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丁诺]罪》阿风风

1、罪

　　为期一月的北太平洋出差令诺威心力交瘁，然而无论如何也打不通笨蛋恋人电话的这份焦躁却愈演愈烈。抿着唇急急忙忙赶到家门口，松开行李箱的拉杆，从背包内层中摸索家门钥匙的手指有些使不上力气。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一周后发出清脆的啪嗒声，木门呈现出半开半合的状态。顿时，心中滋生出莫名的不安。平时向来聒噪的恋人，此刻，没有跳出门框给他一个所谓的‘love surprise’。以及——背对着他抱膝蜷缩在沙发上的，一动不动的艾斯兰的身影，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归家一般，低垂着头，笼罩在黑暗的阴影下，有种冷凝的滞重感。

　　轻手轻脚地走到弟弟身边，正欲开口的瞬间，艾斯兰猛地跳转到地上，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用右手遮住了脖颈，仍未抬头，低低地叫唤了一声：“诺……”

　　心中的不安感慢慢扩大，脸上却依旧不露半分情绪，清冷的声线带着微不可察的担心意味：“Ice，发生了什么事？”

　　慢慢地迫近艾斯兰身边，轻柔却不容拒绝的侵略步伐。艾斯兰踮起左足，犹豫着是退后还是静止不动似的，最终还是缓慢地放平了脚跟。在距离半个身位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诺威没有再做其余的动作，就这样静静等待着。

　　艾斯兰终于抬起头，泛红的眼眶异常显眼，诺威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已经可以猜测到事态的严重性。
　　“那个混蛋，在哪里？”不需要询问恋人做了什么，无论如何伤害了艾斯兰这一点就足以无法饶恕。
　　艾斯兰没有说话，暗紫色的眼眸如同无声的控诉。诺威上前一步，抚上艾斯兰的脸颊，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转过身，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冲出了木屋。

　　艾斯兰直直注视着门外的方向，无力地滑落进沙发，掩饰着脖颈的手缓缓落下。
　　那片肌肤上，有个淡紫色的印记格外明显。
　　双手掩住面孔，就这样静默成一颗植株。

　　诺威因为急速的奔跑而有些喘不过气，几乎将整个虹色森林翻了个遍，最终在瞭望塔上找到了那个红黑色的背影。
　　听到脚步声的丁马克转过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死蠢笑容，张开双手意图扑到诺威身上。
　　“诺子诺子你终于回来啦=3=”
　　诺威冷淡地避过身，心情完全没有因这小小的插科打诨而有所好转。
　　丁马克及时收住脚步，回身的同时正了正头上的黑色帽子，脸上的笑容也变淡了些。

　　变戏法般不知从何处掏出两个红色气球，将其中一个递给诺威。
　　“诺子，快跟你的妖精桑说说，让我们去天上散步>3<”
　　诺威看着丁马克伸出的手，没有动静。审视着他，似乎想说‘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诺子，你想知道的我会解释给你听。所以，我们现在先去天上兜风平复一下心情好不好。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还是说，你不相信我么QuQ？！”原本还算正经的态度，却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变了味，因为丁马克夸张地作出了捂心口的姿势。
　　——被他打败。
　　对于恋人丁马克，诺威总是拥有超出常规的包容度。几乎是无奈地接过气球，打了个响指，两人渐渐地，漂浮起来。

　　诺威可以看见妖精这件事，北欧众人尽皆知。同样他可以指示妖精做出一些违反物理定律的事情，只要时间不算太长的话。而中间的冷却期是一个星期。也就是说，他在下达指令‘漂浮’后，这一周已经不能再使用超能力。

　　丁马克快速捉住诺威的手，上升气流的干扰稍微有些强烈。
　　两人相顾无言。

　　当升到一个平稳的高度之后，丁马克松开了手。
　　“走，诺子！我们去看极光>3<”
　　他们肩并肩向北而行，丁马克一路上说了很多这一月间的趣事，却对艾斯兰的事情只字未提。诺威作为一名尽职听众，期间一言不发。

　　今夜是呈带状的荧蓝色极光，远远看上去如同一条银色河流，一时间连丁马克的聒噪声也消失进空气。
　　这片土地的风景，诺威总是百看不厌。

　　“诺子，你这次的出差时间，实在太久了。”丁马克保持着观赏远处极光的姿势，突兀地说出了这句话。
　　“知道你今天就会回来，昨晚和贝尔瓦德他们畅快的拼了一夜酒。最后只留下我和Ice。”

　　诺威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弟弟瘦弱的身躯扛着这个大家伙回房并照顾他的场景，不由挑了挑眉。

　　“我喝醉了。你知道我一喝醉，就容易失控。”
　　听着恋人平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的描述性话语，诺威在那一瞬朦朦胧胧思悟出一些事。
　　讨厌的预感，令他产生了不想听下去的愿望。这次，他主动去牵丁马克的左手。
　　丁马克回握住诺威，终于转过头来，蓝色的眸子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一片混沌。

　　“Ice这个孩子，对上我就很倔。他一直，都讨厌着我。看我的眼神里，有憎恨。”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笑了，“在某些方面——他很像你。这种感觉，有点说不清楚。诺子你，有稍微意识到么？对于Ice。”

　　这话听起来很含糊，然而诺威能懂。他知道，他的弟弟对他有着超乎兄弟之外的感情。对此，他感到怜惜，却无法作出回应。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而艾斯兰与丁马克的关系，起初也显得非常微妙，那种剑拔弩张的对峙感过于明显，他做不到刻意忽略。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只要丁马克和艾斯兰同时存在，诺威必然在场。

　　——直至时间慢慢磨平尖锐的棱角。

　　当某日打开房门，看着客厅里艾斯兰虽然别扭地坐在沙发一角，却没有刻意避开丁马克，而丁马克一边死蠢笑着一边描绘着最新创作的童话故事的时候，诺威知道，某些变化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发生了。并且，是向着他所期望的那样。最有力的证明就是，在当晚艾斯兰主动提出了一个人睡的要求。
　　在此之前，诺威是艾斯兰房间的常驻用户。

　　“这种事，在很久以前就结束了不是么。”
　　“不——他憎恨着我。”出乎意料地，丁马克没有附和诺威的话语，“但是在这基础上，又衍生出了一些别的更为强烈的感情。昨晚，那个复杂的、矛盾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他真的很像你。”

　　这个时候，丁马克住了嘴。脸上表情可以说是几近温柔的让人心悸。他抬起手臂，去触碰诺威浅金色的发丝。

　　“诺威。”自从褪去了王者光环，两人一起生活之后，丁马克很久不曾呼唤过诺威的正名了，“我爱你。我深爱着你。Ice是你的弟弟，所以我也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疼爱。”
　　说完，他的手便向着气球引线的方向快速划过。
　　世界在视线里逆时针旋转。
　　诺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被强硬地带入丁马克怀抱的触感。
　　温暖的胸膛，跳动着的心脏的音色，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以及恋人的窃窃私语。
　　整个过程其实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但对于诺威来说，却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甩落手中的刀片，自己的气球在拥抱诺威的刹那已经划出手心，丁马克紧了紧手臂的力道，继续编织着话语。

　　“他挣扎过，然而那种挣扎让我生出了想要施虐的冲动。我进入的时候他的手指死死扣住床板，却一动不动地盯住我，那样既爱又憎的眼神和你一模一样。他好像是哭了，嘴巴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说到这里，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我强|暴了Ice。”
　　左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大，面对疼痛感，丁马克泛出了几乎自虐式的笑容。
　　“这是我的罪孽，我必须忏悔。然而——我是自私的。诺子，你一定想不到我会那么自私。我对不起Ice。对不起你。”
　　“但是——不用害怕，诺子。”
　　“因为，伟大的安徒生曾经作出如此预言——”

　　手上的抵抗感微妙地减弱了。
　　诺威努力仰起头，海蓝色的眼睛里像是覆盖了一层柔软的膜，他甚至看不清丁马克眼中自己的影。
　　丁马克见状，低头吻住了诺威的唇。
　　接着贴近恋人的耳部轮廓，轻轻地、轻轻地说道。

　　“故事的最后，丁马克和诺威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然后——世界戛然而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