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sn/zero][红A中心]短篇合集弓枪 弓士》一碗花生喵

3、[弓士] ヒカル

　　（题目是随手拿的歌曲名，没啥实际联系。UBW通关之后萌了这个西皮，短篇完结，无肉，请放心食用。）

　　[Fate stay night][弓士] ヒカル

　　“说实话，Archer，我真的很讨厌你。”
　　“啊，彼此彼此。”

　　最初的最初，当红色的英灵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出现在魔法阵的时候，卫宫士郎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天生厌恶。

　　错误的召唤方式让英灵的记忆混乱，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彼此厌恶，无需过多的交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
　　“连最基本的供魔都最不到的master，我还真是倒霉呐。”
　　“哼，让你失望抱歉啊。不过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servant，我也不怎么幸运。”

　　关系糟透了。
　　这样下去根本没有办法在圣杯战争中活到最后，即使明知如此，主从二人也没办法和解。气氛诡异的尴尬，但是又在某些方面出奇地和谐。
　　他们会在同样的时间站在同一处发呆，又或是不经意做出同样的动作，连进餐时的行为也出奇地一致，像是镜子的两端，即使外表不同，也无法改变内在的某些东西。
　　“咦？这样不错嘛，卫宫君，你和Archer的脑电波能达到同调呢。”连远坂也看出来了，但是卫宫士郎隐约明白，越是如此，他们对彼此的厌恶越甚。

　　无论身在何处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从者的目光，即使嘴上说着讨厌，弓兵也在尽职尽责地保护着他的master。
　　其实，是个好人吧。卫宫士郎这样想，至少能成为英灵的人，即使性格恶劣本质也是好的。

　　“太弱了！简直不堪一击！这种程度对上其他master你已经死十几次了！”弓兵一边攻击着，一边数落他。
　　即使是木剑的攻击也已经让卫宫士郎疲于应对，身体不停地后退，但是这样就被男人看不起实在火大，于是咬紧牙关举剑砍向对方。
　　“喝！”
　　“破绽太多！”
　　即使只有一秒钟，或者更短的时间，他的的确确地感受到了从Archer身上传来的杀气。莫名的杀气，即使互相厌恶也不可能有这么极端的想法，但是那一刻刺激得他浑身的神经都发出痛苦的呻吟。
　　连续的练习让身体严重吃不消，接下Archer最后一剑，卫宫士郎也累得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哼，有待提高啊，小鬼。”男人收了木剑，向少年伸出手。
　　坐在地上的卫宫士郎抓住他的手，但是顷刻间脑海中闪过混乱的画面，让他头痛欲裂。
　　“怎么？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吗？”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脑中的某种共鸣宛如精神攻击一样侵蚀着他的神经，“呃……”
　　再也无法忍受的痛苦，天旋地转，少年倒在了弓兵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满心的茫然，微微眨了眨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红衣弓兵的侧脸。依旧是道场，温暖的光柔和地照在红衣白发的男人身上，他安静地跪坐着，仿佛已经入定。
　　总是噙着嘲讽笑容的嘴角此刻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让整个人显得平和了许多，但是那双眼一旦睁开，就会如刀剑一般冷冽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坚决。
　　唔，这么看起来，除了皮肤略黑之外这个家伙其实长得很好看。
　　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种事情的卫宫士郎难得地继续打量起来，但是下一秒，祥和的气氛被带刺的话语破坏殆尽。“既然醒了就给我起来，小鬼。”这样说着，Archer睁开了双眼，阳光下钢灰色的眼眸如琉璃一样璀璨。
　　呃……
　　被冷漠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卫宫士郎挠挠头坐了起来。“抱歉，刚刚头很痛。”
　　“哼，果然还是个小鬼。”
　　“喂！你的语气每次都让我火大！”
　　“激怒你能让我心情愉快，master。”
　　“……”
　　“呐，Archer，能给我看看你的武器吗？”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投影出黑白双剑递过去。
　　“啊，真是太美了。”天生喜欢剑的少年一下子发出惊叹，之前虽然有远距离看过，但是近处打量的话更令人着迷，越看越爱不释手。
　　Archer难得的没有讽刺，身为铸剑师对自己的作品有着绝对的自信，“怎么样，很完美吧。”
　　“很完美！”大大地点了个头，然后看向对方。因为过于兴奋而闪闪发亮的眼神让Archer一愣，某一瞬间竟然产生了这家伙像个小狗一样可爱的想法。
　　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送给你了。”男人起身毫不在意地说。
　　卫宫士郎吓了一跳，“诶？真的可以吗？这是你的武器——”
　　“哼，不过是魔力构成的东西，随时可能会消失，所以抓紧时间欣赏吧，小鬼。”弓兵用一贯轻浮的语气嘲讽着，然后灵体化消失在卫宫士郎的眼前。
　　感觉到从者气息的远去，少年赌气似地哼了声，“性格恶劣的家伙。”

　　关系的改善大概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卫宫士郎这样认为，至少他们可以并肩作战，可以进行比较平和的交流。彼此厌恶依旧存在，但不影响战斗。
　　可惜和平没有持续太久，最后，弓兵背叛了他。
　　好像早有预感，即使在远坂的眼中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卫宫士郎依旧表现的很平静。因为他看见了男人的梦，不，那并不是梦，而是男人的过去。背负着诅咒带着对拯救他人美好愿望的笑容死去的男人的过去。
　　从看到那个梦境开始，他就在寻找答案，迷惘过、疑惑过、甚至悲伤过，但是此刻，只剩下他想要的答案，只有对方能给他的答案。

　　他看见男人拿着令人眼熟的红色吊坠，像是在回想什么一样，又像是在坚定决心，发现他的到来将吊坠收回，缓缓起身漠然地注视着他。

　　‘咦，原来被你捡到了吗。这是父亲留个我的，世上独一无二的……’
　　‘我啊，曾经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那么老爸的理想就交给我吧。’

　　究竟是谁的梦呢？刻入灵魂深处，即使跨越生死轮回也无法磨灭的东西，那是卫宫士郎唯一拥有的，属于自己的记忆。
　　“英灵，Emiya。”终于可以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们必须用这种方式在这里决一胜负。“你就那么想切断和我的联系？”
　　“啊，我可不想突然被你下令自害。”
　　“你明知道……”那根本不可能，如果你和我都是卫宫士郎的话，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厌恶，是双向的，但即使恨到杀死对方，也不会使用令咒。
　　“为什么？”
　　心情复杂地注视着他曾经的从者，少年发现他已经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单纯地用厌恶或者其他什么心情来看待Archer了。
　　他承认，他的确憧憬着他的强大，决不后退、一往直前，那种义无反顾的坚决是男人强大的根源。坚固的是他的心，为了追逐理想而毫无犹豫的心。但是，除此之外呢？
　　他的理想背叛了他，成为英灵之后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拯救更多的人，他依旧在杀戮、杀戮、不停地杀戮，一如生前，一无所有。
　　傻瓜！
　　傻瓜！
　　傻瓜一样的男人！
　　即使痛苦迷惘，他也无法否认为了拯救他人而舍弃自己，这种事情，无论何时，都是卫宫士郎的选择。如果他们都是卫宫士郎的话，追求的东西永远是一致的。
　　所以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曾经的憧憬、信任甚至厌恶都变得异常复杂。
　　“既然坚持到最终，又为什么后悔了？”
　　“英灵Emiya不该存在。”男人这样说着，他要从根源改变因果。
　　不，如果连卫宫士郎都要否定自己，‘卫宫士郎’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我承认你的存在，Archer，但是绝不承认你是卫宫士郎。我和你，绝对不是同样的人。”即使起点相同，也绝对不会有同样的终点。所以，不能输。
　　如果卫宫士郎和他所信仰的东西都被抹去的话，英灵卫宫的存在也不过是笑话，那种事情，绝不允许。
　　少年坚定地投影出双剑，迎击自己的理想。

　　最终的结果，并没有让Archer惊讶。当剑穿透胸口的时候，英灵甚至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渴望得到彼此的认同。
　　理想没有错，他所追求的一切也没有错，构成卫宫士郎信仰的唯一的东西哪怕是伪善也没有错，这一切必须由卫宫士郎本身来裁决。身为理想尽头的英灵，以及身为过去的人类，如果不互相证明，一切将毫无意义。

　　“去吧，你能赢。”男人自信地笑着，唯一的一次，带着释然的笑意。

　　“Archer——”
　　回过神来的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消失在剑雨之中。

　　没有气馁也不会放弃，因为男人将信仰再一次留给了他，卫宫士郎要更坚定地走下去，连同弓兵的理想一起。
　　破坏圣杯的最后一战，原本以为消失的弓兵救了他一命，惊讶于对方心机的同时也因为隐瞒而生闷气，但是埋怨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对方就是那样的人，他比谁都明白。
　　“再和我签订契约吧。”
　　Archer愣了一下，“小鬼，留下我继续准备随时开杀吗？”

　　“说实话，Archer，我真的很讨厌你。”他赌气似的说着。
　　“啊，彼此彼此。”抱着胳膊的男人完全不在乎。
　　“但是，我也憧憬着你。”
　　坚定的眼神和直白的话语让Archer措手不及。
　　“哎呀呀，我可从来不记得自己以前的脸皮这么厚。”英灵夸张地抚额，“直接说我们彼此吸引吧。”
　　“你这种说法更没廉耻好吗？”少年瞪着他。
　　不能控制地相互厌恶，同时也无法抑制相互吸引，越是矛盾的存在越令人无法忽略。英灵沉默了几秒钟，像是看透了一样缓缓地走到近前，然后俯下身亲吻了少年的唇。
　　这是最初以及最后的吻，唇的触感和味蕾上感受到的气息足以让人混乱颤抖，但是，也仅仅只是这样了。
　　即使在最后的最后，男人留给他的吻依旧带着几分厌弃。
　　“别再走那条路了，小鬼。”
　　“已经走过的人没资格指手画脚。”虽然这样说着，少年的眼神里除了坚定之外还带了些许不舍。
　　弓兵抚摸着他的头，发出无声的感慨。“看样子，这次又失败了啊……”
　　“又？”
　　“啊啊，”他自暴自弃地摊手，“即使过程不同，终点也总是相似。”
　　注定的因，造就了注定的果，他们是因果线上的两端，有着无法剪断的羁绊。
　　卫宫士郎笑起来，“不会的，因为你在我前方指引，所以，不会走错的。”
　　“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放心了。”
　　轻语慢慢被风吹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红衣弓兵的身躯，连带那个笑容也慢慢融化在空气里。卫宫士郎回望着他，再一次坚定了自己要走的路。“还能再见吗？”
　　如果是卫宫士郎的话……
　　最终的话语没有说出口，但是男人的眼神这样告诉他。
　　一路追赶的话，能再次相遇吧。

　　少年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在那理想的彼端，重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