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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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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铭夏找我们甚麽事?”楚麟抬起杯子喝口水。
“不知道。”齐笍摇摇头,就又皱起眉头来,“你为甚麽在这里?还有,甚麽叫‘我们’?”
楚麟眨眨眼睛:“我在这里是因为要过来通知你今晚请铭夏吃饭,至于‘我们’,是因为铭夏也想见你,两个人一起过去吧。”
“你可以打电话。”齐笍放下手里的笔:“我可先说清楚,是看在铭夏的面子上。”
“是,是。”楚麟叹口气,“上回见我,是亲亲陶陶把你叫来,这回是托铭夏的福,我说齐笍,你就这麽不想见到我?”
齐笍横他一眼:“我为甚麽一定要见你?”
楚麟走到齐笍身后环住他:“怎麽说我们也认识几十年了,你这麽说我真难受。”
齐笍立起身来:“楚麟,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楚麟抓抓头:“难道你还介意?”
齐笍瞪他一眼:“我为甚麽要介意,你又不是我甚麽人。”
“可我以为至少我们还是朋友。”楚麟手有些抖。
齐笍叹口气:“楚麟,我知道你很认真,但是我想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们只能作普通朋友。”
楚麟脸上一颤:“这算是你第六十次拒绝我麽?”
“就算是第六百次结果也一样。”齐笍有些头痛,“楚麟,你人很好,但是我和你不是一路人。这世上合适你的人大把,何苦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楚麟摇头道:“不用找借口,其实你不喜欢我就是最好的理由。”
齐笍道:“你既然明白,又何必纠缠?”
楚麟道:“我只是不明白,你究竟是不喜欢男人,还是不喜欢我?”
齐笍觉得头更痛:“这有甚麽区别?我很正常。”
楚麟嗤笑一声:“亏你还是堂堂生物系的教授,我喜欢男人怎麽了?又不犯法,哪里不正常。”
齐笍又叹口气:“我跟你没法儿说。”
“你一天不结婚,我一天不放弃。”楚麟握起拳来,“就算你结婚了,我也不会死心。”
“这样有意义麽?”齐笍皱眉道,“楚麟,你多大了?!”
楚麟呵呵一笑:“大到很清楚自己在作甚麽,大到很清楚自己要甚麽。”
齐笍冷着脸:“无聊。”
楚麟拉起他的手:“你说,今晚穿甚麽衣服?”
齐笍甩开他:“我怎麽知道。”
楚麟道:“那你穿甚麽?我好配合你。”
“谁要你配合。”齐笍起身拉开门,“我现在要去实验室准备,你请便。”
楚麟听着门关上,苦笑一声坐下来。
认识齐笍如果是个错误,那麽喜欢他是不是错上加错?为甚麽感情的事情就不能负负得正。唉,楚麟闭上眼睛…
“亲亲小陶陶啊,你说我是不是特傻一人?”
“如果你是指没钱了把我叫来付帐,那麽,确实是有点儿傻。”
楚麟呵呵一笑:“死陶陶,声儿小点儿。”
陶韬对酒保说了句:“嘉士伯。”这才转过头来,“楚大帅,今天又怎麽了?”
楚麟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笑笑:“只是没有带钱包。”
陶韬望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麟见他的酒来了,不由心情大好:“来来来,我们喝一杯。”
陶韬和他碰碰杯,却没喝:“为甚麽而喝?”
“庆祝我第三十二次失恋。”楚麟眯起眼睛来。
陶韬喝了一口:“那确实值得庆祝。”
楚麟一把扭住他脖子:“死小子,别躲着笑!”
“哪儿有。”陶韬也就笑了,“不过楚大帅,你别隔三差五老失恋,我的荷包不宽裕。”
“这是安慰人失恋该说的话麽?”楚麟瞪他一眼。
陶韬呵呵一笑:“那麽我该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楚麟摇头大叹:“我没教过你!”
陶韬喝口酒:“那感情好。”
楚麟一脸郁闷:“我究竟哪里不好,他为甚麽老是这样?”
陶韬叹口气:“我又不是他,怎麽会知道。”
楚麟眯眯眼睛:“不过陶陶,你怎麽知道我喜欢齐笍的?”
陶韬笑笑:“你们都是我的老师,我怎麽会不知道。”
楚麟道:“哪里有破绽?”
陶韬推推眼镜:“其实没有破绽。”
“那你怎麽知道?”楚麟握紧咖啡杯,“还有谁知道?”
“大一上我们选理科的公共选修课,你一个劲儿的推荐齐教授的课。其实楚大帅你眼高于顶,很少会盛赞别人,更别说还是别的系的教授。”陶韬轻笑一声,“不过你放心,这事儿没别人知道。”
“我和齐教授是老朋友了。”楚麟挑挑眉毛。
“我知道。”陶韬嘴角一扬,“齐教授是齐理事的独子,和您认识应该很早,何况你们还是大学同学。”
楚麟皱皱眉:“陶韬,你想说甚麽?”
“我只是想说,楚大帅,你真傻。”陶韬招手替他再叫了一杯酒。
楚麟接过来喝一口,才小声道:“真的…很傻?”
“…没有。”陶韬转身看他一眼,“你很勇敢。”
楚麟突然眼中一热,嚷着要走。等陶韬付了帐走出pub,他转头指着大门道:“陶陶,你看每天要发生多少爱情,可是为甚麽没有一次眷顾我?”
陶韬扶住他:“那些是爱情麽?”
楚麟点点头大笑:“确实。”
陶韬叹口气:“楚大帅,齐教授人很好,你不要轻易放弃。”
楚麟伸手捏他的脸:“死陶陶,你不会是我的情敌吧?”
陶韬哭笑不得:“你喝醉了楚大帅。”
楚麟摇摇头:“我的书全白念了。”
“这种事情,没有秘笈的。”陶韬伸手拦了俩出租车,“楚大帅,加油啊。”
“陶韬,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如果你因为这个自卑,我才会看不起你。”陶韬把他塞进后座,塞给司机五十块钱,“嘉陵道二十七号。”又低头对楚麟道,“楚大帅,我无意探听甚麽,你已经作得很好。”
出租车扬长而去,楚麟自后窗模模糊糊看见陶韬面上浮现出笑意。
事后,任凭楚麟怎麽逼问,陶韬总是笑而不答,久了楚麟也就懒得再问。
有这样的学生,真不知是福是祸。
楚麟睁开眼睛,墙上时钟指着四点半,抓过桌上纸笔写下“六点南门”几个字,才回学校的公寓洗澡换衣。五点五十,他已经站在南门。
远远看见齐笍过来,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分外惹眼。楚麟心里叹口气,自己为甚麽不能少喜欢这人一点呢?
“楚哥哥——”楚麟一愣,回头看见李铭夏跑过来。
“芮哥哥!”李铭夏站定了,冲齐笍招手。
齐笍远远看见李铭夏,牛仔裤,白T-shirt,运动鞋,突然觉得自己老了:“铭夏,长这麽高了!”
李铭夏呵呵一笑,上前拉住齐笍:“楚哥哥说他请客,我们吃穷他!”
楚麟挤挤眼睛:“说了我请吃饭,决不反悔。”
“你请客我出钱是吧?”齐笍瞪他一眼。
“怎麽可能!”楚麟哈哈一笑,“我请铭夏吃饭,你请铭夏吃菜。”
李铭夏笑得肚子痛:“楚哥哥还是那麽好玩儿。”
楚麟拍拍他脑袋:“说吧,想吃甚麽?”
“火锅!”
楚麟一愣:“这麽热的天吃火锅?”
李铭夏眨眨眼睛:“我好久没吃火锅了。”
齐笍笑笑:“店里应该有冷气,再说铭夏也难得开口。”
李铭夏笑眯眯的抱住齐笍胳膊:“谢谢芮哥哥。”
楚麟暗自羡慕一阵才道:“去哪儿吃?”
李铭夏笑道:“我对这里不熟,两位哥哥拿主意。”
齐笍望了一眼楚麟求救的目光,不由心里一笑:“往东行400米,沸腾鱼乡。”
李铭夏欢呼一声:“好诶——我喜欢吃鱼。”
咕噜咕噜水沸,噼里啪啦下菜,嘻嘻哈哈讲笑。
齐笍吃的少,忙着给李铭夏布菜:“楚麟!那块肉是给铭夏的!”
李铭夏忙道:“没事没事,谁吃不一样。”
楚麟呵呵一笑:“再要一盘嘛。”
齐笍瞪他一眼,才对铭夏笑道:“在英国念的好好的,怎麽想着回来?”
李铭夏叹口气:“老爸说一定要回来念Beatific Truism,我也不知道为甚麽。”
“好像理事的孩子至少要在这儿念完本科。”楚麟搁下筷子,“不过也是,理事自己都不身体力行,学校声誉定要大打折扣。我们在,就像移动宣传板一样。”
齐笍瞪他一眼:“谁不是小心翼翼的上学,只有你才会招摇!”
“这怎麽能叫招摇?”楚麟摇摇头,露齿一笑,“这叫天生魅力没法挡!”
李铭夏一口鱼差点儿哽在喉咙,忙的喝口茶顺气。
齐笍替他倒了茶:“铭夏来了一阵了,觉得怎麽样?”
“还好还好。”李铭夏打着哈哈,“就是课多,觉得累。”
“大一就喊累了?”楚麟夸张的挤挤眼睛,“数学系的课可是越到后面越多,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
“不是吧?”李铭夏苦着脸。
齐笍轻笑道:“哪儿那麽夸张,只是比别的系多而已。”
李铭夏叹口气:“我还想好好加个社团,锻炼一下呢,现在看来,没戏!”
楚麟道:“社团?一般大一都会很有兴致,招新的时候每个都想入,我劝你看准一个。”
李铭夏嘻嘻一笑:“其实我是想自己创个社来玩玩儿。”
齐笍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冯诚好像管这个,你问问他去。”
楚麟眯眯眼:“不然找我的得意弟子陶韬问问也行。”
李铭夏趁机道:“陶韬是你的学生?”又装着恍然大悟,“对哦对哦,我怎麽忘了,他是哲学系的。”
“你和他很熟麽?”齐笍有些奇怪。
李铭夏就将运动会扭了脚宿舍又被烧了的事儿一说,楚麟忍不住笑起来:“陶陶这小家伙也有今天!他没欺负你吧?”
齐笍瞅他一眼:“陶陶那麽乖,你以为是你啊?”
李铭夏接口道:“陶会长倒真是好人,帮了我很多。”就又转转眼珠子,“我也问过他社团的事,他说我问得晚了,要想这学期赶上,至少需要两位教授的签名推荐。”就又低下头来,“可他下周一就要上报了,我哪儿赶得上?”
楚麟道:“你甚麽社团啊?”
李铭夏道:“其实是我姐的乐队啦,叫abettor。”
“摇滚乐队?”楚麟摇摇头,“理事会那些老头子可麻烦。”
齐笍道:“你说是你姐姐的,那她怎麽不找自己系上的老师?”
李铭夏一摊手:“她跟着导师去德国了,下礼拜才回来,哪儿赶得上。”就又拉着齐笍的手晃,“芮哥哥,我们乐队很正经的,还在迎新晚会上表演过,绝对没有问题。”
楚麟噗哧一笑:“这人从来不去看这些晚会的,你说也白说。”
齐笍哼了一声:“你不一样?”
李铭夏有些头痛:“没关系没关系,下回我替两位哥哥演个专场!”
齐笍呵呵一笑:“也没甚麽,你带申请表了麽?”
李铭夏点点头自口袋里拿出来:“带着啊,我天天带着,走在学校路上,见个老师就想上去问他是不是教授,唉…”就又垂下头来不说话。
“我也是教授啊,傻铭熙。”齐笍接过来一笑:“给我吧,周五晚上来我实验室拿。”
李铭夏眨眨眼睛:“芮哥哥的意思是…”就又眼睛一亮,跳起来抱住齐笍,“芮哥哥最好啦!”
楚麟咳嗽一声:“我不好?”
李铭夏嘿嘿一笑:“楚哥哥请我吃饭,当然也好啦。”
楚麟道:“齐笍,那可要两个人签名呢。”
齐笍哼了一声:“我们系教授还没有两个麽?”
楚麟抓抓头:“怎麽好麻烦别人。”
“铭夏的事怎麽说是麻烦?”齐笍瞪他一眼。
楚麟忙道:“我的意思是…”
“其实我觉得不用那麽麻烦啊。”李铭夏嘻嘻一笑,“正好楚哥哥和芮哥哥都在,你们也都是教授嘛。”
“我就是这个意思。”楚麟点点头,“何况你找别的教授还得给他解释老半天。”
齐笍一想也是,但面上不说甚麽。
李铭夏察言观色知道成了,也就笑眯眯站起来:“那我以茶代酒,谢谢两位哥哥!”
也就都笑了。
李铭夏又道:“说真的,如果不是陶会长提醒我这个办法,我就等着被老姐砍死吧。”
齐笍被他逗笑了:“哪儿这麽夸张。不过陶韬确实是个好孩子,挺本事的。”
好甚麽?笑面虎。李铭夏心里应了一句,面上却笑眯眯的:“就是啊,我和他住在一个屋,看他每天忙的很,不过也奇怪,他们屋怎麽只有他一个呢?”也就留神,见楚麟和齐笍脸色略变。就又笑道,“这样多不方便,如果上课老师点名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陶韬一般不会逃课。”齐笍只是温和的笑笑:“至于别的,毕竟我不是他们系的,很多事也不清楚。”
楚麟抓抓头:“我倒羡慕他呢,想我当年还是八人间,挤的那叫一个惨。”说着开始大讲当年宿舍的趣事。
李铭夏也跟着呵呵的笑,却心里一黯,知道问不出甚麽来了。
看着快到七点半,李铭夏就说系上要练服饰大赛,得先走。楚麟和齐笍似乎有事,说要再坐一阵,也就分开。李铭夏悄悄去柜台先付了帐,这才半喜半忧的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