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Things on Betray》浮榛

3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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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很安静。琴酒阖上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赤井虽然仍有很多想要和他确认的问题，但看看悬挂着的输液袋，他最后还是决定等之后再说吧。
　　精神稍微放松，他便突然想起一直被忽略掉的事情——他没有打开手机！
　　之前为了追踪潜伏在71分局的组织卧底盖科，他在路上便将手机关了机。然后，便是一连串意想不到的混乱。赤井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看看一目了然的一居室房间，只好选择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后长按下开机键。
　　完全开机后，果然涌上数不过来的未接电话通知，而且都来自一个人，卡梅尔。赤井难得有些心虚地回拨过去，对面几乎是秒接出声：“赤井！”
　　“是我。”赤井干咳一下。卡梅尔明显急得不行，连续问了一大串问题。
　　“你在哪？！出现场的一个小组收缴了辆没有司机的白色本田SUV，我看车牌号正是你租的那辆，还有一名被打伤的男子……”
　　“……是的。”赤井听完卡梅尔的叙述，简单说了自己的推测。“那个红发男子是被我打伤的，现场应该还有他的手枪。我在跟踪盖科时，跟他到了一家攀岩馆，当我开车跟在后面准备下车确认他是否在建筑里的时候，我就被这个红发男子袭击了。”
　　“你没有受伤吧？！”
　　“还好。没有。子弹没有打中我。”赤井不得不说了好几次的“放心我没事”，才让卡梅尔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接着，卡梅尔说了警官对红发男子的审问情况。
　　“他是那个街区的帮派成员，被管理他的‘队长’——其实就是小头目——说需要他袭击一辆车子里的司机，不需要打中人，只要吓唬对方一下就好。他认为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就接受了这个任务，以及200美元赏金。”
　　赤井短促地笑了声，为自己逃过被标价为200美金感到庆幸。接着，卡梅尔说警员侦探已经开始调查红发男子的上家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阴谋了。赤井听到卡梅尔迟疑的问句。
　　“他……会是盖科故意派来干扰视线的吗？”
　　“很有可能。”赤井回答，“毕竟时间太巧合了。盖科下一次上班是什么时候？”
　　“他申请了调休，所以时间应该是……后天早上。”通话里传来低低的鼠标点击声响。
　　“看他到时会不会出现了。”赤井说。卡梅尔没有接话。
　　很显然，他们两人都对此不抱希望。
　　“……我会留意的。”卡梅尔最后说道。随后，他的语调又加快了：“那赤井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
　　“……”赤井那种心虚的感觉又浮现上来。不知为何，他朝洗手间门看了一眼。仿佛有人站在外面正等着他的回答似的。迅速地思考后，赤井终于开口：“我……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顺便监视这间攀岩馆，暂时就不回去了。”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卡梅尔声音又大了起来。“你有武器吗？我还是找个警员和你一起……”
　　“没事。现在这里并没什么异常。”赤井努力说服着卡梅尔，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这种理由糟透了。“盖科既然是那个组织的人，说不定也是异常谨慎小心的那种，搞不好根本不会再次出现。”
　　一句话说得满是漏洞。赤井听着手机那端的沉默，只觉得心情非常糟糕。他越来越讨厌这种对队友隐瞒的感觉，但不幸的是这种状况现在还是发生了。感觉像是一个世纪的空白过后，他听到卡梅尔的声音。
　　“那……就当是碰运气了。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尽管和我说。”
　　“暂时没什么。”赤井松了口气，很快地说，“我后天上午再去分局。你可以继续调查袭击车子的人，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希望。”
　　“是的。”卡梅尔叹了口气。“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打算下午和明天去匡蒂科蹲着，他们正在分析倒数连环谋杀案的物证，还有No.8的尸检也是明天进行。如果我的警员问出那小子什么的话，他们会通知我，到时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赤井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键那一刻，突然想到是否该告诉卡梅尔，死去的朗姆并不是真正的No.8。但他很快意识到，如果说出来，卡梅尔一定会追问他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所以……还是算了。

　　收起手机，顺道洗了把脸。赤井看着昏黄灯光下，反射在镜子中的自己的虚影。印象里他有很久没照镜子了——在天堂市做“私家侦探”的三年间，或许是为了避免他发现在附近楼层中的监视者，他的房间没有被放置任何镜面类的物品。
　　眼下，看到镜中的自己，赤井终于有了“原来确实瘦了不少”的实感。水珠从更为瘦敛的脸颊滚落，下颌线也越发明显。他拿起毛巾擦干脸。黑眼圈好像焊在眼底一般，此刻即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出眼睛四周与肤色的差异。

　　走出洗手间，近乎无声地将门关上。赤井有些迟疑地看向床的方向。还好，琴酒已经换成了平躺在床中间的睡姿，挂着盐水的右手仍放在床边。
　　输液袋里的液体快到底部。赤井轻轻坐在床边，等了一阵，在输液管出现气泡之前，轻手轻脚地将针头拔了出来。
　　略显苍白的手背上，出现一道红痕。针眼处的愈合速度似乎比赤井认为的长了许多。他不得不用力按住止血棉球，之后双手握住琴酒有些冰凉的右手，过了好一阵才完全止血。

　　赤井看着昏睡中的男人。
　　是陷阱。是背叛。是绝望。
　　他和他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只能用这些阴暗至极的词语来形容。

　　然而，他却握住了那只手。

　　赤井缓缓将琴酒的左手抬起，放到琴酒身侧。随后，他脱掉鞋子，在琴酒右手边躺下，拽过被子，为两人盖上。纯白色的宾馆被子之下，赤井的左手一点点、一点点交握住琴酒还贴着止血绷带的右手。他疲倦地靠近琴酒的肩膀，呼吸间逐渐充满对方久别重逢的、由烟草和烈酒混合而成的独特气息。赤井同样闭上眼。下一秒，他便在这份只属于琴酒的温度里堕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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