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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DAY 27 ...

  •   “喂!无名氏君!你差不多给我想出名字了吧!难不成要我一直叫你无名氏君吗!”
      神乐给了男子一拳,男子立马装出很痛的样子,事实上,好像也真的很痛,毕竟打在两年前被砍的地方了,那地方花了三个月才长好,现在在背上变成了十字疤——因为这个理由,宫野邀请他去泳池也好海边也好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还是我们帮他想吧,这货不知又想出什么不正经的名字了。嗯,叫宫野……什么比较好呢?”
      宫野少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喂,为什么我要跟你姓啊!”
      男子一脸无语的样子。
      “是啊,是啊,不如姓夏吧,嗯,夏侯惇。”
      折原笑眯眯地说。
      “那个,我听到有人发出了类似‘谢耳朵’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吗?”
      男子狐疑地看着折原。
      “怎么会!”
      三个人一致露出了无比诚恳的笑容。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再去见小银了吗?你要是再不去,他就结婚了哦。”
      神乐依旧担任着直球的任务。
      “哦,可喜可贺,可口可乐。他再不结婚卷毛就要失传了。”
      男子别开了视线,开心地笑着,眼睛眯起来,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不想回去的话,就再找个人来爱怎么样?夏玉芳也不在了,重新喜欢上女性也没什么吧。千鸟已经不可能了,但井上还是在等你吧?那时候你不是亲自拜托新罗负责她的吗,嗯,现在也没有实验室的威胁了,她又那么喜欢你。”
      宫野注视着男子的表情。
      “嗯……井上是谁?”
      男子继续是气死人的笑容。
      “不想前进的话,至少展示一下你有努力在忘记可以吗?你这样很气人啊。”
      折原板起了脸。
      “啊哈哈,对于一个只有两年记忆的人,你还要我忘记什么啊。”
      呃,这男人这么继续下去的话,真的会被社会抛弃的。不,确切地说已经被社会抛弃到这种荒郊野店了,接下来就要被仅剩的好友抛弃了。
      不过这样或许正好。
      男子躺在廊下,闭起了眼睛。
      睡个懒觉,起来后煮早餐。去附近的山上跑步,上午就过去了;中午煮了饭,下午洗个澡,躺在廊下一边睡觉一边晒干已经及腰的长发,太阳的感觉很温暖。傍晚去买菜,回了家看看电视,看看书,一天就过去了。不愿意的话,武器的材料也好做法也好,什么都不用想,反正存了很多钱,支付现在这种生活绰绰有余。偶尔有了很想要的东西,可以联系旧识,武器设计的活很好找——他的道德标准还是那么低,虽然知道这东西设计出来还是用来杀人的,但是,至少不是自己的手,那个像是战斗机器一样的吉原未绪,已经和夏玉芳一起死了——这么想的。
      最近能想起来的事越来越少了。失去了警觉的眼睛晚上也渐渐看的没有那么清楚了。衰老这种念头真实的都有点悲哀了——还什么都来不及做。但又觉得没什么不好,反正和人类牵扯上关系也只有让人受伤而已——背叛了九龙的期待。背叛了夏玉芳的爱情。背叛了和松阳先生的约定。背叛了和克劳斯的约定。背叛了和那个受君的约定。也背叛了和杀死吉原未绪那个人的约定。
      那自己究竟为什么还活着呢?
      自己也不清楚。
      逼迫着九龙放弃了九龙计划。逼迫着夏玉芳自己去追求死亡。现在过着堕落又疏离人世的生活。亲手杀死了夏玉芳。两年内一步都没靠近过并盛,更别说去帮谁了。想着,男子在阳光里闭起眼睛,微笑着轻轻触碰左侧脸颊那道细长而浅淡的伤疤——两年前留下的,不仔细看的话,就好像一道浅浅的泪痕。
      不知道那个人是想着什么才留下的。
      他微笑起来,因为就算还想去喜欢什么人,也终于连最后的资本都没有了。以前至少还有张漂亮的脸可以引诱一下别人,现在,除了洗不去罪恶的双手,刻上疤痕的脸,仿佛被切下了翅膀烙下罪印的脊背,还有好像是为了掩盖着一切而留起来的长发,他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曾经一直拼死维持着的约定,都失去了。
      他终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给别人了,也就没什么可以得到的了。应该说,不得到,反而比较好——被喜欢已经会给人带来那么多不幸了,去喜欢的话,那个对象不是更惨烈了。
      可脑海里还是蓦然想到了那个人的表情。
      受了伤的,被拒绝的,自己却无法伸出双手去拥抱,去温暖的表情。
      明明自己没有道歉的资格,也没有悲伤的资格。但无论如何还是想这么做的自己,让自己觉得恶心的程度。所以就像要逃开一样来到北部的小城,如果回不去的话,就不会再想了吧。他是这么想的。可是也只是想想,就算来到这里,也躲不开自己。
      那个表情,越是想要忘记,反而越加鲜明。
      “什么时候,也从这里离开吧。”
      看着商店街尽头的夕阳,他突然轻叹。
      “那、那个!”
      身边突然传来非常有精神的声音,好像是个男孩子,于是他停下脚步,带着点微笑看着他。
      “啊!溢君!你好狡猾!我也想认识他的说!也要给我们介绍啊!”
      女孩子们突然也围上来,被热烈地围住的青年有点为难地笑起来,但还是显得挺镇定的。他显得很有礼貌地开口问:“那个,有什么事吗?”
      “那个,那个……”少年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说:“你,你……”
      青年看着说不出话的少年,与其说他在困扰,不如说他在困惑。等了好一会儿,看少年好像实在说不出什么,他才有点尴尬似的开了口:“那个,我接下来要去买菜,可以的话……”
      “诶,不要嘛,再和我们玩一会儿吗。那个,我叫亚纪美,这孩子叫真琴,这个看起来还算挺稳重的男生叫修,你呢?”短发的女孩子缠着青年说话。
      “我,我吗?”青年的注意居然一下子就被转移了,他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了非常困扰的表情,随即非常坚定又一本正经地说,“我叫七诗,数字的七,诗歌的诗。”(七诗和日语的【名無し】,也就是“无名氏”同音……,)
      一瞬间冷场了一下。
      但是,好像少年少女们还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是,是么,七诗君,可以问你个问题么?”长发的名叫真琴的少女没等青年说下去就继续问,“七诗君脸上的疤痕,可以摸摸吗?”
      “当然不可以吧!”名叫修的少年一把抓住了真琴的手。
      那一瞬间青年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他爽朗地笑了:“这个啊,是被人刻上去的,因为做了值得怨恨的事。嗯,把那个人狠狠地甩掉了呢,最后还欠了他一件事。不过啊,居然刻在脸上还真是很过分呢,好歹我也是靠脸吃饭的。”
      “嗯,真的很过分,就算被甩掉也不能伤害喜欢的人嘛。”亚纪美直率地说。
      青年愣了一下,脸上明显闪过了“你方向错了”的意思。可是,一瞬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表情里透出些失落的意味,和刚刚全力想表现出的混蛋形象完全不符的程度。少年和少女们相视一笑,青年的表情里,慌张的成分就更多一些。
      “七诗桑果然是这样的感觉呢,就好像希望别人讨厌自己一样,可是偶尔会突然一个人笑起来,显得很寂寞似的。”最开始搭讪的少年,是叫做溢的吧,好像很了解青年一样说着,“七诗桑是住在山脚下那个小屋吧,因为周边只有那一座建筑很显眼呢,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玩吗?”
      “呃,要来也无所谓,不过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你看,我是大人,第一和你们没什么共同语言,第二我玩的游戏也不适合你们吧。”青年的意思虽然是说些让少年们退却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不排斥的意思,少年少女们就露出了“赚了!”的表情。
      “七诗桑有喜欢的人吧,那等我们去玩的时候给我们讲讲吧!”亚纪美说着,偷偷瞟了一眼溢。被取消的青年看起来更加困扰了,比被取笑的溢还困扰的程度,但是看着真琴满含期待的眼神,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刚才起我就想说,果然七诗桑的眼睛是宝蓝色的呢。”
      修突然开了口,本意是想让青年错过说出拒绝的话的机会。但是,却看见青年愣住了。他的眼神明明落在修身上,却像在看着另一个人。宝蓝色的眼睛突然染上水汽,摇动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他像要遮掩什么似的抬起了手,又觉得不合适,最后落在了脖子上。他有些尴尬地笑着,声音都有些颤抖:“明明是个小孩子,别学大人说这些话。”
      “七诗桑脸上的伤,是你喜欢的人弄的吗?所以才没有一点怨恨?”
      真琴又来了个直球。
      “嗯,真遗憾,不是我。至于没有怨恨,完全是因为这家伙是个笨蛋。”青年的背后突然走上来一个人,银白色的卷发,红色的死鱼眼,但是看起来就是说不清楚的那种好看。他单手就捂住了青年的眼睛,在青年耳边轻轻说:“诶,听高杉那家伙说,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伤疤,还挺漂亮的。之后得好好感谢他才行,不然你指不定还想着什么约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男子的体温,听起来格外熟悉的声音。
      “呜哇!七诗桑喜欢的人是男人吗!”亚纪美惊讶地叫起来。
      青年一瞬间绝望地想到这个地方也住不下去了。上次搬家……其实是因为神乐和他买菜的时候随口说了句他和男人也可以,接下来的三个月全镇人的态度全部变得很怪。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嗯,因为喜欢的女人死掉了。”
      白色卷发的青年看起来好像装着不在意。
      “不过,也的确有这种感觉呢。七诗桑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苗条,名字也很漂亮。”溢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介意卷发青年的地方。
      “不过,好像可以想象到七诗桑身上发生过什么了。”亚纪美突然露出了深切的感同身受的表情,抓住了现在叫做七诗的青年的手,“七诗桑!要幸福啊!”
      说完这句,少年少女们就像突然围上来的时候一样,突然散开了。剩下不知所措的七诗和卷发青年,见救助无门,七诗才尴尬地转过身面对卷发青年——
      “这时候装作不认识比较好,还是不要再装了比较好?这种问题不要再想了比较好。”卷发青年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七诗,“我说你啊,起个更好的名字啊。上次叫什么未绪,这次叫七诗,你都怎么起的名字啊,还是说你内心实际上是个女人?啊,明白了,所以才等着我来接你吧。”
      “没用那种事啦。那时候会叫未绪是因为,那个……好啦,我捡到的第一张身份证上写的这个名字,就用了……比起那个,你的婚礼呢?”七诗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那个啊……果然天然卷的传承人这种责任太沉重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负担这么沉重的东西。所以,那个……”坂田的脸也微微红起来,“你就可以了。”
      “可是,你和高杉……”七诗还是在犹豫。
      “我和那家伙的事,几十年都完不了。”坂田微微松开了七诗,“比起那些,你有话要和我说吧?”
      “……我,想过你。”
      七诗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是吗,太好了。” 简单说了这句话,坂田就牵起了七诗的手,“去哪里?”
      “呃,恩,去买菜,要做晚饭。”
      七诗低下头,跟着坂田走着。
      “是嘛,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啊,很期待今天晚上啊。”
      坂田的笑容看起来太过自然,弄得七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个,你,你不生气了吗?那个……”
      分手那个晚上的话,七诗都还清楚地记得。
      “生气啊。”
      坂田太过自然的一句话又让七诗揪紧了胸口。
      “我说,你怎么在小孩子面前也露出那种表情啊,有点自觉啊,你比你自己想的还天然。”
      ……诶?
      七诗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坂田。
      “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让你改正这个部分的,啊,对了,上次惹我生气的部分也包括在内,所以,回并盛吧,龙崎也很想你,而且,你不在的话,云雀要翻天了。”坂田露出了有点头痛的表情,“那货到现在还不想毕业,我要不行了。”
      “诶?你还留在并盛?小眼镜呢?”
      虽然七诗在追问,但坂田拒绝回答。
      终于,又能牵起这只手了。
      嘛,中间也发生过很多事就是了。看着未绪亲手杀掉了夏玉芳之后,怀着不知什么心情回了国。在龙崎的婚礼上收到了一枚钥匙,然后就被高杉威胁,要他拿着钥匙一起去一个地方。到了之后,那里和孤儿院时一样的布置差点没吓到他们,然后才听说那是吉原未绪布置的。又听万斋说了当年的真实情况,也觉得对一个男人来说,喜欢的人和一个要求和他做善意的约定的陌生人,那种选择确实是无可奈何。刚开始想着,如果未绪愿意回来就原谅他什么的,过了一阵子又被折原骗去,和高杉一起去摧毁实验室。嘛,到了那里,才知道自己喜欢过的人身上可能发生过什么,呃,总之是残忍的让他不想说出口的事情。毁灭了实验室之后,在那里找到了未绪的资料,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本名也不叫吉原未绪,看过资料之后更是恨不得把实验室再拆一遍。知道喜欢的人身上发生过那种事之后,就算是白夜叉,也开始害怕自己没办法支持那个人,于是一直拖着,没有去找过那个人。好不容易下决心想去看看他,却得知对方一个月前搬走了,因为在镇子上受欢迎到了可怕的程度什么的,回去知道原因的时候真的很想揍神乐一顿的程度。接下来又有人给他介绍相亲,对方还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可是,交往了两个月后,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放不下那个人,于是提出分手,还被扇了一巴掌。呃,自作自受。后来,来岛又偷偷过来说,因为高杉没有阻拦,万斋那时候在那个人脸上划了一刀——
      啊嘞?好像哪里被人算计了?
      不过算了。
      虽然这个人想要守护的所有的约定都被毁了,可是,当他放心不下来到这里找这个人的时候,他看见这个人像当年,刚来到并盛的时候一样,有些困扰地笑着,但还是故意说些挑逗意味的话,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硬撑着,哪怕是做了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之后他一定会后悔为什么会起个“七诗”这样的名字的,但就算被临也怎么取笑了也不会想要改,因为和这几个孩子说过了,自己就死心眼地坚持起来了。
      这个人古怪的坚持的地方真的很让人火大。
      还有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努力试图做出什么不友善的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会很可爱的地方。
      不过——
      嘛,情人眼里出西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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