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青梅煮酒-碎瓷之心 ...
-
那天我将七尺长剑插在了他脚下.
黄沙漫漫下我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既然你如是说.那我苏芳便再不踏入大漠一步!"
我听见了自己斩钉截铁的声音.
自出生便随我身侧的山吹剑被大风吹的摇晃.
罢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洛泽捧着我的剑跪在我面前
不停的唤我.
"苏将军"
其实当初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曾随身侍奉我的人,千里迢迢寻了我的剑回来.
求我再踏一趟黄沙之地
"如今连圣上都不再命我去大漠.你们...又叫我去做什么"
我笑,却只有自己才知道那端着茶杯微颤的手.
"伽罗将军他...."
"他率八千将士.硬硬逼退了照月国大军.这消息早前我就已经听他人说过了."
忽然洛泽却笑了起来,不同以往的昂头冲我说.
"将军死了."
我其实没感觉手里的杯子碎了,是澄澈看见的.
一个箭步便冲了上来,妄图松开我捏满碎片的手.
"将军!将军您松手..."
侧头看他,一张脸挂满了泪.
我没见过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这那里像是跟了我苏芳那么多年的副尉.
忽然就觉得自己累了,松了手挥了挥让他们都退下.
早就说过了.我苏芳人活在世,从此不再踏入大漠半步.
这句话,就连当今圣上都默许了.
他区区一个伽罗....
又能奈我何.
洛泽捧着剑在外面跪了两天,整整两天没看见里面的人出来.
他也知道苏芳那脾气.这时候自然天大的事都没人敢再进去.
澄澈被他们俩人弄得愁云密布.
一个叫不起来.
另一个说什么也不肯让人进去.
一直到第三天,洛泽抖着举剑的手想自己死之后有什么要交代的说给澄澈听.
而澄澈怀疑里面的人已经饿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他还是执迷不语的跪在那.
那个跟我多年最后留在了大漠帮我守着伽罗的人.
如今握着我的剑.
在前几天告诉我.
我苏芳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一个人已经死了.
所以他回来.
求我带着我的马,我的剑,我的苏家军.
再踏一次那黄沙漫天的大漠.
我站在洛泽面前,看他拼尽了力气将山吹举高了一点.
我没接.只是开口问他.
"尸骨在哪"
这见多了生死的男人瞬间红了眼,哽咽的声音听得我皱眉.
"在照月手上."
我顿了顿,伸手取了他高举的剑,在他倒下的时候重新拔了刀鞘.
"澄澈备马.随我去和圣上辞别."
安临37年.
苏芳一袭素衣登殿,当着朝上百官向安帝辞行.
只说了四字.
踏平照月.
临行前一天,他又招见了我一次.
我照样是素衣,可临走又被澄澈抓回去换了铠甲.
银光晃眼.
是彻头彻尾的白色.
澄澈说,若是我想要祭奠,就用这样的颜色好了.
我没说话,只是抚着多年之前伽罗为我的山吹所上的白色剑穗.
和铠甲一样的晃眼.
安帝在看见我的时候说.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银甲黑马.连同着人本身散发着不敢直视的光芒.
我笑他这么多年就没好好正眼看我.
可他却笃定的摇头.
说我再不是从前那个样子.初听伽罗逝世的消息时他就知道.
我说他和我一样聪明
当初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还会踏入大漠.
而他最初就知道有一天我会化身为魔.
至少后来他们说的是这样.
银甲黑马的魔.
安帝没来送我,只是命随身侍奉的蓝公公给我带了一碗酒.
青梅和陈年的梅子酿一起煮的.
当初在御花园里我随口说了一句,安帝便叫蓝公公摘了新结的青梅.
开了陈年的梅子酿.
在一起煮.
蓝公公没说话,毕竟人老了受不了离别,只是默不吭声的摸眼眶.
我素来见不得人哭,所以还是拧着眉接过了酒.
"将军若是他日回来,让人传话给老臣,老臣来代圣上接您回家."
我将空碗递给他,只是点了点头.
没告诉他照着这边的风俗若我灭了照月归国,那便是一路百姓相迎.
哪里还用得着您老人家伤筋动骨的来接我.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转身的时候看见了也是一身铠甲但是最终还是被我留在了将军府里的澄澈
这一次眼眶也没红,倒是像个真正的男人.
战裂不安的踏蹄.我知道它是兴奋.
它喜欢那种在黄沙大漠里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上了马,冲着一旁的洛泽点了点头.
然后是他一个人的声音.
"启程....."
后面是震耳欲聋的回音.
"恭送苏将军."
我想起伽罗.
他死的时候有没有人在他耳边念叨一句
"将军走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青梅煮酒-碎瓷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