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花开花落归何处》离千薰

7、chapter - 4

　　伊雪折完一颗星星，揉了揉发疼的腿。
　　上次磕了一下结果一直疼到了现在，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恰恰她又感冒了。
　　组员们倒是十分关心她这个组长，天天嘱咐着她喝水，说是多喝水感冒就能好了。
　　她偏偏最不爱喝白开水，每次都是在组员们的胁迫之下喝着一杯又一杯白开水。
　　这天上课，夏子聪换到了她旁边。
　　“你干嘛啊，赶紧回到你自己位上去。都要上课了。”伊雪皱着眉，其实是夏子聪坐在他旁边她会紧张。
　　“照顾伤残人士嘛。”他笑嘻嘻的坐下，熟稔的打开课本。
　　本来伊雪还想着终于逼着她喝水的人少了一个，只听夏子聪慢悠悠的说，“你要是不乖乖听话喝水我就直接给你灌进去。”
　　“……烦人。”伊雪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心里默默流下两行宽泪。
　　果然夏子聪是最坏的了！
　　下课后是跑操时间。
　　“喂，今天怎么没去跑操？”伊雪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夏子聪问道。
　　夏子聪没说话，只是看着地。
　　“作业没写完想靠课间补？”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最充分了。
　　“早写完了。”夏子聪不屑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跑操？你看你体育成绩都给你拉后腿了。”伊雪微微愠怒。她可以算是最了解夏子聪的人了，他的弱项知道的尤为清楚。上次的模拟考就是体育给夏子聪拉了分，所以她每天都会督促他参加跑操。
　　“……”夏子聪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地。
　　难道……是陪我？伊雪想起她告诉过夏子聪她腿疼最近不能跑操了。
　　专门来陪的我吗……伊雪一只手支着下巴，静静看着他。
　　可是看他的样子，真是不像啊。
　　他这个样子，让她都不知道在他心目中，她是什么位置。
　　他那么爱开玩笑，我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夏子聪，你能告诉我么。
　　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一个欲盖弥彰的玩笑，还是你的一片真心？

　　***

　　伊雪在路边折星星，夏子聪蹭蹭跑过来邪邪的抽过她手里的星星。
　　“喂喂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伊雪要抢，却没抢过他。
　　“给谁折呢？”他凑过来，满脸堆笑。
　　“……明知故问。”伊雪倔强的撇过头去，脸却是微红。
　　“要折多少？”夏子聪看着这颗刚折好的星星，漫不经心的问。
　　“九十九颗啊，你还想要多少。”
　　“九百九十九？要不，九千九百九十九？”夏子聪又摆出那副玩味的笑容。
　　“喂喂你想让我折到什么时候啊！信不信我不给你折了！”伊雪在风中凌乱，他这是要了她的命啊！
　　“随便你吧。”夏子聪突然不跟她开玩笑了，反而抓着她的衣袖角，像个怕生的小孩子躲在她身后。
　　“嗯？怎么了？”伊雪看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另一处。
　　她转头一看，是有个人牵着一条很大的狗。
　　伊雪的嘴角缓慢上扬。夏子聪的致命弱点——怕狗。
　　她突然有种很邪恶的念头。她想把夏子聪往前面拽然后说“你看狗狗多可爱啊！”。
　　不过在这个想的空当，那个路人牵着狗走远了。
　　这时候夏子聪才松开她的衣袖，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竟然怕狗。”伊雪坏笑着看他。
　　夏子聪没说什么，伸手就去摸伊雪的头，然后又摸了伊雪的脸，轻轻一笑，“真乖。”
　　伊雪在他的突然触摸中愣神，等她反应过来叫夏子聪不要乱摸的时候……夏子聪已经笑着挥手走远了。
　　伊雪又想起夏子聪当时看见狗狗的样子，嘴角一勾。
　　每次遇到你的时候，我不是生病就是遇到困难。
　　总是我在示弱，要你照顾我。
　　伊雪轻轻笑了笑。
　　我也终于有，照顾你的时候了。

　　***

　　伊雪数了数，总算是凑了六七十颗了。
　　嗯。还有一点点就折够了，你的生日也快到了。
　　伊雪手托着腮沉思。上次不应该无缘无故和他生气，她也没想到原来他那么喜欢吃醋。
　　伊雪轻轻笑着。以前都没发现呢。
　　她找林宇轩说话的时候，他会专门跑去凑热闹。
　　她给林宇轩提供便利的时候，他会抱怨她怎么都不给他提供这样的便利。
　　她找林宇轩帮忙的时候，他会生气，问为什么不找他帮忙。
　　嗯……可能是因为，林宇轩给她一种大哥哥的感觉，而且……
　　她还想看夏子聪吃醋的样子，乐此不疲。
　　只有夏子聪吃醋了，她才越发确定，夏子聪是喜欢着她的。
　　而且，伊雪她宁愿在林宇轩面前露短，也不会在夏子聪面前示弱。
　　她只想给夏子聪看她最好的一面。
　　即使是受伤了，也不想让他看出丝毫。
　　与其说是想给他看最好的一面，倒不如说是希望他看破她的伪装，直接走入她的内心深处。
　　可是——
　　你的真心，我真的可以相信吗？
　　我真的可以相信，这不只是一个玩笑吗？

　　×××

　　伊雪把九十九颗星星放在一个精致的小袋子里包好，绑上丝带。
　　今天就是第一百天。夏子聪的生日。
　　她坐上公交车，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尽是过往。
　　夏子聪把手指咬破了，疼的只能单手打字和她聊天；
　　夏子聪考试没考好，依旧来安慰考不好的她；
　　夏子聪跟她开玩笑，然后嘻嘻哈哈等着她来“追杀”；
　　夏子聪嘴上讽刺她考试不好，平时遇到难题却第一个冲上来为她解答；
　　夏子聪不让她看小说，因为这样她会考不过他；
　　夏子聪不让她课间睡觉，怕她下节课拉下重点；
　　夏子聪让她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这样病才会好才不会第二天落下课；
　　夏子聪把空间装扮全部换掉，只因为她说某某歌的歌词很不错；
　　……
　　夏子聪一直在她身边，用他特有的方式照顾她保护她。
　　原来，他给了这么多关心这么多爱护。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夏子聪已经渗入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让她再也无法舍弃。
　　夏子聪，注定是她伊雪的劫。
　　泪滴轻轻滑过伊雪的脸颊，滴答一声掉落在地上。
　　伊雪下了车。她去了湖边。
　　她站在湖边，风拂过她的面颊，微微的凉。
　　她把小袋子打开，将所有的星星一把抛出。
　　星星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一颗颗坠落在湖面。
　　“再见，夏子聪。”
　　伊雪转身，不再留恋。

　　[ -尾声。 ]

　　伊雪和夏子聪有过三次冷战。
　　三次冷战的最后一次，夏子聪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了。
　　夏子聪没有告诉伊雪这件事情。
　　他一向喜欢保持沉默，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那是他一贯的风格。
　　无论有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说出口，永远保持缄默。
　　伊雪也淡淡的接受了这个沉默的事实。
　　两人都心知肚明。

　　【-最后的最后说再见，转身不再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