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花落》水水水水星

27、因寂而寞 无关寂寞（十三）

　　“我送你回去。”丁宇飞恢复了正常，认真的脸跟换了个人似的。

　　季沫转身走了，人与人为什么就差别那么大，有些人会让她快乐，有些人会让她爱惜，而有的人也会让她气到爆。

　　每隔路灯几米就会有一盏路灯，黄色的灯光把周围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她低着头，看不到身后的丁宇飞——影子被拖到身后去了，她不敢回头。

　　看到老旧的出租房的时候，季沫飞一般的跑进窄小的楼梯。几乎是一分钟的时间，她跑上去掏出钥匙打开门，连灯都没开，她快速拉开窗帘望向下面。下面空无一人，她打开灯，再打开窗户，空气马上流通起来，却依旧很压抑。

　　一路上她能感到丁宇飞就在她不远处走着，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就好像在妥协一样，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要妥协什么。

　　半夜的凉风吹进来，才让季沫感觉好受一些。她盯着下面唯一一条小道看来很久，忍着头晕看下面，没有丁宇飞的影子。或许，在刚开始，丁宇飞就走掉了，只是自己的错觉。

　　开学的第一天，零站在校门口看着季沫从公车上下来。她似乎瘦了很多，眉头都挤在一块儿。初次见到季沫的时候，她只顾盯着自己看，表情很震惊，像是看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人。

　　零有个习惯，在他弹琴的时候绝不可以有人打扰到他，即使是丁宇飞也不行。在听到门口有声音时，他莫名的火气又上来了，得知丁宇飞给他介绍粉丝，零脱口而出让他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本以为季沫会生气，可事后丁宇飞告诉他，她就这么呆呆地走了。

　　零一直对那件事有些愧疚，他很少发脾气，就算生气，也不会对别人发出来。借着丁宇飞道歉的理由，他认识了叫季沫的女孩。她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在大学上，应该没有人像她一样认真听话的人了。人不可貌相，季沫当着他的面喝了半箱的啤酒，这可不是小女孩能做到的事。

　　零觉得她很特别，季沫就像是一个石榴——外表包裹着不喜人的外壳，将里面珍珠般的果实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季沫，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零决定去认识她，甚至不惜在圣诞节邀请她不顾蓝蓝。

　　季沫走到零面前，舒展开眉头，对着他笑起来，她知道零早就看见她了。

　　零也笑起来，接过季沫手上的行礼，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虽然他对眼前特别的人还是一无所知。但是，她和蓝蓝不同——不是他想保护的，而是想去拥有。

　　“你瘦了。”零看着季沫说道。

　　“是吗？”季沫摸摸脸，自己倒没多大感觉呢。

　　“嗯，很多。”零很认真的回答。季沫本就不胖，再瘦下去还不皮包骨头了。

　　在经过教学楼时，季沫看到莫冉挽着丁宇飞正好从从门口出来。莫冉拿着一本红色的本子，很像季沫的高中毕业证书，不过她知道莫冉手里的不会是毕业证书，她们才大二啊。走进时，季沫看到上面的字体，是获奖证书。

　　季沫还记得服装设计的大赛，此时莫冉手上的一定就是上学期末比赛的证书了。莫冉在这方面的确有很大的造诣，听小米粒说，莫冉的出场让所有人几乎疯狂。她独树一帜的理念和风格，让在场老师也不禁鼓起掌来。虽然不喜欢莫冉，但是也不得不否认她的才能。

　　季沫在学习上稳站第一，从小学就没改变过，但是画画对她来说，并不是她的才能。她只是为了能安静下来，让世界都安静下来。

　　莫冉转过头来，对着他们笑，在季沫与零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

　　“嗨，零。”莫冉叫住零，退到他身边看着他，“见到我也不打招呼呢？”

　　“莫冉，你还真喜欢反咬人一口啊，谁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你约会的？”零半开玩笑地回应着。

　　“我看呐，才没那回事，”莫冉向前跨一步，完全挡住他们的去路，双手环在胸前，说道，“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就忘了朋友了？”说完，似笑非笑的看来一眼季沫。

　　“行行行，什么也瞒不过你。”

　　零不再与莫冉说话，拉着季沫绕过莫冉。他认识莫冉也有两年时间，理解她的脾性，况且，他知道莫冉与季沫不合，至于为什么，他只听莫冉提起过一次。里面就有路锡的名字，与墓碑上的名字一样。季沫害死了叫路锡的男生。莫冉说的时候咬牙切齿，很难不去相信，但他很想听到从季沫口中说出的时候，她只给了他很久的沉默。

　　既然莫冉与季沫不合，他还是少让莫冉与季沫接触为好，她对季沫所做的，他很清楚。但也不能完全怪莫冉，从小娇生惯养的她，闹脾气几乎是家常便饭。丁宇飞好几次都跑到他的寝室来过夜，虽然丁宇飞没说莫冉什么，但从他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莫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等等，”丁宇飞快速地拉住季沫，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季沫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躺着也中枪了，她嘴巴连张都没张开过，怎么可能说话。

　　“你们在一起了？”丁宇飞盯着季沫，难以置信。

　　丁宇飞与零认识很久了，两人堪称是无话不说的兄弟。他对零不能说是知道全部，但是他不认为零会喜欢上季沫。一直以为零会喜欢气质高尚才华横溢的大小姐，在零宣布要蓝蓝做他女朋友时，丁宇飞就反对过，他不是不清楚蓝蓝的状况，到最后被伤害的人还是蓝蓝。可在他刚说完，零就大吼道，能同时喜欢好几个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的确没什么资格，除了朋友的身份之外。那么现在他同样也没什么权利去反对，他放开季沫，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难过，难道是因为零？零做事情都是经过考虑的，况且他也没必要做伤害季沫的事。

　　“是啊，我们是在一起了。”季沫很平静的回答。

　　其实季沫也很难以置信，零会喜欢上她，音乐王子应该配上公主才对，怎么会选上她呢？她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过了十二点就会消失的水晶鞋，会幸福一辈子吗？

　　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他们在一起了——在零问起的那一刻，她慎重的点下了头。她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潜意识里，她认为零是很认真的对她说下这句话，就跟当初路锡一样。

　　“祝你们幸福哦。”莫冉挽起丁宇飞的手，仰着笑脸。

　　“嗯。”丁宇飞笑了。

　　季沫捉摸不透。

　　小米粒最近都哭丧着脸，任谁跟她讲话都不理。她现在正握着手机坐在写字桌前，电脑上放着几张白纸，彩铅随便散在桌上，几根铅笔已经断掉了。小米粒邋遢着脸，在楚晓叫了好几声之后，她回头，啊了一声。

　　楚晓包着浴巾出来，走到小米粒身边，摸摸她的头，没有发烧。她进去洗澡之前，叫小米粒在她出来的时候拿一下衣服，当时她就在发呆，以为她听到了，就没注意。没想到半个小时了，她还是以这幅摸样坐在这里。

　　“你怎么了？”楚晓问。

　　“啊？”小米粒依然一副痴呆的模样。

　　楚晓摇摇头，不知该怎么办。平时小米粒最听季沫的话，此时季沫和零去材料市场看材料了，最快也得下午回来。

　　穿上衣服，楚晓把书架上的一本书拿下来给小米粒，她之前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喜欢的不得了，是一位外国诗人写的，全是英文她也看不了。但是封面和插画真的很美，她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也是没有思考就买了下来。希望它能让小米粒开心一点。

　　“怎么？你不是很喜欢吗？”楚晓推推小米粒，她连看都不看一眼这本书。

　　“我外婆走了。”小米粒没抬头，但是她颤抖的身体能感觉到她在哭。

　　楚晓惊愕了一下，她听说过小米粒的家庭，妈妈去的早，爸爸只顾着工作，根本顾不上她，养育她的是外婆。前几天小米粒请假过回家，她还纳闷，来学校才一个礼拜怎么就要回去呢，原来是外婆去逝了。

　　楚晓将书放下，将小米粒抱在怀里。她不像季沫那样会安慰人，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尽可能的去温暖她，她现在一定很孤单。

　　学校准备举办迎新晚会，季沫她们都不是学生会的人，正好逃开这次活动。季沫和楚晓说好了，将小米粒带出去散散心，让她的注意力能转移一些。为此，季沫拒绝了零的邀请。零是音乐社的社长，按照学校要求，他要在迎新晚会上弹奏一曲，说白了也就是吸引一下新生，明白他们没有选错学校。

　　零想在迎新晚会上弹一曲新歌，希望季沫可以去听，没想到被季沫当场拒绝。季沫没有一丝犹豫，歌可以下次听，大二第一学期的课特别多，预备的考证就有好几个了。迎新晚会上，无关人员可以放一天假真的很难得，她不想小米粒再消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