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之际》曳络亍

6、终于听懂外星语了

　　山洞里很黑，陈柱从踏上山洞就开始数着步子，一，二，三，四……右拐，一，二，三，四……
　　一共拐了两次弯，共六十七步，他们来到了一处空地，四面山壁上都嵌着形状不一的晶石，分布凌乱，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而空地正上方是一个大大的缺口，阳光从上面直直照射下来，照在晶石上，发出美丽的金光。而空地正中央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个黑发老人，长长的头发随意地耷拉着，两条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又肥又粗的，都盖住了眼睛，大大的鼻头上有点泛红，两只朝天大鼻孔，中间还穿着一个大鼻环，凌乱的黑胡子把他的嘴巴和脖子都挡住了。最神奇的是，他的两只耳朵竟然是三角耳，像动物的耳朵，上面还长着黑色的绒毛。
　　他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灰色大长袍，赤着脚，盘着腿，闭着眼睛，专心打坐，像极了小说里面描写的那种远离红尘，一心归隐的武林高手。
　　□□跑上前去，凑到他耳边低语，只见老人眉毛动了动，然后朝着陈柱招手。
　　陈柱默默叹气，今天他总是被人当成小狗一样招呼，自己却一头雾水，也不知道等下又要干嘛了。
　　陈柱只好走了过去，那老人家从屁股下面抽出一个圆形的东西，乍看之下还真的很像是一面铜镜，但是实际上两面都是刻着奇怪的花纹。老人扭了一下中间的小圆圈，把它到了石头上，那面圆盘突然展现出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高科技变化，只见那个圆盘“咔咔”几声响后，竟然当场变身成一个立体的球形，并投射出一个多维全息投影。
　　陈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个世界究竟是落后的还是先进的？
　　这一波操作真的不是在看科幻片吗？
　　老人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天空摊开手臂，仰着头，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听着有点像咒语，他每念一段咒语，那个全息投影图案就会变化，还会变颜色，从白到红到绿最后是蓝色，每次变化都会投射到他的身上，他全身上下都被光环笼罩着，他不敢动，只是傻傻地看着那个老人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
　　陈柱被光圈笼罩着，他大脑微微刺痛，他不得不揉着太阳穴缓解痛苦，他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头越来越痛，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抱着头大叫，而老人的咒语更像催命符一样在他耳边响起，他只觉得头脑发热，脑海里有无数的画面闪过，有各种各样长相奇怪的人在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渐渐地他变得能听懂那些人的话了，但是却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他们的面孔像被任意揉捏的面团，看不清，还增加了头晕的不适感。
　　陈柱抱着头大叫，他头痛欲裂，随着老人念咒的声音小下去，他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老人双手合十的时候消失，那个球形又咔咔几声变回了一面圆盘，而笼罩在陈柱身上的光圈也跟着不见了。
　　陈柱瘫软在地，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正躺在地上缓神。
　　“好了，仪式已经完成了。”
　　“谢谢通天宇。”
　　陈柱还想问什么呢，结果他就听懂了他们说的话。
　　“咦，我居然听懂了？”
　　陈柱一骨碌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对呀，这位和蔼的老人是我们的通天宇，他会说全世界的语言，还能帮助人们互相交流，能够打通人的语言障碍，甚至可以帮助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学会某种语言。”
　　“刚才那个仪式就是为了让我听得懂吗？”
　　“对呀，这是一个非常郑重的仪式，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很快就过去了，而且还不用浪费时间去学习新的语言，超值的。”
　　“可是我的头好痛，我感觉我要虚脱了。”
　　陈柱站起身，又是感到一阵晕眩，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觉得擦不干净，又掀起衣服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只觉得一股臭味钻进鼻孔里，惹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怎么忘了呢，他这衣服掉进过粪里还没洗干净呢。
　　他问道：“我可以去洗澡吗？”
　　“可以可以，我带你去吧。”
　　□□看出了他的尴尬之处，挽住他的胳膊就往来的方向走去。他回头朝着老人笑道：“通天宇伯伯，我们走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修炼。”
　　“明明就是在睡觉偷懒，还好意思说是修炼。”
　　“小鬼头你懂什么！快滚回家，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瓶就过来，白霜那家伙每次来都自己带酒自己喝，不给我这个老头子带上一瓶，每次都看着我嘴馋得要死，哼，下次要让我再看到他，我就打烂他的酒瓶子，看他怎么喝！”
　　□□听了咯咯笑，头也不回地走了，等到了外面，才说：“那个通天宇就是这样，老顽童一个，你也别理他，他人还是很好的，只是年事已高，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最近才闹脾气的。哎，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柱。”
　　“我叫鹰红。”
　　“哦。”
　　“我今年三十了，你呢？”
　　“我十九。”
　　“什么！你才十九？这么小啊？可怜了豹卓了，要知道他可是对你一见钟情呢，我绝对不会看走眼的，你要是今二十五的话就好了，我们这里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五呢，看来豹卓要心急了。”
　　“谁是豹卓啊？”
　　“就是那个把你带回的那个人啊，金色头发那个。”
　　“他？喜欢我？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没看到他的眼神充满了怜爱么？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虽然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是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会来自别的部落吧，一个外来的可爱的单身小基底人，你知道有多少会有多少异形人追求吗？”
　　“不知道。”
　　陈柱诚恳地摇头，什么是基底人，什么是异形人，这个星球难道很多变异人吗？他把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鹰红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什么是基底人和异形人？我的天，难道你从来没接受过教育吗？可是你看起来不像啊，难道你的阿爸阿爹没告诉你吗？”
　　阿爸？阿爹？这又是什么？
　　陈柱很想问，但是忍住了，他不想被人误以为他没受过教育，更不想暴露自己是从另一个星球过来的，要是被拖去做成标本就惨了。
　　谁知道鹰红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难道你阿爸阿爹去世了？来不及传授你知识？”
　　陈柱这会儿就算不知道阿爸阿爹，也知道去世是什么意思了，他联系上下，得出一个结论，阿爸阿爹很有可能是指自己的父母或者亲人，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回答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是被收养的，我们一家人与世隔绝，并没有教我太多东西，但是应该会的我都会了，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
　　“被收养的？我可怜的孩子，不要怪哥哥说话不吉利，阿爸阿爹要是不在身边，多数都是出了什么事了，有人收养你是好事，外边野兽那么多，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啊。”
　　不好意思，我还真就一个人在野外活了一天，只是差点被干掉而已。陈柱心里暗暗回应着。
　　两人又回到了白衣男子的殿堂里，陈柱一眼就看到了救命恩人豹卓，和那个凶神恶煞的大老粗，他悄悄问鹰红：“那个看起来很凶的那个人是谁啊？”
　　“哦，他啊，他叫煞鬼，是我们的守门人，也是白霜的追求者，可是人家白霜根本看不上他。”
　　鹰红眯着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看得出他对这八卦很感兴趣，忍不住跟陈柱多透露了些。
　　“谁是白霜啊？”
　　陈柱记得通天宇有提起过这人。
　　“呐，就是那个坐在上面的，穿着白衣服的那个人啊，白霜，我们这里的大祭司，他是个基底人，人长得好看不说，还是我们的大祭司，早就过了三十岁了，硬是不肯结婚，气得他阿爸阿爹一看到他就逮住他说教，他现在都不回家了，整天躲在这祭神殿里喝酒，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鹰红，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
　　“我是这里的万事通，也是白霜的发小，我俩相差三岁，从小一起玩到大，他的事，我还是知道的。”
　　“呵呵。”
　　陈柱看了眼这个红发男子，长得清纯可爱，没想到这么八卦，还是万事通，以后得离这人远点，不然什么隐私都没了。
　　鹰红好像会读心术一样，凑到陈柱耳边说道：“我这人还是有原则的，有些事情当说不当说，我还是有分寸的，总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别人吧，大家都知道的，我敢说，但是只有我知道的，我绝对不说，等到哪天需要的时候，我手上就有了谈判的筹码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查你，我还不屑做这些低三下四的事情呢。”
　　陈柱干笑两声，说道：“那我还真是得感谢你了，以后还求你放过我。”
　　“那就得看你以后怎么孝敬我了，嘻嘻。”
　　“哦，对了，之前那个老人呢？就是白头发那个老人，拿着根拐杖的，他是谁啊？”
　　陈柱扫了眼大堂，没看到那个老人，看来是走了。
　　“他是我们族长，很和蔼的，人很好。”
　　“哦，族长啊，他那个拐杖挺长的，很有型。”
　　“那个啊，那个是乌蛇杖，不是拐杖，他老人家身体好着呢，哪用得着拐杖啊，他是痴迷于魔法小说不可自拔，自己做了跟魔法杖，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乌蛇杖，这名字每次提起都想吐槽一番。”
　　“还好吧，呵呵。”
　　哎嘛，还看魔法小说，可以呀，老人家童心不泯，就是有点始料不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那乌蛇杖做得挺精致的，跟族长也很配，我还以为他就是魔法师呢。”
　　“你这么说的话，他一定高兴坏了，他就想成为魔法师，都一百多岁的老头了，还这么顽皮。”
　　陈柱很想吐槽，鹰红你这嘴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白霜看到他俩交头接耳的，心里不愉快，问道：“你俩在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一大早就这么闹腾，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鹰红单手叉腰，一手指着殿堂之上的白霜，说道：“这还早吗？都中午了好吧，还有一小时就要吃饭了，我看啊，就应该告诉阿秋，让他别做你的饭了。”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就去。”
　　“你！你站住！鹰红，哎！鹰红！”
　　白霜眼睛都冒火了，扔下酒瓶子，直接冲下来，完全没了那副威严的样子，赤着双脚飞快地哒哒哒跑下阶梯，冲过就追鹰红，看那架势好像要打人。
　　鹰红和白霜追逐着跑出了殿堂，煞鬼也跟着出去了，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陈柱和豹卓。
　　豹卓站在那里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柱，陈柱有点不自在，尤其是听了鹰红说豹卓对自己有意思之后，就更不好意思了，他干咳一声，背着手，快步走出了殿堂，豹卓则在后边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后，陈柱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豹卓。豹卓也停了下来，跟陈柱还是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他歪着头，疑惑地看着陈柱，好像在问，你干嘛停下了？
　　陈柱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是神，看不出你想什么，你到前面去，我在后面。”
　　“为什么？”
　　“我不熟啊，你不带路，我怎么出去？”
　　“哦哦，那你跟着我，我们很快就出去了，等下就要吃午饭了。”
　　“嗯。”
　　兜兜转转，两人走回到了原先的大广场，周围人来人往的，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在地上打滚，陈柱还看到一个小动物浑身骨骼在扭动，变化，最后变成了人型，彻底刷新了他的三观，居然会变身？
　　他非常想要知道答案，但是他没问，他收回了惊讶的目光，走上前去跟豹卓并列走，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我家。”
　　“为什么要去你家？阿秋呢？不是说阿秋做饭吗？”
　　陈柱是真的不想去豹卓家吃饭，要是被人误会了怎么办，他就是跳进大海都洗不清了。
　　“阿秋是白霜的哥哥，白霜是去阿秋家吃饭的。”
　　“那有空房子给我住吗？我习惯了一个人住，当然，我会给钱的。”
　　“你就住我家吧，我家很大，有很多个空房间。”
　　“不要！”
　　陈柱一口回绝，意识到自己口气太生硬，马上解释道：“我不喜欢麻烦别人，我从小一个人住习惯了，跟别人住不太习惯，真的没有别的空房子吗？单独一间的，我可以租下来的，我会努力赚钱的。”
　　“这个……我去问问族长吧。”
　　豹卓很失落，高傲的头颅此时也低了下来，他此时内心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情愿啊，为什么小基底人不愿意跟他一起住啊？难道他讨厌自己吗？他有喜欢的人了吗？豹卓越想越失落，他长那么大，还是头一回感到了挫折，他想起了阿爹说过的那句话，孩子，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基底人了，你就知道不能两情相悦是多么难过的事了。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他懂了，阿爹，你说得对，我现在心里就好闷，这就是难过吗？
　　陈柱假装没看到他失落的样子，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穿越回去，如果真的穿不回去了，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挑个对象凑合，更何况这男人看着也太邋遢了吧，我才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