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凤来袭》雁泊流沙

4、白凤公子

　　侯爷定了定神，久久的看着花惜雨不语，花惜雨忽然觉得阴风阵阵。明知道是不好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问个清楚。该来的挡不住。“爹爹，怎么啦？”
　　侯爷长长的叹了口气：“今日皇上奉旨，赐婚你与煜王。”后面的话侯爷说不下去，道了声早点休息就走了。剩下莫名其妙的花惜雨和一干丫头。
　　嫁人？我的个天……惜雨遥望圆月，心中思绪百千。当初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被摆布婚姻，所以一年前故意放出风声，自己无才无德，一年前被绿林山的强盗掳走过半个月，半个月后衣冠不整的回来。这样的名声居然被皇上亲自赐婚？还是从没有听说过的煜王。起身招呼明月过来：“三天后我要煜王的消息。”
　　“是。”明月颔首，然后纵身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一夜无梦，直到日晒三杆才起来，古代的空气就是清新啊。择了件半新的粗布青衫，洗漱完毕招了招暗香：“走，琼花应该开了，去街上逛逛。”
　　“小姐，我去找疏影和清浅。”
　　“不用，无忧公子太惹人注意了，就女装出行吧。”
　　“小姐长得引人注目且名声不好，这样出去会不会…。？”暗香小心的提醒。
　　惜雨眨了眨眼睛，“戴个面纱吧。”
　　暗香立马拿来面纱紧随其后。南月城的街市很是热闹，刚刚入夏，温度适宜，出行的人不少。一路走过，到处都是议论念奴娇。
　　“怜心公子果真是貌美啊，真真的尤物，今晚就是散尽家财也要再去一睹容姿。”一纨绔子弟边走边摇头晃脑，好似沉醉在无比美好的回忆里一般。
　　“是啊，怜心公子都如此天姿，那第一公子无忧岂不是天上有人间无？如能见上真容，死也值得。”另一纨绔子弟接着说道。
　　“小声点，敢去想无忧公子，要是让无忧宫的人听到了，死一百次也是便宜你了。怜心公子都被无忧弄进念奴娇卖唱，你闲命长？”摇头晃脑的人立马低喝，声音里颤意尽显。
　　花惜雨暗自笑了笑，避开人群向幽静的琼花树下走去。
　　正是初夏时分，琼花顶盛，雪白的花絮落了一地。像柔软的地毯。将嫩绿的草地铺得煞是好看。
　　花惜雨看着此景，心中却无限惆怅，二十一世纪的江南——她的故乡也种了好多琼花，极美，远远的就可以闻到那幽暗的香气，记忆里尽是琼花漫天的情景。可是那个世界是否还有一个叫篱落的女子？忍不住想起黛玉妹妹的葬花。“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声音轻不可闻。
　　久久的沉浸在回忆中，闭着眼睛轻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无限沉沦。忽然感觉一身影撞了过来，习惯性的躲开，轻轻回首，一身影哧的摔到了地上。墨色的长衫，质地不错，可惜脏得不成样子。很是俊逸的面孔，微微挑起的凤眸，泛着清泉般干净的光芒，笔挺的鼻梁堪称完美，配上薄而红润的唇，说不出的诱惑，虽然墨发凌乱，却也灼灼风华。
　　“大胆……。”暗香刚要呼喝，被花惜雨止住了。不能透漏身份，自然不能太嚣张。
　　却没想到地上的人大哭起来。看样子好歹也有二十左右吧，一个二十左右的大男人自己撞倒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这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口里还不住的嚷嚷：“你们都是坏人，摔了我还吼我，坏人坏人。”
　　花惜雨没见过这样颠倒黑白的，但人家偏又是个傻子，总不能跟个傻子讨论是她为什么要闪开吧。“别哭了，姐姐不对，姐姐不该让你摔着。一个人出门多危险，快起来去找你的家人吧。”花惜雨想息事宁人。谁叫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傻子止住了哭声，可怜兮兮的望着花惜雨。“姐姐，我饿，我好饿。”肚子也适时的叫了一声，花惜雨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个有趣的傻子。含笑间暗香已扶起了男子向最近的酒楼走去。暗香自然知道小姐的性子。无忧宫的女子大多都是小姐救来的。这些年帮过的人还少吗？虽是个傻子但也是个男人，怎能随便让一个臭男人沾小姐的手，是以还不如自己来招呼。
　　三个人点了满满一桌菜，还没上齐傻子就要去抓，暗香带他去洗干净了手和脸递给他一双筷子，他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筷子夹不够就用手抓，手和脸一下子花花绿绿一片。边吃还边扎巴着嘴巴。
　　花惜雨刚要开口哄骗问他家在何处，正面冲过来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到傻子面前大呼：“王爷，你怎么又到处乱跑，蓝叔知道了会责罚我的。快跟我回去。”然后伸手去拉傻子。
　　“我不回去，姐姐给我东西吃，我饿。”傻子抱着一只没啃完的鸡口齿不清的嚷。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两个女子。
　　“我家煜王爷是个傻子，平时刁蛮任性疯起来没个时候，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煜王爷！”花惜雨忍不住轻呼。傻子也抬头看着花惜雨傻笑起来。
　　“是啊，皇上昨天刚封的。”男子随口说道，然后不理会煜王爷的挣扎，拖起他就走。傻子毫不理会般任由被拖着，嘴里包满了吃的，望着花惜雨傻笑着口齿不清的嚷嚷，好似说什么般，花惜雨早已经被那句煜王爷怔得愕然，傻愣愣的盯着被拖走的傻子，半响没有说话。
　　“小姐，难怪侯爷和夫人昨儿个这么伤心，原来煜王爷就是傻子王爷。”暗香错愕，忽又几乎要落泪了，在她心里，小姐就是天仙下凡，美貌智慧善良灵动。就是世间最优秀的男子，她也觉得配不上自家小姐，可如今却被指婚给一个傻子，她把小姐当作亲人一般，怎么能不难过呢。
　　花惜雨愣了半响，然后轻轻的笑了。
　　“小姐，千万不要太悲伤，我们立马回去找侯爷，侯爷就小姐这么一个闺女，疼都疼到了骨子里，定会帮小姐的。”暗香看到小姐轻笑吓得不清。又埋怨起自己来：“都怪暗香，要是以前阻止小姐破坏自己的名声嫁给谁都比嫁个傻子强啊，是暗香的错，是暗香的错。”话还没完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滴到了桌面上。
　　花惜雨又好笑又好气的望着暗香。“我们回去。”
　　刚走进门口，就听到一阵阵抽泣。惜雨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爹爹出事了？加紧步伐走进去，看到明月、相思和红豆抱着哭在一团。
　　“哭什么，你家小姐我还没死呢。”花惜雨那个郁闷啊，一群没出息的。
　　“小姐，明月姐姐说煜王爷就是那个傻子王爷啊，小姐，怎么办啊。”红豆一抽一抽的哭道。这一提暗香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丧呢，再哭就真的给我办丧吧。”花惜雨好气又好笑的坐了下来。
　　“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相思不满意的嘟嘟嘴：“小姐，我们逃吧！”
　　花惜雨一听恨不得宰了这群蠢丫头。“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去哪里？侯爷怎么办？一个个净会出馊主意。”摇了摇头，又对他们说道；“好好准备，随我出嫁。”
　　如果能拒婚相信爹爹早就拒了。难怪那天爹爹又恼又无奈。恼她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才被赐婚于煜王吧。那个煜王该是有多可怜？虽然是个傻子，可好歹也是个一表人才的王爷，居然被赐婚娶清白不保的自己。王府的下人见了他不但不行礼还没被拖着走。脑海里闪现出那张脸。像泉水一般透亮的双眸。

　　夜幕刚降临，念奴娇里已经热闹非凡。
　　“莫谦，该你出场了。”一记翠朗的声音传进来，紧接着一抹白影飘了进来。带着戏谑的微笑。
　　“我说了，我不是莫谦。”怜心很是恼火的回头，狠狠的瞪一眼无忧。
　　“总有一天你会记得你叫莫谦的，你人都输给我了，我提前叫叫你的名字又何妨。”无忧双手抱臂，青玉面具在琉璃灯下泛着灰色的光泽。
　　“我只答应在念奴娇弹琴，人还是我自己的。”怜心重重声明。
　　“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那这个自己还是自己的吗？今晚去接客吧，温柔乡里凭你的美色一定可以做自己的主。”无忧邪恶的冲他眨了眨眼。
　　“无忧，你欺人太甚。”
　　“哦，难道要怜心伺候忧才不算欺人太甚？那忧就委屈一下吧。”无忧故作委屈的嘟了嘟嘴。哼，上辈子你也无数次那样折磨我，我没齿难忘。不就是调戏一番，更过分的还没上台呢。
　　“你…。”怜心语塞。
　　“我怎么啦，难道是忧不够主动？”话未毕轻轻解了解腰带。朝怜心恶心的眨巴眨巴着眼睛。
　　怜心双眼怒睁，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无忧望着怜心嘴角的血丝拳头颤了颤。
　　习武之人切忌大动肝火，都吐血了想必是这段时间都郁郁不平吧。像他这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男子被她三番五次戏弄，不气得吐血才怪。无忧有点呆呆的，又忍不住看了看怜心嘴角的血丝。那个任性的破小孩，那个每次捉弄她的变态。。。。
　　莫谦，报复一个人需要心狠，我，真的不够格。甩手把一块雪白的石头和四块玄黄令丢了过去。“你可以滚出念奴娇了”
　　怜心不敢置信的望着惜雨，像上次不敢置信在最后关键时刻她救了他般诧异的望着无忧；“无忧公子每次最后都不忍心，难不成喜欢一个和怜某一样姿容的男子？”
　　怜心忍不住问出了声，顿了顿视乎有点不好意思，而后吸了口气接着说到：“或者是因为怜某无法和莫谦公子一样承蒙无忧公子的厚爱，所以才恼羞成怒，继而又爱又恨？”
　　无忧望着这双桃花眼，一时哑然失笑。想象力果真丰富：“是啊，忧对莫谦情根深种，不知莫谦可否答应。”
　　“怜某誓死不从。”怜心脸色煞白。
　　“既然誓死不从，那还不滚？”无忧好气又好笑。没再理会这个妖孽。
　　“夜深露重，凤楼主还是进来喝杯茶吧，躲在屋檐下岂不失了楼主的身份。”无忧听到屋檐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吸气声，讥讽的望着窗外。
　　“堂堂无忧公子断袖都不觉得不妥，凤某又怎恐失了身份？”凤天歌潇洒的跃入房中，不请自坐。眼里鄙夷至极。这个男人当真是第一公子？昨儿个皓月开玩笑他没当一回事，没想到啊没想到，名扬天下的无忧公子真的是个断袖。还如此强迫一个男子，江湖多怪事，这些日子尤其多。当真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无忧一愣，嘴边噙起一抹笑意：“断袖？要断也该是和凤楼主断，凤楼主天人之姿，忧舍下身份断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