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向阳花》兆小木

11、重归于好

　　“小陈，关于这期杂志的主题你有什么更的点子吗？”会议上王雄在上面滔滔不绝地地讲了一堆上期杂志的销量情况以及存在的缺点，又扯了一些大家听了百八回的他的成就，一些成功案例。终于把重点回归到这期杂志身上了。
　　此时，一桌的人都侧眼看向陈念，只见她精神恍惚、目光呆滞。一旁的赵姐用胳膊肘顶了她两下，方才回过神来，困惑地看着赵姐。
　　“陈念呀，你怎么了啊？”王雄看着她问道。最近睡眠不太好，今天又这么早起来，还一心想着某个人，刚才一直在神游状态，根本没有听他们在讲些什么。这下子，瞬间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眼神中闪现了一些慌乱，于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赵姐在旁边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觉得不像是平时的她。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当众挨批，正准备帮腔呢。对面一个柔柔的带有一些不屑的声音就传来，“陈主任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问她会议上由什么需要准备的，也不理我。都是我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很奇怪，无论她说什么话，脸上都会保持着些许明媚的笑容。话虽带着恶意，可是表情却还是友善的。夏小米恶狠狠地盯着她，正要呛回她几句，被一旁的单俊给拦住了。
　　王雄开口了，“小陈，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赵姐一听这话，立马反应了过来，“可不是吗？陈主任最近忙前忙后的，现在又是回南天，很容易感冒着凉的。今天我算是比较早来社里的了，就看到主任已经冲了咖啡在办公室了。”
　　王雄皱了皱眉头，关切地看着陈念，“小陈，努力工作是好，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工作是比较多，可是现在不是有雅琴了嘛，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不要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陈念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是，我知道了。”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沈雅琴，“雅琴，你要好好协助陈念，多帮她分担些才是啊。”她一如既往微笑地应声。听主编这么一说，夏小米心里一乐，可还是不解气，就“嗤”一声，状似有意无意地嘟嚷了一句，“下级帮上级做事，还可以说这么多的啊？”
　　沈雅琴笑了笑，“小米，我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话未说完，就被王雄打断，“好了，继续开会了，有什么事会后再说！”
　　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开会不在状况的是陈念，结果成为众矢之的的是她。但此时，她也不能发作，只能强压着一肚子的怒火，心里暗暗发狠，一定会要这帮人好看的。
　　中午的时候，为了答谢赵姐她们刚才帮助自己，就请她们一起去吃饭。
　　夏小米本来就是个吃货外加贪图点小便宜的人，现在自己拿着菜单，在一边狂点。陈念和赵姐乐得清闲，反正她点的份肯定是够三个人吃的了，问题只在于吃不吃得完。
　　已经点了好多了，可是她还一个劲地想点，赵姐一手拿掉她手中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可以了，就点这么多。”夏小米委屈地说，“还有几个是我想吃的。”看着她的眼睛，教育道，“适量点餐，拒绝浪费粮食，懂不懂？想吃，下次再来就好啦。”夏小米一脸不高兴，“下次还不一定有人请呢。”赵姐立马白了她一眼，一个爆栗。
　　随后，她看向陈念，她还在发呆。“我们什么都打不倒的陈主任，最终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啊。”她调侃道，陈念一听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别看着我啊，夏小米都知道你中了情伤。”只见夏小米像只小鸡啄食般点着头。赵姐又笑了笑，“不过，你放心。知道的也就我们两个，因为在整个社里，真正关心你的也就我们两个人。”陈念晃着手上的杯子，等她继续说下去。
　　“春节回来，一直来开车接你上下班的帅哥，这两天没来。看你脸上又是无尽的哀愁，就知道啦。”看来她俩是把平时挖别人八卦的功夫用到自己身上了。
　　赵姐继续说道，“小两口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陈念无力道，“已经两天没见到她了，怎么和？”
　　夏小米一拍桌，“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啊？逃避问题，一个大老爷们的，太不像话了。”赵姐咬着牙从牙缝中吐出字来，“你了解情况了吗？瞎添什么乱啊！”小米缩了缩脖子，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赵姐对陈念正色道，“那你就去找他呀。”“可是，做错事的又不是我。”
　　“你是恨他没有解释，还是恨他做错了事？”陈念低着头，想了一会，“前者吧。”赵姐喝了口水，“那这就很简单了呀，找他要解释去啊。”
　　“可是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呢？”陈念很是不解。
　　赵姐叹了口气，随后声音清冷地叫道，“夏小米。”“在！”立即甚至脖子，坐立挺直。“你上次弄坏了沈雅琴给你的图，为什么躲了她两天啊？”夏小米瞪大眼睛，“这还用问，怕那母夜叉骂我呀。”她又问，“那你弄坏了我U盘怎么也躲了我两天，难道我也是母夜叉？”夏小米一脸愧疚，“那不是你存了重要文件的U盘嘛，不好意思见你啊。”
　　接着，她盯着陈念，“你看，人做错了事，总是会想着逃避的。做错事的对象不同，逃避的理由自然也就不同。不重要的，是因为害怕。重要的，是因为愧疚。你觉得他对你是属于哪种？”
　　陈念嘴角轻勾，有一点点释然。
　　赵姐也笑了，“如果你真的信任他，就不应该计较得太多。”
　　小米在一旁惊呼，“姐姐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啊，多吃几年盐果然不一样啊。”
　　赵姐瞥了她一眼，“那是啊，如果你哪天也请我吃顿饭。我大可也帮你解决一下情感问题的。”
　　有一种人平时大大咧咧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对很多事情都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人都有自己的软肋，那个稍微一碰就敏感到不行的地方。对于夏小米来说，爱情就是她的软肋，一说到这个脸就滚滚发烫，赵姐每一次跟她拿这个来打趣，她都立马转移话题。此刻也是，“怎么还不上菜啊，都快过午休时间了。我去催催啊。”说着，极其不自然地走向服务台。
　　剩下赵姐和陈念捂嘴偷笑。
　　刚洗好澡，在沙发上随意地换着台，最终也不知道看什么好，就去电视柜那里翻着和他一起买的一些影片，说来他们都还挺怀旧的，现在很少人买碟片回家看了，都是从电脑上下载过来拷到电视上看。可是俩人还是去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新潮但是很小的影像店，在那里翻着各种电影。江世豪一边翻还一边说，“以前小时候都是租碟回去看的，现在那种租碟的店几乎都已经看不到了。等再过多几年，说不定，连光盘这种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呢。”陈念由得他一个人在那里念叨，自己专心淘碟，不小心就发现了一些有点颜色的影片，脸微微发红，立马塞了回去。他发现她没理他就过来看看她在干什么，只见她耳朵红红的，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也没说破，只是把她拉去柜台结账，她抗议，因为自己还没淘到自己喜欢的影片。可是，很明显，抗议无效。
　　陈念看着从柜子里面搜出来的影片，顿时没了兴致，又把它们全部放了回去。起身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正在踟蹰。客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立马扑了过去，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急急的拿起了话筒，“喂！”那边沙沙了一下，才有了声音，“啊，是陈念啊，我是阿姨。刚才我打世豪电话，打不通。他在家吗？”是江妈妈，这个点打过来，那边应该才早上七点左右吧。“阿姨好。世豪世豪他不在家。您找他有什么事吗？”“世豪没跟你说吗？他爸爸等一下手术，叫他不要太担心。医生说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她先是一愣，脑袋有点乱哄哄的，出了这样的事儿，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声音有些颤抖地回道，“我知道的，只是没跟我说是今天手术。叔叔”“哎呀，护士过来了。等一下手术结束再给你们电话，你也不要太担心啊。先这样了。”放下电话，去拿了件外套，刚打开门，就见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她的眼圈立刻就红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双手刚环上他的腰，就感觉到了有股力量将自己牵引向他，好似要把自己嵌入到他的身体里。他的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中，呼吸着那清香的气息，那香味似乎有一种能令人安定神闲的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地将推开一点，双手将他深埋的头一点点地抬起来，让他直视她的眼睛，那眼中满是疲惫，胡须渣已经出来了，衣服居然还是两天前的那一身，样子看起来比上次还要憔悴许多。她有些哽咽道，“阿姨打电话来了，医生说手术风险不大，她叫你放心。等一下，手术完了，再打电话给你。”他点了点头。
　　随后，她帮他放好洗澡水，甚至换洗的衣物都帮他放到浴室了。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被她牵到浴室。她将泡沫涂到他的嘴唇周围，拿起剃须刀，很小心很小心地一点点慢慢地刮着。脚伤那会，帮他刮胡子，是她的一大乐趣。那时候，他什么都迁就她，虽然时常被她弄得脸上出现红印子，但他都忍了。因为那时候，陈念就是天，陈念就是王法。而现在，她的技术已经很好了。刮好胡子，洗好脸后，他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点，拍了拍那张依旧俊气逼人的脸，“乖，好好洗个澡，我去给你做吃的。”他轻轻抚摸着紧贴着脸颊的那双手，一会儿后握在手中，放到了唇边亲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舍得放开。
　　他洗好澡出来，看到饭桌上一碗正在冒着热气的面条和一碟青菜，而她正在洗碗盆边洗锅。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自己慢慢坐了下来，刚夹了一口面，闻着香气，竟是鼻头一酸，深呼吸了下，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从一打开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才活了过来。这两天真的好漫长，好多事都聚集在了一起，铺天盖地而来，根本令人无暇应接。其实父亲已经住院好几天了，是肝结石，而他则是昨天才知道的消息。
　　那天正好是小侄子的百日，在国外也没那习俗，也就只能一家人做几个好菜一起庆贺庆贺。老爷子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大家也都没拦着。结果几杯高度酒下肚后，就觉得上腹痛得厉害，直冒冷汗。所有人都吓到了，立刻送往医院。江妈妈血压直往上升，一下子就晕过去了。结果两个人都一起住院了，大哥大嫂那几天是两头忙，想着等两个老人情况好转才告诉他，一来不想让他担心，二来这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还好的是，江妈妈打了针，吃了降压药，没两天血压降了下来。江妈妈好了之后，这才给他打的电话。一听到这个消息，他整个人都从沙发里弹跳了起来，江妈妈抚慰了他好久，才慢慢平复心情。本来说好今天手术前会给他打个电话的，可是一不小心把手机弄掉到厕所里了，当时第一反应是往这里跑，妈妈打不通他的电话，就一定会打电话过来她这边的。而他也真的好想她，好想见她。
　　此时，两人正窝在沙发上等电话。陈念抓着他的胳膊靠在那坚实的臂膀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他一手紧握着她的手，一手时不时地帮她拨起碎发。他有生以来两次最落魄的样子都让她给瞧见了。上一次哭了，这一次则是邋邋遢遢的。不过，还好都有她在，应该说幸好都是她。他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平时都是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除了她，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懦弱的一面。也只有她才会以一个平常心来对待这样子的他，只当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和她在一起后，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感慨，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身边这个人儿了。
　　他靠着她的头就要沉沉睡去时，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她比自己还要紧张，立刻跳了起来。他还是比她先一步伸手拿到电话，按了免提。里面高兴的声音立即传来，手术很成功。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看着她的样子，感激、愧疚各种情感全部涌上心头。
　　两人面对而坐，他抓着她的肩膀，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对不起。”
　　“你只需告诉我，此刻，你这里。”手指轻戳他的左胸口，“还有没有她？”话尾刚落下，就听见，“没有！”声音坚定，毫无犹豫，甚至有一丝丝愤怒。可是，为什么会有愤怒呢？由爱生恨？或许他的确是恨那个人了
　　过了好一会，她倾身，额头抵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让我感受下，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话。”
　　孩子气又出来了，传心术吗？他可不曾听过她会这么古老而又传奇的法术。可是，这样的话，却比任何原谅的话语都要令人安定。
　　轻抚她的背，由上至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那双手大而温热，这样子的抚摸总能令她身心得到放松，好似已经直接抚摸进了她的心口。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那天，那部电影，我想到的是我们俩。”好多情节都让人觉得何其相似。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二十年，可是中间也着实空了七年，虽然那期间他爱的是别人，虽然她心里有的一直是别人。这样一说来，还得感激那个别人，若不是那样无情的抛弃，他们怎么会意识到彼此的重要。
　　他之所以不愿告诉她的原因在于，最后那女主角惨死，让他不禁一身冷汗。他不是迷信的人，可是，看到那个情景，还是不由得害怕了起来。深怕因为自己的无心而害了她。
　　听他这么一说，心头一热，自然也知道那怪异的表情是为何。再也顾不上许多，双唇不由自主地就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