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盛猛犬请注意！》小贫妮

16、ＤＡＹ１８

　　“吉原，你看过北欧神话吗？”
　　海风吹拂着临也的头发，他茫然地看着远方的海面，姿态慵懒仿佛放弃了世界上的一切，然而那眼神却像一个等待着极光的孩子。
　　“所以，你把我叫上船，就是为了说这句蠢话？”
　　虽然我的确不怕冷，但我也不会没什么事就想跑到北极吹海风。真是的，在这种万年低温的地方坐船，我一把老骨头都快冻透了，要不是以为临也有重要的话要对我说，我才不会跟他上船呢，这人到底有没有大病初愈的自觉啊，小静就算了，我上船的时候银八很担心我啊。
　　“怎么可能，我是来看极光的啦。”
　　……我果然还是觉得临也和这么浪漫的事不合。
　　“你可别说如果没等到极光就和小静分手这种蠢话。”
　　我跟船员买了两件衬衫，虽然没什么大作用，不过能多一件是一件，我和临也一人一件好了。
　　“如果我真的有这种意思呢？”
　　临也含笑看着我，看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那我就揍得你下不了船，直到有一天看见了再放你走。”
　　我也摆出临也那样的表情，虽然那样只会显得我更渣而已。
　　北欧，好歹也算是故地了，没准这片海域就是埋葬着曾经为我而死的人的那片，我还记得对方挣扎着说至少想让你记住我时痛苦的笑容，可是，我发现我还是没用地记不清他的五官了。这样的我却得到了最想要的人，哪怕只有那么一段时光，也总比那个看着作为獒犬、作为DOLL的我的人幸福吧。
　　“别说这个了，你听说过诸神的黄昏吗？”临也对着天空张开手，一副我想飞上天空的二13样，“那种悲壮的，毫无顾忌的美感……”
　　“美个六。”我走上去给了临也一个爆栗，“要是真以为那是美感，北欧早就没人了。真正美的是故事里那种一切还会从废墟里重新开始的希望，所以你只要相信，小静那种野兽的头脑，一旦明白他喜欢你他就会非常执着的，你都已经扭曲到这个地步了就别跟我说什么害怕小静离开什么的。要是你不再喜欢小静了我不会说什么，但如果是因为你不敢面对喜欢他的自己了，我真的会揍你的。”
　　“真敢说呢。”临也贼贼地看着我，“如果你的秘密被银八发现了，你要怎么办？”
　　“凉拌。”船快靠岸了，我拽着临也下船，“早在你把资料给我那天我就想过要怎么办了，好歹我也是从修罗场里走过来的，没那么脆弱。而且，算得上我的秘密的东西没那么容易调查到的，不过上次告诉你的我和复仇者监狱的交易算是一个。”
　　“嗯，那个的确超级难调查的，如果你不说我根本想不到你们之间会交易，还是那种内容。”
　　一看临也装可爱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又想套情报了。
　　“DOLLARS和汞合金最近有意向联合高杉吧？如果是那个人，会让三方联合在一起的，那么汞合金的资料一定会流出来，我早就做好被高杉揭发的准备了，到时候被怎么对待我也是没有怨言的。我可是渣的堂堂正正，还不至于因为面对现实就暴走。”
　　一边说着，我一边摆出傻笑向来接我们的银八和小静挥手。
　　“喂！你什么时候套上这种东西了！”
　　……小静，你吃醋就直说，不愿意看见临也穿着别人的衬衫也请直说，这好歹是我花了几倍的价签买来的，你不心疼我心疼啊。
　　“我先说，要我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可以，你得给我当人体暖炉。”
　　我伸手示意银八不许靠近我，于是这家伙招招手，示意我可以过去了。
　　“哈哈，未绪是被驯养的猫吗？”临也窝在小静胸口露出那种极其小恶魔的笑容，踮起脚在小静脸颊上啵了一口，“我家的是大型猎豹呢。”
　　“喂！为什么小静是大型食肉动物我就是猫啊！”
　　我不服气地也扯着银八的领带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混蛋！你给我像小静一样体温上升啊！

　　“平和岛静雄先生，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结果从北欧回来，一下飞机就看见了条子，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想起了八年前的事，哦不，我应该先关注小静被条子盯上这件事吧，我总觉得，对方的视线没有放在小静身上，而是放肆地停在我身上。我下意识地摸摸脖子，银八没给我种过草莓啊，我看起来有这么奇怪吗？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京警视厅副总监伊东，现以破坏公共财产罪罪名逮捕平和岛静雄先生。”对方故意行了一礼，表明他是来找我的碴的，“没有异议吧，吉原未绪先生？”
　　我突然想起雷纳德了，基本上我记得只有他这样性格的人喜欢找目标身边的人的碴。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小静，走吧。”临也拍拍小静的肩膀，转过头用最阴险的笑容对着我，“给我摆平，小静少了一根头发以后都别想我给你跑情报。”
　　“我知道啦。”
　　我也是会真心觉得对不起的，本来人家小两口平安喜乐的，万一小静被抓进去胡思乱想……算了，别想那么多，脑海里出现雷纳德的笑容的时候我后背都开始发毛了。
　　旅行刚结束，我和银八基本上对对方的脸暂时免疫，各回各家，路上正好理一理各自的事。路上Reborn那边也打来电话，好像是最近彭格列门外部门的人被警视厅盯上了，让我想想有什么线索。复仇者监狱没联系我，但是估计也在调查吧。
　　窝在沙发思考我最近又开始得罪了谁还能找谁帮忙的时候，留言机里飘出一条很有用的消息：“吉原老师，手冢学长因为没办法联系上你所以拜托我转告你，他和手冢国一先生已经商量过了，随时欢迎你去手冢家，他的电话是……”
　　我匆忙抄写下来，这可是救命稻草啊。
　　手冢国一自身的力量暂且不谈，他担任柔道教官的时候积累的很多力量完全能保小静啊。我收拾一下心思，拍拍脸颊，给手冢宅打了电话过去，约定了时间。

　　“好久不见了啊。”
　　手冢国一先生的眼神还是和八年前一样犀利，在他面前正坐都不由得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我偷瞟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手冢国光，能在这样的祖父面前镇定自若，难怪有能登上世界舞台的实力。
　　“是。手冢先生倒是一如既往的精神矍铄呢。”
　　八年前，作为特邀人员，已经退休的手冢国一和当时的警视厅几名年轻好手来到机场，迎接为了适应在和平世界执行任务而来到日本接受训练的我。那时我刚刚被复仇者监狱买下，行为举止上还完全是DOLL的特征。然而，不可思议地，手冢先生却用那双常年练习柔道厚实有力的大手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小子，你会长成一个不错的大人的。
　　“你倒是变了不少啊。遇到好事了吗？”手冢国一挥挥手，示意自己的孙子先出去，“然后，你有事要拜托我吧？”
　　我尴尬地笑了：“是，本来没想给您添麻烦的。”
　　“不算麻烦，最近警视厅也有不对劲，让我这个明明已经退休的老头也不由得担心起来了啊。”手冢国一说着站起身，“我已经老了，可能已经没办法扯下居其位而不能行其事的无能者了，但是只是你朋友的事的话，我愿意帮忙。”
　　“诚惶诚恐。”我真诚地低头道谢，“以我的身份还请您为我做这种事，实在……”
　　“人老了，也就什么都能相信了。”这么说着的手冢先生的背影，却依旧显得那么挺拔坚韧，“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你们想要的是和平吧，那么对我来说，你们更接近正义的一方。”
　　好吧，面对长辈的时候我很有尊敬心的，我一向是个好孩子。
　　毕竟复仇者监狱是黑手党内部的组织，隶属于那里的我不可能直接插手日本警方的，所以手冢先生也只是拜托我在警局内部动乱时，帮他那个蠢蛋学生一把。相对地，在泽田的事上他们也不会插手的，也会接受这边一定程度的势力渗透。
　　虽然是个正直的人，但是只有正直的话也没办法坚持呢。
　　这么说着的手冢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给了我一种无可奈何的沧桑的印象。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和我们这边扯上关系吧，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就会越加明白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名叫罪孽，唯一可以算作庆幸的，就是自己已经有觉悟了吧。
　　和手冢国一约定好事情后，走出手冢宅就看见了那个摄影师躲在一边。索性我也不走了，站在手冢宅门边，示意手冢国光那边有人有话要说。我在的话他是不会过来的，可是那张照片的事又不能不商量，我只能拜托手冢请他不要开口了，好歹两个人是国中同学，看起来还有比那更深的关系，如果手冢对他说暴露了反而对他有危险的话，他也会听吧。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适时地响起来的电话铃声就当做告别吧。我看一眼来电显示，那还真不是能在手冢宅前接起来的人。
　　“九龙，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