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王子启示录》夜小良

1、——

　　“从小你就什么都比不过我，”镜像尽头的那个人有着和自己相同的长相，“不管读书，还是赛跑，无论做什么你都比我差，”同样金色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同样耀眼的皇冠，同样咧开血腥弧度的嘴角，“现在也是一样，”猖狂的笑容，“真是悲哀啊，说到底也只是个挂着准天才旗号的非正统王子而已。”

　　感觉心里早就被岁月尘封的某处很不甘地跳跃起来。

　　“在说什么啊，”你咧嘴道，脸上的笑容跟对面的人出奇的神似，话语里却满是不爽，“你这家伙，不是早该挂掉了吗！”

　　举起刀子，毫不犹豫地朝对方掷出去，巨大的镜面在瞬间完整地碎裂，伴随对面人的影像变成千万片疏离的碎芒，不存在天地，世界轰然坍塌。

　　……loading……

　　——有人说：是王子就拿起宝剑去唤醒公主拯救世界。

　　——我一直以为，这个人应该叫坂田银时，这句话则应该出自银乃妈未面世的某一章节名。

　　——我是说，我以为嘛……

　　旧时代的故事总是有同样的开头

　　很久很久以前的王子走在通往城堡的大路上，背负着所有王子应有的使命，去做所有人们认为王子该做的事情。按照旧有的传说及社会舆论，这条路将带他走向辉煌。

　　城堡里公主躺在铺有玫瑰色天鹅绒床被的梨木雕花大床上安静优雅，有着山峰版驼背的年老女巫说：让她醒来，需要恶龙的血。

　　旧时代的故事总是有同样的结尾。

　　巨大的怪物从苍绿色的天空俯冲而下，王子站在高塔上举剑向天，鲜血四溅，喷火的头颅缓慢掉落。公主沉睡已久终于睁开双眼，天下从此和平安康，举国欢庆，他的身影也成为更久不息的神话。

　　系统则表示：游戏失败，本次轮回不予以存档，请重新修炼。

　　不予以存档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不会保留所有关于过去的记忆，与过去无关。这事情不好定义，因为很难去讲如果人生重来一遍是好还是坏。

　　时光倒流，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

　　那是公元前20B2年一个没有黑夜的日子，天空是苍绿色，地面是砖红色，大路两旁的树没有叶子，枯瘦的枝干拧在一起直指天际，天穹中同样枯瘦的巨鸟哀鸣而过，都是些死去的灵魂残留形成的个体。在那个时刻，王子是真正的王子，公主是真正的公主，女巫是真正的女巫，恶龙是真正的恶龙，来自尼玛星族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是真正的来自尼玛星族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使命感是那么传统却没有老土，宏伟的城堡在远处默默凝视，一切都只有刚好看清的亮度。不伟大也不光荣。

　　于是你上路了，带着你的宝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这句话带给人的联想那么威武豪迈。——至少未来的路没有让你感到兴奋。

　　过去的事情以及酿成现状的前因都很模糊，似乎没必要了解。你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也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却又好像不知道。你认识头上盘旋的那些怪鸟，那是曾经被你宰掉的恶龙一号、恶龙二号、恶龙三号，但完全不给人成就感，你只是对自己居然要去杀那么多的龙这一事实感到茫然。如同手上的这把剑，锋利的剑刃泛着冷光，精致的巴洛克式雕纹上镶嵌红色宝石，却总觉得荒谬。

　　——喂，哪有宝剑上会有巴洛克式雕纹的！

　　——我说是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带任何情绪地接受了一切设定，又无法直接指出什么根本的，肯定存在的问题，像做剧情任务一样往前走。

　　完全不给人干劲啊。

　　大概，所以，于是，因此，你转身朝着大路右边延伸出的岔路走了过去，没有多想，大步流星。

　　有时候人会突然发现自己只是在按着规划好的套路在行动，大方向无法扭转，骨子里不安分的家伙就会尝试改变。哪怕路的尽头其实通往同样的终点，哪怕换一条其实只是在绕远。

　　只是改变一点点，也能让人高兴。

　　窄了一些，两旁的景致倒是没什么变化。说起来以前都没察觉还有这么条路。

　　以前？

　　那个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剑士是在这时突然从树林间横杀出来的，也许他很早以前就在这。

　　没有热血漫斗殴前常有的双方废话，一上来就开打，及其猛烈的攻势。某种方面讲倒是很干净利落，就是让你莫名其妙，这家伙有点眼熟，不管是那头飘逸的银发还是手上插着佩剑的假肢，但都无法解释他脸上那凶残的表情是作甚。

　　你忘了是在第几招败下阵来，或者你根本就没有数，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跟他打，尽管作为对手倒是比龙什么的实在多了，于是不管在气势还是其他什么方面对方都具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按理说在这个世界你是不可战胜的，这事情却显得理所当然，结果那家伙显得比你愤怒的多。镜头是他拿剑指着你的鼻子，背景音乐是足以撼动天地的大嗓门：“喂！起来啊！你在干什么！继续打啊！”

　　“一点干劲都没有！打败你也很没意思！”

　　然后是保持这个画面长时间的沉默。

　　你看着他感到更加的莫名其妙，想要发怒，心里头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涌不上来。

　　无所适从。

　　你该说点什么呢，“再跟我打一场”？“站着别动，我会战胜你的”？不你没有那么迫切的欲望。

　　“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那家伙把剑收起来，脸上的表情依然不耐烦，说话的语气却突然变得缓和，“嘁！看你露出那种表情真他妈不习惯。”

　　“以后想找我就走这条路。”

　　他最后看了你一眼，转过身，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晃着剑，迎着光向远处走去，身影欣长。

　　“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按照自己高兴的去做就行。”

　　按理说没有黑夜的日子意味着这个世界没有太阳之类的天体，也不存在聚集的光线，但他远去的背影却莫名的光辉仿佛直面夕阳。

　　你终于想起来你想说什么了。你想问他的头发怎么那么长跟个娘们一样，那么高的分贝是怎么练出来的，还有你是不是在哪见过他。

　　可惜这时那人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独留地上的影子同样欣长。

　　你对城堡里的老女巫说：“欧巴桑，你的样子很熟悉，我以前经常见到你吗？”那个弓着背身材矮小的老太婆抖了抖皮肤松弛的脸，嘴角向两旁夸张地咧开，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黄牙，“是呢，我不光在这里有戏，还有白雪公主、睡美人、美人鱼、灰姑娘、拇指姑娘，还有等等等等，所有需要女巫出场的故事，都有我哦。”

　　你开始无法对既定的事情集中注意力，至少不想再完全遵从所有既定灌输的逻辑。

　　“按照自己高兴的去做就行。”

　　比如恶龙怎么老是跟你过不去，或者说你干嘛老是要跟恶龙过不去，干嘛每次都只砍脖子，它的肚子那么大，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吧。

　　带着这种心态你手一挥斩下恶龙的脑袋。

　　系统：游戏失败，本次轮回不予以存档，请再接再厉。

　　本该如此。你想。

　　那是公元前20B2年一个没有黑夜的日子。

　　你毫不犹豫地走上了旁边的岔路，仿佛那才是你该选择的东西。

　　浅浅地怀揣着一种没有缘由的期待。

　　应该又有点变化，漫长道路尽头出现一片空地，隔得老远也能感觉到那边一群人乱哄哄的争吵声。

　　“那包雷粔籹是老子的！”

　　“mo~怎么这样~那是人家的布丁酱啊布丁酱~”

　　走近了发现森林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摆着张豪华餐桌，上面摆满了各式甜点奶茶冰激凌零食外加烛台调节气氛，如果桌子边上的人没有在争抢互殴的话实在是场美味盛宴。

　　前提是桌子边上的人没有在非常暴力的为了食物争抢互殴结果把餐碟搞得一团糟……的话。

　　大喊“雷粔籹”的是个长着黑色硬毛嘴唇上还有两撇小胡子的大块头，背后很喜感的左右插着八根雨伞，而那声让人鸡皮疙瘩的“布丁酱~”则出自旁边某个肌肉发达的墨镜人妖，说起来他的脑袋上为什么套着对兔耳朵。

　　银色长发的剑士单脚踩在餐桌上，佩剑上下挥舞，

　　“voi！——吃东西还要抢来抢去的！你们都是小孩子吗！”

　　“从刚才开始抢东西最多的好像是你吧，白痴长毛。”有人拖着腔回话。

　　按理说在这个时刻的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真正的，王子是真正的王子，女巫是真正的女巫。而这里出现了一群不真正的东西，你看着他们心里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又很微妙，说不清楚。

　　“怎么感觉变得更笨了。”有人在跟你说话，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有着翠绿色的头发和眼眸，神情淡漠，亮点在于他带着那种表情脑袋上顶着个大号圆润饱满的高喜感度苹果帽子。……苹果头？

　　少年坐在餐桌旁，指了指身侧某个空着的座位，“这个位置是你的，不过来坐吗。”

　　这小鬼让你觉得很熟悉，但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你走过去坐下来，见桌角上青蛙式样的闹钟显示现在是下午三点整，终于忍不住道：“你的帽子不应该长这样吧？！”

　　小鬼转过头，瞬间切换进豆子眼模式，“啊咧，被发现了。”

　　苹果帽子呈离散状消失，露出的是同样大号而饱满的黑色青蛙头。喜感指数与刚才其实不相上下，你倒是觉得这样才对，并带着某种莫名的愉悦感优哉游哉地往自己盘子里搞了块软曲奇。边上的人没有对你的到来感到奇怪，你也没有任何不适，一切理所应当。

　　只是在刚要入嘴的时候发现曲奇饼不见了。

　　“不懂的话，让ME大发慈悲来教你，”小鬼嚣张地晃了晃串着曲奇饼的叉子，“在这里吃东西要用抢的哦，傻瓜可只能等着饿肚子。”

　　他自称为ME，奇怪你居然不觉得奇怪。

　　莫名的熟悉感不是不经常出现，但像这样熟悉的让你有种想揍过去的冲动还是第一次。

　　好像某个地方突然接上了，线路的尽头亮起一盏灯泡。

　　你一把夺过叉子，顺手把他的脑袋摁进盘子里。“不要未经允许就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砰”一声响，以此预示开始。

　　彻底地跟餐桌上的人混战在一块，到后来还能很熟络地喊出“不想死就放开那块蛋糕，因为我要了！”混乱愈演愈烈，有时候错觉般的想这么下去也不错。有大嗓门，有人妖，有雷公，有毒舌吐槽。甚至也没有跟那个银发的剑士打招呼，不对你为什么要打招呼。

　　终于一直坐在上座一言不发地撕扯牛肉的男人无法再无视这群人，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有只盘子在自己脑袋上碎裂开来，然后是两声震天的枪响。这下餐桌上彻底安静了，首座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收起还在冒烟的双枪，继续埋头吃肉。桌角上青蛙闹钟依然显示现在是下午三点整。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人觉得莫名的空旷，你顿时明白之前的那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不是这群人在这世界太违和了，而是这世界跟这群人比起来才充满了违和。

　　突然地清楚让之前的兴致有点变味。在他们恢复争吵前，你推开椅子站起来，“真想再多待会啊，可惜我还有事去做”，直起身的时候顺手抄起一副刀叉扎进了旁边少年的大头帽子里，“不过呢，死青蛙，不管你说什么，迟早我会宰了你。”

　　无需考虑逻辑，纯粹遵从意愿行事让人神清气爽。

　　你捡起早就被遗忘在一边的宝剑，大踏步向远方走去。

　　终于所有人都同时注意到你，他们看着你离开，难得的集体沉默。

　　“啧，觉醒了吗。”

　　“说话一如既往的白痴，果然只是个就算拿起剑担负了拯救公主和国家的重任也不会有任何自觉性的王子括号伪。”

　　“比之前预计的早得多了，看来精神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强。”

　　“可是这怎么可能……常人被封印了意识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回来，真的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雷老头还是那么蠢到要死。”

　　“你说什么？！——”

　　“嘛~不要吵不要吵~”

　　…………

　　你自顾自走在前方，置若罔闻。只觉得当时你的背影看上去一定高大无比。

　　你靠在城堡中的沙发上心情轻松但百无聊赖。公主就躺在大床上，长得倒是倾国倾城，但你一直记不住她的脸。过会儿会有个老巫婆过来，你知道她，是个真正的老巫婆，不知道活了几百岁，伛偻着背，满脸的皱纹，灯泡一样大的眼睛和同样大的鹰钩鼻子，笑的时候血盆大口里是烤焦了面包一样的几颗牙。想想就让人没胃口。

　　所以当那个模样完全与上述相反的女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你愣住了。

　　是个很年轻的姑娘，身材娇小，身着宽大的深色长袍，冒兜拉下来遮住半张脸，看不见眼睛，紫色的半长发，露出那半张精致的脸上有一对靛青色的倒三角。

　　她让你来了兴趣。

　　“你也是女巫？”

　　“是。”

　　跟那些规定你要去拯救的东西完全不同的，自发的兴趣，来自灵魂深处的旧有习惯，如同非条件反射般无法抵挡。

　　“公主的毒也是你下的？”

　　“我不干没钱拿的事情。”女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茶壶和茶杯自动飞起，悬浮在她面前，自动满上一杯，她接过，气定神闲地喝起来，茶壶又自己飞走，“我只跟钱打交道。让我做事也好，问话也好，都是要付钱的。比如你需要的情报就属于5A级机密，须提前支付十三加隆七个西可外加二十纳特。”

　　然后你莫名地想不起自己该说什么，……唔好像不是头一次头疼这种问题了。

　　这种场景，你该说点什么呢，或者说你在犹豫什么。

　　——“那我要怎么救醒她？”？

　　——不是这句！

　　——但是应该……反正不是这句！

　　“如果给钱的话，你能跟我私奔吗？”

　　你从果盘里拿了颗软糖扔进嘴里，嚼了两下，对她咧嘴笑起来。

　　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还是不对，这句话，肯定哪里出了问题，与逻辑无关，只是不契合你本身。

　　能跟我私奔吗。

　　跟我私奔吧。

　　跟……私奔吧。

　　那个“……”是什么。

　　就像费尽心思拼起来的千块拼图，中间缺了那么一点，剩下加倍的茫然。

　　女巫沉默半响，不带表情地开口：“你说错台词了。”

　　真让人不爽。

　　一直顺藤摸瓜地拨开线索，马上就要抓住关键部分，电路还剩最后一个开关，结果被人硬生生地打断了。不能说前功尽弃，只是放大了懊恼和无所适从。

　　带着这样的负面情绪你格开俯冲而来的巨龙的头，作为终极怪物它的表现一直非常可笑，然后一反手，剖开了它巨大圆润的肚子。

　　暗红色的鲜血如洪水决堤，当时没有想到会看见那么恐怖的东西。

　　也不能说恐怖吧……

　　那东西从一片血浆中蹒跚直起身，纤瘦的身影熟悉又陌生。

　　至少没有害怕地想拔腿跑掉的感觉……

　　金色的直发盖住了双眼，头顶的王冠被血沾染依然诡异的耀眼。

　　只是……

　　少年举起手，看着上面的血迹，脸上的表情陶醉而天真，笑容越扩越大，“嘻嘻嘻嘻嘻嘻……啊啊啊！……王族的血……流出来了！……”声音兴奋地震颤。那是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表现。

　　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

　　这路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不知道……

　　最后的印象是胸膛被冷冰冰的金属贯穿，完全没打算反抗。

　　心里有什么东西涨潮一样涌上来，很惆怅，又尖锐地攥紧。

　　后来有人告诉你，那种感觉叫悲凉。

　　系统：您已触发支线剧情，将进入五分钟奖励时间。

　　天在下雨。冗长的黑白镜头。意识飘乎乎的。场景似乎在不断切换，画面全都模糊到无法分辨，不时会有灰色雪花无力地闪动。

　　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无法计数的持续了很久。

　　你终于腻了，于是清醒过来。心如止水，像是重生了一遍，之前的事情都变成过去时，回想起来也无法再触动你。

　　依然是雨声。不过来自窗外。这是间阴暗空旷的屋子，什么都没有，女巫靠在门上，浑身湿透，疲惫地喘着气。

　　她定了定神，抬手，巨大的黑色窗帘自动垂下来遮住了最后一扇窗。又过了一会儿，她在一片昏暗中说：“撑不了多久，它们马上就会追过来，前面的路还很长。”

　　她没有对着谁，但你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之前一直理不清的某处这次轻而易举地通了。

　　你走过去，把她圈进怀里，用理所当然的态度。慢慢地你开始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至少这个女人，她得是你的。无需考虑其他或经过任何允许。

　　“那跟王子私奔吧。”

　　那个“……”里的词是王子，跟别人的“王子”不一样的，绝对的王子。

　　隔着被打湿的厚重衣物也能感觉到真实的体温，不热但充满诱惑力。

　　“你长大的样子比我想的好看很多呢。”

　　所有最漆黑的影子从门缝里，钥匙孔里，窗帘未遮住的地方，还有屋顶砖瓦间的细缝里涌进来，迅速地扩大，进而充斥了整个房子。

　　“去把最后的BOSS解决掉吧。”她在你耳边说，“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黑暗吞噬。

　　风呼呼地咆哮，天空从苍绿变得血红，大地因为那个喷火的头颅而燃烧。火龙咆哮着飞过。你站在充满肃杀气息的高塔上想恶龙终于有点恶龙的样子了。按传统套路讲这肯定是最后的战役，不然不会持续那么久。但最后赢的人一定是你，不管再出现什么，你都会让它们game over。你才是彻底的赢家。

　　最后巨大怪物的血在你面前如岩浆般喷薄而出，淹没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记忆残片：

　　——“不给钱的问题我不回答。”

　　——“作为生物真是烂透了。就算你是王子，也只是个堕王子。堕王子。”

　　——“去死吧你个娘娘腔！”

　　——“王子，括号，伪。”

　　——“呦，贝尔，精神不错嘛。”

　　贝尔……

　　“从小你就什么都比不过我，不管读书，还是赛跑，无论做什么你都比我差。现在也是一样。”血海喷薄的尽头，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猖狂地笑着，完全不符合处境，有着和自己神似的面容，头上也同样戴着皇冠，“还想杀了我吗？没用的！我就是比你强！xiexiexie……”

　　无聊的垂死挣扎。你提起剑，正要结果了他，剑尖却在那人的鼻梁前停下来。因为你突然发现这场景之前见过，但又有什么不太一样。

　　线路的最后一个断口缓慢合上，内心深处霎时间灯火通明。

　　你低下头，慢慢地后退两步，那人一怔，不解的看着你。

　　“嘻……”

　　宝剑掉落在地。你慢悠悠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身体因为过于用力而发抖。

　　“嘻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抬手轻抹一点脸上未凝固的血，放在舌尖，腥甜的味道刺激着神经。很久没觉得那么酐畅淋漓过。

　　“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现在终于明白了……”

　　终于找回所有自己的东西。

　　“宝剑什么的，公主什么的，国家什么的。”

　　“那种东西……”

　　手里流线型的短刀窜起血红色的火焰，如红莲般蓬勃燃烧。

　　“完全不适合我啊！”

　　王子的准则只有一个：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没有谁能强迫，更没有什么能束缚。只需要知道我才是这世界的King。

　　自从很多年前把刀子扎进王兄的胸膛开始，我就没在乎过结果。

　　所以呢，吉尔，下地狱去吧。

　　——我用一句话总结：从王子的角度讲贝尔菲戈尔真是太崩坏了，但就贝尔菲戈尔来说，王子这个词也太崩坏了。

　　——你却嘻嘻笑着说因为我是王子嘛。

　　系统：恭喜您闯关成功，被授予【哔——】称号。

　　系统：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哔——】中内容将不予以显示。

　　系统：如强行读取，将被判为“随意调戏客服罪”并予以处分。

　　系统：本系统从不蓄意卖萌。

　　……loading……

　　醒来的时候能听到窗户外清亮的鸟叫声，微风轻轻地吹起纱质窗帘，隔着厚厚的刘海依然忍不住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坐在枕头边裹着宽大斗篷的小婴儿转过身，黏糯纤细的婴儿声：“醒了？感觉怎么样？”

　　“唔……还蛮符合我的风格……”盯着天花板愣了会，然后一伸手拎起那小家伙的后领晃了晃，“说起来，玛蒙我好像见到你了，那段也是你故意的吗？”

　　毫不留情地拍掉那只手，跳到床头柜上，弯下腰翻找起来，同时漠然道：“梦境中最不受控制的地方，大部分都源于人的内心。那种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答案。”

　　“嘻嘻嘻，真是残忍呐……”这种让人身心俱惫的梦真不能多做。

　　“那么，”小婴儿再次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光盘，“试试这个吧。”

　　——王子启示录——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