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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北漂（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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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时间的感知是很奇妙的，当你开心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当你难过的时候，就会感觉时间是那么难熬。
在北京和杭州两地来往的飞行中，我的时间，就那么匆匆地过去了。
这大半年里，我将老早就准备在二道白河的秘密堂口正式启用。早先安置下的伙计在那的身份是小旅馆的老板，已经娶妻生子过上了小日子，清闲惯了，我冷不丁地开始使唤他，他还挺兴奋。我让他慢慢把那里囤积的装备都收拾出来，不要引人注意。由于我们提前进山，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所以接应的任务也交给了这名伙计。
小花给我准备的替身也安排好了，万一二叔突然发难，我就指着他给我当挡箭牌了，能混到我找到青铜门那里，就算成功。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也到了我们出发的时刻。
我和胖子先到了长春，小花打着谈生意的幌子随后赶来。黑眼镜一个人，据说已经在二道白河等我们了。在二道白河镇汇合后，我们与伙计约好接应补给的时间和地点，就背上装备进山了。
七月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二道白河镇来来往往地很多背包客，都是全副武装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我们四个言笑晏晏地一点也不显眼，谁也不知道我们包里武器弹药一大堆，全是违禁物品。
十年前我和闷油瓶进山的路线，我记了个大概，好在这种地方没什么人来，如果没有雪崩之类的特殊情况，变化应该不是太大。我们走了6天，费尽力气终于在第七天的中午找到了那个可以直达青铜门的缝隙。
我用手拨开岩石旁推积的雪，露出黑色的盘龙封石。胖子摸着百足龙的头说：“嗨!龙兄弟，咱们又见面啦。”小花和黑眼镜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围着封石左看右看。我站在那岩缝前面，闻着一股熟悉的硫磺味，不由得唏嘘物是人非。这地方我来过两次，都没留下什么好的回忆。这一次……算了，不想了。
我招呼他们继续向缝隙里面走。里面的空间依旧逼仄，只能排成一队往下爬，胖子在前面打头阵，我和小花跟在后面，黑眼镜断后。缝隙里温度很高，小花问附近是不是有温泉，我说前面马上就到了。
就在我们穿着棉服爬得满身大汗就要受不了的时候，前面终于宽敞起来，到了那片有温泉的空场。
我们决定在这里休整一下，掏出食物和水补充能量。黑眼镜四处绕了一圈，指着地上一团黑黑的东西说：“小三爷，这是你们留下的吗？”
我看了一眼，那是火熏出来的痕迹，旁边还有很多垃圾。我道：“应该是，你看那还有我们换下来的卫生巾呢，护舒宝，夜用型。”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笑了。
黑眼镜问：“你说小哥是从这里进去的，可是这里只有我们刚才来的那一个口啊？”
我往旁边一块黑色的岩石一指：“那里本来有道缝的，是一条直通青铜门的捷径。但不知道小哥动了什么手脚，封上了。当时我完全无能为力。”
“你确定是这里吗？没记错？”黑眼镜打量着那块石头。
“没有。我留了记号。”我起身走到石头旁边。
十年前我醒来后怎么都找不到原来的缝隙，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临走前在岩石旁边靠下的位置用尖石划了几道平行的直线作为标记。
但现在当我看到那几道直线时，心下猛然一凛，不对！这里有问题！
黑眼镜看我神色有异凑了过来，我指着那几道直线让他看。我在石头上划出的白色痕迹虽然不深，但是应该很清晰才对，可是现在，那几道线上面有明显的被硬物磨擦的痕迹。
“这里有人来过，动过这块石头。”我轻声说。
小花和胖子也过来看，胖子推了推那块岩石说：“这石头这么大，人肯定搬不动。这肯定是一个机关，在这十年里活动过。”
我点点头，这块石头在我走以后移动过，有两个可能，第一，有人找到机关，从这里进去了。第二，有人从里面打开机关，从这里出来了。
我首先想的就是闷油瓶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在我走以后自己跑出来了。
他奶奶的！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小花看着我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是不是被张起灵给玩了！”
小花“噗”的一下笑了：“看你这咬牙切齿的样子！他骗你，图什么呀？”
胖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来骗你玩，他有病啊？”
我冷静下来一想，小哥执意上长白山，如果不是我拼了命地跟到这里，他根本不会告诉我他要去青铜门守护秘密的事情，也不会给我鬼玺订下十年的约定。
我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紧张起来：“如果不是小哥，那就是有其他人来过这了。”我想了想有可能的人，“是裘德考的队伍？”
黑眼镜一边研究那石头，一边笑说：“想那么多没用。先进去再说。”
小花也道：“看这里的环境，短时间内不像有人在这活动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时黑眼镜不知道碰了什么，那块黑色岩石无声地转了一个方向，露出一条仅供一人出入的岩缝。
胖子赞道：“哈哈，眼镜兄厉害！”
我也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叹，高手就是高手阿。只有小花没什么反应，说了声：“把家伙都准备出来，走了。”
我和胖子给小花和黑眼镜详细描述过人面鸟和口中猴的凶悍，这次来我们带足了武器弹药，还有杀虫剂麻醉剂防毒面具等等，但是那些鸟数量太多，我们带这么多武器也不保险，只能寄希望于那方鬼玺。我们分析过，口中猴在听到青铜门震动后非常迅速地逃走了，说明他们对青铜门打开这件事，或者那一队阴兵，非常忌惮。我这里有鬼玺，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借阴兵，希望到时候青铜门能顺利打开，把那些猴子吓退。
我们沿着缝隙向下走了很久，手里攥着武器，一路上都绷紧了神经，但却什么也没发生。最后终于听到前面的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青铜门到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出去。青铜门沉重地立在那里，精致繁复的花纹蜿蜒其上，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和神圣。我和胖子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神迹一样的巨门了，这会儿仍然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小花和黑眼镜直接看愣了，过了好一会儿，黑眼镜才冒出一句：“真他娘的。”
胖子回过神来，看看周围说：“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那些烂鸟哪去了。”
小花也转过头，用手肘顶了我一下，说：“吴邪，咱们这一路也太顺利了吧。”
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把手里的枪扔掉，直直走上前，伸手触摸那门上的花纹。一掏兜，我摸到那个鬼玺，正要拿出来，却被人从背后大力一拉，我往后一倒跌在地上。
只听胖子按着我的手说：“等等！天真，你记得我们在西藏的青铜门后都看到了什么？”
摔了一下，我清醒了点。那时胖子把那门炸开后，喷出来的都是泥浆一样的东西，然后我们在青铜山洞里看到了描述终极的壁画。按照那上面的解释，这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中最大的一块。这里面，有什么？我会看到什么？
我又有些迷茫，只道：“小哥在里面。”
胖子看着我，突然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小花一手把枪扛到肩膀上，另一手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说：“吴邪，把鬼玺拿出来吧。哥们儿陪你。”
胖子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听见黑眼镜低声对他说：“都到这里了，无论看到什么，他都得承受，你担心也没用。”
我有些僵硬地拿出鬼玺，那小小的一块冰冰凉凉的，我攥在手心里，伸出胳膊。
等了一会。
没反应。
胖子掏出把刀，说：“喷点血试试。”说着在我手指上划了一道，血涌出来，沾在鬼玺上。
又等了一会。
还是没反应。
我收回酸麻的胳膊，把鬼玺放回兜里，转身看了看其他三人，咧出一个微笑，说：“呵呵，没到时间呢。等几天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吃饭睡觉就一直在青铜门前坐着，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想。我清楚我的情况，我需要冷静一下，不然我会崩溃。
我听到胖子说：“哎，你说天真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跟抑郁症似的。来的时候好好的呀。”
“他太紧张了，毕竟这十年都为了这码子事。”小花的声音。
“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没那么脆弱。”
......
“同志们！我回来啦！”
“带什么来了？……我靠！还有盒饭！”
“喂！青椒肉丝是我的！”
“我要鱼香肉丝！”
“你们这群没义气的！天真，打个商量，番茄牛腩给我，胡萝卜土豆你吃吧……谢谢啊！”
......
我们在青铜门前安营扎寨，外面有雪水可以饮用，有温泉可以洗澡，有伙计送食物，十年之期的最后几天，我就在这死等。
看着手表，数着天数，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16天，我这心理建设也做得差不多了。
张起灵，小爷该做的都做了，就是希望你能平安，您老人家给点面子！
小花、胖子和黑眼镜正在旁边锄大地，我拿起水壶喝了口水，刚开口说：“时间差不多了。”话还没说完，胖子忽然把牌一撂，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我们来时候的山体裂缝。
咯叽，咯叽。
脚踩碎石的声音。外面有人。
黑眼镜和小花对胖子示意了一下，拿起枪悄悄摸了过去。
胖子继续在那大声自言自语，为他们打掩护。
忽然，我感觉头顶上一阵凉风，抬头一望，一个黑影闪过去。我和胖子一下站起来，把枪端在手上。胖子轻声问我：“天真你，还行吧？”
“我没事。这是人面鸟吗？”
“你他妈终于回魂了！”胖子声音有点大。
又听“呼”的一声，黑影冲着我们飞了过来，胖子反应很快，冲那黑影就是一梭子子弹。
我们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四周的安静，此时的枪声显得异常震耳。这边枪刚响，小花他们那边立刻也有枪声传来。
“操！”胖子骂了一声，刚才的黑影又不见了，不知有没有打到。
我背起地上的装备，又扔给胖子一个包，两人靠在一起警戒着四周，这时，岩缝那边又传来一阵枪声，只听小花惊慌地大喊一声：“瞎子！”，复又安静下来。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胖子听到小花的声音，立马叫了声“不好！”，提脚往那边便跑，不一会便钻进了岩缝，我落后他两步，正要追进去，忽然小腿一震，随后是剧烈的疼痛传来，我痛哼一声扑倒在地，往下一看，小腿侧面一个圆形弹孔正汩汩往外冒血。
我一拧身躺在地上，端着手上的轻机枪冲子弹射来的方向就是一通乱打，那边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我打了一阵也没反应。等我停下来回头找胖子时，竟然发现刚才还在我眼前的岩缝消失了。三道巨大的裂缝，如今只剩下两条，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往何处。
我只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这岩缝和我们来时遇到的第一个一样，也是有机关的，不知被谁关上了。这个先不说，刚才开枪打我的那个人才是麻烦。
对方有枪，那就肯定是人。我知道开枪的人并不想取我性命，他的目的是阻止我进那个山体裂缝，要把我和胖子他们分开。我大声道：“什么人！别缩在暗处放冷枪！有种出来啊！龟孙子！”喊了几声没反应，我腿上疼的厉害，只得先找个地方坐下，从包里翻出止血药和纱布把腿缠起来止住血流。
在腿上开个洞可真不是一般的疼，我咬着牙问候开枪那人的祖宗十八代。脑袋有点晕，应该是失血的缘故，我强打起精神，这深谷里还有个完全不知底细的敌人要对付，小哥还没见着，我不能先挂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了，我原以为我的准备做得很充分，可是我只顾考虑怎么对付这墓里的怪物，没想到会碰到人。
山谷里的人和岩缝里的人应该是一伙的，他们内外合围，把我和胖子他们分开，不知到底有何用意。开枪打我的那人又潜伏起来，没有下一步行动，现在我这里情况暂且稳定。刚才听小花那一声喊，估计黑眼镜出事了，不过有胖子赶过去，他包里有急救用品，情况应该可以控制。
整个深谷又归于安静。我缓了一会，扶着山石站起来，慢慢向我们的营地走去。我们的营地在青铜门旁边的角落，大部分食物、装备和武器都在那里。我把营地的药品和食物整理了一下，给自己打了抗生素，对于枪伤我没有处理经验不敢乱来，伤口止了血就那样包着。都收拾妥当了，我抱着枪坐下休息。鬼玺在怀里揣着，我不知道敌人是不是冲这个来的，也不敢拿在手上。头很晕，腿很疼，身上有点冷，我却不敢睡着，一边提防敌人，一边担心着小花他们。
昏昏沉沉过了很长时间，我意识越来越朦胧，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整个裂谷的地面猛地震了一下，我顿时清醒过来，青铜门开了！
我心跳的厉害，挣扎着站起来。
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青铜门开了一道缝，没有青烟，没有阴兵，没有鹿角的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安静得令人浑身发冷。
我这里距离门缝有三十多米的距离，我回过神来，拄着手杖用最快的速度向那里走去。忽然，我看到门缝那里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慢慢变得清晰，瘦削的身形，黑发，帽衫，他缓缓转头朝我这边看来，刹那间我心神巨震，那是张起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