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Things on Betray》浮榛

36、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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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安稳的梦境中，琴酒回到了第一次被赤井“摊牌”的那天。
　　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似乎在当时，他听到赤井的问句后，回过神来的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也是如此。
　　琴酒记得很清楚，那一天距离赤井暴露身份的那个深夜，还有177天。

　　「老大！真的非常抱歉！」
　　躺在病床上，伏特加表情悔恨不已。如果不是昨天半夜下楼梯时还硬要装酷戴着墨镜，他就不会一脚踩空、扭伤左脚、以至于今晚无法和琴酒一起参加那位先生刚刚告知他们的紧急任务了。
　　「……没事。」琴酒倒是无所谓。不过，伏特加差点就快哭出来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过头。他只好在医院多呆了阵，直到他这位小弟兼司机情绪稳定下来才起身离开。
　　在电梯中，他收到那位先生发来的新邮件。
　　不知这个狡猾的老人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总之，晚上和他一起去地下酒会打探情报的“搭档”，临时从伏特加换成了莱伊。

　　电梯到达负2层地下停车场。反正也不赶时间，琴酒信步走到自己的保时捷356A前。不过，在车旁，他看到了那个熟稔起来的黑色长发男子。
　　对方抬起左手摆了下。无言的招呼。原本准备走向驾驶席一侧的琴酒点下头，将车钥匙扬手丢给对方。
　　莱伊打开车门，先插好钥匙，启动发动机。然后，在琴酒坐到副驾驶席的同时，他没有坐进驾驶席，而是先打开后排车门，将背着的半人高的黑色安全箱平放到了后座。
　　琴酒皱起眉。「为什么要带这个？」
　　他知道莱伊在组织里的定位，这种形状的箱子里存放的只可能是狙击枪。
　　「收到的邮件里让我带上的。」莱伊关好车门，坐进驾驶席，扣好安全带。「怎么了？」
　　感觉和那位先生给自己的邮件里的描述有些微妙的区别。琴酒回了句「没事」，告诉他接下来前往的安全屋地址，便在莱伊启动车子离开停车场的同时，再次掏出手机重新打开邮件确认。那位先生果然没有提到任何与杀人有关的字眼，只是让他为自己和搭档各准备一套礼服前往。
　　大概是他的沉默以及不太愉悦的表情引起了临时小弟的注意，莱伊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主动解释：「给我发邮件的是波本。」
　　琴酒看向他。
　　「本来朗姆是要他过来顶替伏特加的。不过他说看到你这个人就觉得烦，就把邮件转给我了。」
　　「这小子……活腻了吧。」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琴酒很少听到这种对他如此直抒胸臆的评价。他的表情顿时狰狞了点，而莱伊，却丝毫不受影响地笑出声。
　　「这样说有点涉及到你们的隐私了……」莱伊握着方向盘，趁等红灯时，促狭地朝琴酒投去视线。「你想知道波本对你态度这么差的理由吗？」
　　「我没兴趣。」琴酒立刻回绝。
　　「别这样啊……」莱伊兴致盎然，「这样对话不就进行不下去了嘛。」
　　他不等琴酒再次的开口——因为知道铁定是拒绝——就自顾自继续说道：「再次声明，如果涉及到你们的隐私我很抱歉。不过我也想确认一下。波本他觉得你和贝尔摩得是情侣关系。」
　　车厢内的气氛凝固了。
　　后方等待的车子鸣了下喇叭。莱伊抬头一看，原来已经绿灯了。他踩下油门，有些快速地通过十字路口，因此也错过了观察琴酒脸上的表情。
　　等他再次听到琴酒的声音，已经差不多快半分钟后了。
　　「然后？我和贝尔摩得是情侣，和他有什么关系？」
　　莱伊用力踩了下刹车。
　　「好好开车！」琴酒的声音立刻严厉起来。根据后来莱伊对他的抱怨，这声怒吼令莱伊绝望地认为，当时的他在琴酒心中的地位，应该还不如保时捷356A的刹车板。
　　「抱歉……我没控制好自己。」不知为何，琴酒看到的莱伊的侧脸，看上去可以说有些……失落？
　　「从刚才开始到底都是些什么废话、」琴酒刚说了一半——
　　「因为波本对贝尔摩得很着迷，就像我对你也、」就和莱伊的话重叠在了一起。

　　琴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看着一脸委屈开车的男子，他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
　　刚才是在幻听吗……？

　　然而，莱伊的表情可以说相当真实。

　　接下来直到安全屋的一路上，莱伊都没有再发出一点动静。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脸伤感，但还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外表、以工作优先地试图完成眼下的任务。
　　他的沉默是如此伤心欲绝，以至于琴酒反而无法开口，向莱伊解释他对那位先生的情人并没兴趣、也不想被丢进哈德逊河当人形浮标。
　　——等下，为什么要和这家伙解释？！琴酒少见地按着太阳穴，感觉脑子越来越乱。他再次看向驾驶席上、扁着嘴巴开车的黑发男子。这家伙加入组织一年多了，三个月前开始逐渐参与到琴酒负责的事务当中。也就是说，他和自己相识的时间最多只有三个月，实际碰面的次数更是一只手就能数完。考虑到莱伊日本混血的出身，琴酒不禁怀疑，这家伙该不会是警视厅派来组织打探情报的卧底吧。

　　如果是这样，那色诱这一招是不是太老套了点？

　　到达安全屋附近。琴酒开口，让莱伊在相隔两条街的小巷停下车子。两人一前一后，沿无人的街道默默步行。琴酒看上去已经恢复到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只是莱伊，终于按捺不住地快走几步，与琴酒并排。
　　「老大，你要考虑一下吗？」
　　「什么？」琴酒看着前方的小型公寓。没有异常。
　　「要试着和我交往吗？我真的对你很感兴趣。」莱伊看着他，脸上露出谜一般的笑容。
　　「看来你说谎话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琴酒冷漠地回答。
　　「我没有说谎！」莱伊表情诚恳。
　　「我也没有当真。」琴酒检查着公寓角落里留下的标记。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你如果真的感觉无聊，可以去找其他人谈情说爱。只是这些和我无关。」
　　「为什么？」
　　莱伊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这让几乎不对人产生信任的琴酒本能地爆发出一阵警觉。但他用力克服住，没有回头。
　　「因为我是杀手。会被枪打爆心脏或后脑，死在某个角落，从不指望活到明天早上。」琴酒走到台阶前，最后看了莱伊一眼。「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在我眼中只是一堆暂时会动的肉而已。当然，包括我自己也一样。」
　　所以那些无聊的感情、承诺以及誓言，在生命消失的瞬间便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而他，在将他人的生命熄灭的同时，也清楚知道自己必将在某个时刻应来属于自己的终结。
　　「听懂了的话就进来换衣服。」琴酒取下绕在门锁上的细线，打开房门。
　　逐渐响起的机械轻响，淹没了莱伊的回答，也让沉浸在这份古旧回忆里的琴酒的大脑，缓缓清醒过来。

　　琴酒睁开眼，无意识地深深呼吸了一次。
　　还活着。
　　枕头旁边，自己的手机震动不停。有人快步走了过来，将手机拿了起来。
　　“闹钟……？你被吵醒了？”
　　是赤井的声音。
　　清晰起来的视野里，闯入赤井的脸。他似乎睡了个好觉，眼底的黑眼圈都淡了些。
　　赤井抬手摸摸琴酒的额头。没有发烧。他看着表情有些复杂、仍旧不发一言的男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承认敲后颈让你昏过去是有点……但你的睡眠也太差了吧，从下半夜开始，就一直在摆脱什么似的，头动个不停。”
　　最后只好双手抱住你的脑袋，两个人才得以一起沉沉睡去。
　　琴酒听着赤井的抱怨，以及对方“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的疑问。他有些无奈地扬起嘴角。
　　“还不是拜你所赐……那时你的演技真的……差劲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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