镶嵌的那个洞……于是奇迹发生了，师乱摸摸摸从内衣里抓出一块绿色圆玉，咔嚓一声镶嵌上长戟洞中，竟然丝毫不差十分吻合！
‘耶，这戟不会是我家造的吧？’师乱睁大双眼很好奇。
燕归人嘴角抽搐：‘……’
后来半天时间。无论师乱蹲在船头无聊抠木头还是眼巴巴凑到珠遗公主身边听唱歌，燕归人再无一点冷漠不满的眼神，反而常常用略有所思的目光，抚摸戟柄语气沉吟地注视向师乱。
又是黄昏，又是将夜。
小舟靠岸，师乱仔细将青竹剑鞘用白布裹好，一步跳上岸边青石，很稳重且欢乐地转身挥手：“再见。”
珠遗公主点点头：“路上小心。”燕归人一言不发注视着她。
师乱认真道：“路观图我收好了，不知道的地点也会问人，你不必担心。”她抬头看向不知为何异常沉默的燕归人，想了想，掏出怀中绿色圆润的玉石：“这个你需要吗？”先前无意将玉镶入长戟中时师乱便已敏锐发觉，这玉石能为长戟提供某种能量。
小圆绿色玉石是师乱有记忆起便戴在身边，一直未取下只是出于习惯。没有过去的记忆，便不会对自己身世产生依恋，师乱觉得燕归人虽然冷漠了点，其实心底很善良，而若他与珠遗公主坚持在一起，或许日后所遇见的危机，会比自己大。
燕归人沉着摇头，片刻后开口：“你，当真要去？”
“要去。”师乱抬头直视他的眼：“我知道那是怎样的地方。”并非一无所知的江湖雏儿，身在北域也并非当真对中原一无所知。甚至师乱并不抱有太大希望能在那处寻到月无波之下落，只是现在她还想保持笑容，还想给自己一个不放弃的理由。
燕归人隐约能了解，他沉默，而不去阻止。
“天色已晚，此地已是中原地界，你自去罢！”燕归人淡淡道，一顿足舟底水流激射，小船再次悠悠起航。
师乱在岸边稍微站了一会儿，倾听远远再次传来珠遗公主的歌声……她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中原地界，意味着她已真正远离北隅操控的太傅老师玉阶飞的保护，这一次，是当真只有自己一人。
师乱并不认为来自北隅的危险随着距离的增加会有减弱，正如她一开始就心中明白，暗中的对手所存在的势力，或许根本就是来自中原！
玉阶飞曾经给她看过一张纸，已证实可能沿途追杀月无波之死士恐怕并非出自北域。
这才是师乱听闻罪恶坑便毫无犹豫决定前往的原因。一处恶人聚集地，岂不正是最容易了解可能之袭击者的存在？
“不过，还是需要变变装吧……”夜色中，河水拍岸，师乱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她一抬手从身后大大的包裹里抽出一顶斗笠，将青竹剑鞘上裹紧的白布解开，顺着风一扬用捡来的竹枝固定好，惹人注意的青竹瞬间便成一面白布幡，上面歪歪扭扭地书写四个字：算尽天下！
“算筹枯竹龟甲尽，人世沧桑一面幡……咳咳咳。”
师乱一脸沧桑表情地假咳数声，破烂斗笠往头上一扣，下巴上粘上几缕白毛，背上再艰难背个大包裹……右手持白幡，左手拎个叮当铜铃，当当当新出炉之丐帮——或许该说是神棍……因为背上的不是六袋……
就这样，神棍·算夫子·师乱悠悠然踏上中原之途，一路得几个赏银，居然也真没遇上怎样的追杀。
——时间慢吞吞过，一晃数天。
中原的局势，比想象中更乱。此时正是七星变局刚过不久，上古之暴君天策真龙成功复活，其势力横扫中原各正道，连破五方地气，雷霆万钧追杀中原支柱素还真。
其风云动荡声势之变，连最偏僻之地初出江湖之人也心有余悸，当然在这种时刻，也没有多少人不长眼地初出江湖去闯荡就是了……
中原腹地，南燕盟之地界。
这一日乌云遮日，一处大树下卧着一个矮小的人影，这人一身风尘仆仆的灰色布衣，枕着一个大大的灰布包裹，地方平放一面算命白幡，头上扣着一顶竹斗笠，两手拢在袖中侧身睡着，一缕白胡从斗笠下垂出，似乎有点秃毛迹象——这家伙脚边还扔着一只破碗，碗里三四枚铜钱。
师乱百无聊赖地假装睡着。
她走了很久，缺少盘缠，听说南燕盟这几日出了很诡异的事，特地过来，看能不能有机会发笔小财。
“大门都关了几天了啊……”
斗笠底下假装呼噜声，夹杂师乱无聊的喃喃。平日在这一片区域算是领头门派，人来人往的南燕盟几日间忽然紧闭大门，似乎在等待什么，尤其是在这种风云骤变的大局势下，确实是很让人好奇。师乱盘缠不够，又未达先天能辟谷。
为了不被饿死，师乱毅然留下来试图打劫顺便看热闹。
“无论是谁也好……来个人救济下呗……”师乱叹着气地揉肚子。
她蓦然精神一振地翻身坐起。
远处有风倏然动，等待数日，居然真的等来不寻常的动静？
斗笠微微一掀，师乱不引人注意地眯起眼，好让自己靠在树上假装打盹其实偷偷看向左侧。远远地路上有脚步扬起的灰尘，顺着风传来一阵江湖气息……味道……却是血腥气。
师乱：“咦？”
她抬头看，路的尽头赫然奔来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6、阴差错，圣玉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