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对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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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尧迷迷糊糊的感到自己正被什么拖动，随即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的画面，人瞬间清醒了过来，睁眼，见谢斐然正费力的将他从废墟中拖出。
“然然。”
肖尧的嗓子哑得厉害，声音并不大，但谢斐然却听了个清楚，立马凑上来查看肖尧的情况。
“怎么样？有哪儿疼么？，四肢还有没有知觉。”一直被肖尧护在身下，谢斐然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肖尧依言动了动手脚，觉得虽然全身发痛但并没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便就着谢斐然扶起的姿势坐了起来。
天色已渐暗，夕阳的光晕下，眼前这个碎石烂铁砌成的废墟，泛着血红的色泽。风透过石缝传出的呜鸣奏成一曲悲歌。肖尧能看见远处的被烧焦的尸体，再往近处一些，几具尸体还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
有些恍惚的站起来，肖尧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心像是被人用细针不停的扎刺。
相比肖尧，谢斐然的脸色就显得复杂不定。
谢斐然知道救欧慕辰这件事无疑是对肖尧的背板，这个人，这个叫欧慕辰的人毁了肖尧的一切。可一旦欧慕辰消失，那么 ‘L集体’也会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L集体’手下所有的研究，其中也包括谢斐然自己。
谢斐然不怕死，从来都不怕，但他却无法想象若连他都消失，那肖尧该怎么办。他无法想象若有一天肖尧知道是自己变相杀了他，那个呆子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事。
谢斐然偷偷瞄了眼藏着欧慕辰的角落，这件事绝不能让肖尧发现。没了邓芳媚性命的约束，欧慕辰落到肖尧手里必死无疑，而他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可惜天不从人愿，肖尧没有发现欧慕辰，可醒来的欧慕辰却看见了肖尧。
耳边传来猖狂的大笑，肖尧转眼就看见了趴在废墟石块上的欧慕辰，那瞬间，肖尧觉得脑袋想炸开了一般，各种疯狂的念头汹涌而上，额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
没有丝毫犹豫，肖尧从空间拿出枪，击中的欧慕辰的大腿。欧慕辰的尖叫掩住了谢斐然的倒地的声音，而已怒到裂眦嚼齿肖尧对周遭的完全没有察觉。
此刻的他脑中只剩下了一念头——杀了欧慕辰。
谢斐然捂唇苦笑，血从指缝溢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在逐渐失效，周遭的所有色彩都已褪尽。
‘砰’又一枪击中了欧慕辰的肩。
感觉心脏猛的受到重击，谢斐然将血吐出，强撑着一口气猛的站到肖尧和欧慕辰中间。
“不能杀了他。”话刚出口，谢斐然像是被抽掉力气般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不断的喘息。
肖尧的手顿住了，低下枪口，他无法相信此刻谢斐然竟会挡在欧慕辰身前。
“你在干什么？”
“我有理由，相信我。”不能在欧慕辰面前说出缘由，否则这将成为欧慕辰又一个威胁肖尧的手段。
“你知道我不能。”肖尧的语气很平静，他盯着谢斐然，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
“我明白，但，相信我。”此刻‘相信’这个词，谢斐然说得如此苍白。
肖尧的手在发抖，他闭眼深吸了口气，淡淡的道“让开。”
谢斐然缓缓的摇头，没有说话，只有谢斐然自己知道肖尧眼里闪动的光，让他的心揪痛得厉害，这种陌生的情绪几乎让谢斐然撑不下去了。
肖尧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唯一感到的就是耳边的轰鸣和发昏的头。他爱谢斐然，这点无庸置疑，但是现在他却突然想问谢斐然将他放在什么位置。
谢斐然的阻挡其实并不能对肖尧的射击准度产生影响，即便有再多的人阻挡肖尧也有办法杀掉欧慕辰，他只是希望谢斐然离开。
“让开。”
这是一场抉择。
“哈哈，你还真是失败，克死了父亲，救不了母亲，此刻连情人都背弃了你。”欧慕辰扶着碎石做起身，脸上尽是嘲讽。
子弹贴着欧慕辰的额角射入石壁。
欧慕辰的话彻底击破了肖尧的底线，死静的气氛被打破。肖尧像一头被激怒的凶兽，眼底泛起血红的色泽。四周的空间不可抑止的扭曲起来。
“我说让开！”肖尧冲谢斐然大喊，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和谢斐然说话。
谢斐然心里一片涩然，闭上眼，他怕在看下去他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那闭眼的动作像是一种证明，那其中的意味让肖尧不由后退，随即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谢斐然。
“谢斐然，让开！”肖尧脸上青筋尽显，放在扳机上的手指颤得厉害。
“信我。”还是那句话，只是这次谢斐然说得格外无力。
肖尧的唇动了几下，最后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肖尧挥手将枪扔到一边，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渐远的脚步声让谢斐然睁开眼，说不出心理是高兴还是痛苦。谢斐然长长的出了口气。转身面对欧慕辰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发誓会杀了你。”
欧慕辰耸肩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惧怕。
说话间‘时’白着张脸出现在谢斐然身边，显然肖尧之前那两枪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时’上前拍拍谢斐然的肩。
“这有我，你去吧。”
谢斐然的视线在欧慕辰和‘时’间来回片刻，咬牙点头，虽然不知道肖尧是否能接受他的理由，但他至少得解释清楚。
谢斐然在找到肖尧时，肖尧正坐在块大石上。天色早已暗下，谢斐然无法看清肖尧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拒绝的意味。
肖尧听到了谢斐然靠近的脚步，眼神闪了闪，终是什么都没说，继续看着远处。
谢斐然也不在意肖尧的态度，凑上去紧挨着肖尧坐下，他能感觉到在他靠近的瞬间肖尧的身子一下僵住了。
“还记得，我说过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事情吧。”谢斐然扭头去看肖尧，“我之前一直很热衷于找到‘L集团’的创始人，因为我以为自己此时所在的空间与我过去所处的空间是平行空间。”
肖尧总算了收回了飘远的视线，注意力回到谢斐然身上。
“可事实却是，我只是回到了原本时空的百年前。”
肖尧沉默了片刻，声音喑哑着问道：“什么意思。”
“没有创造者，就没有创造品。”
肖尧噌一下站起来，沉默的看着谢斐然，那张明明已经刻入心髓的面容，却在夜色下变得有些模糊，肖尧心里一窒说不出话来。
谢斐然起身与肖尧对视，说不上失落，但心里对肖尧此刻的态度感到颇为难受。没有离开的打算，谢斐然执拗的站在那儿。
受不了两人之间的古怪气氛，谢斐然向前轻斜身子，额抵在肖尧肩窝。
“别这样。”
肖尧愣了一下，缓缓抬起手，然后猛的将谢斐然抱住，头埋进他发间，鼻翼间传来熟悉的味道，此时肖尧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可奈何。
“你想我怎么做？”
谢斐然紧紧抓着肖尧身侧的衣衫，“什么都不做。”
半晌，谢斐然听到肖尧有些恍惚的语调，“好。”
“我保证，只需要等到‘L集团’创建。”谢斐然急急的道。
“好。”肖尧松开手，“你先去，我冷静下。”
而等肖尧总算做好心里建设，回到之前的地方却只看见了谢斐然一人。谢斐然正在废墟里搜寻一些能用的东西，看到肖尧时谢斐然明显怔了片刻，随即回以微笑。
肖尧动动嘴角，最后还是沉默着走到谢斐然身边。
“人被‘时’带走了。”像是已知道肖尧想问的事，谢斐然状似无意的道。
肖尧紧抿着唇点点头，视线落到谢斐然收捡的物品上，“都要么？”
心知肖尧在缓和气氛，谢斐然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嗯。”
“要尽快离开这里，四方派来查探的人多半快到了，还需要什么？”意念一动，地上堆积的物品全进了空间，但肖尧的视线却停在地面。
“那就走吧。”谢斐然的手在肖尧看不到的角度紧握成拳。
肖尧空间里有预备车辆，谢斐然坐在副驾。肖尧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而在他的刻意沉默下，这一路上两人之间竟连一句对话都没有。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决定停车休整。
此时夜色正浓，肖尧守在火堆旁守夜，谢斐然则背对着肖尧躺在睡袋里，似乎是睡了。
燃烧的木料发出‘啪啪’的轻响，肖尧失神的盯着火堆，跃动的火苗和这灼人的色泽不可避免的让他想到那个走进火光中的女人，那个他该称为母亲的人。虽然只有一瞬，但他读懂了她的眼神，解脱？欣慰？亦或是平静？
肖尧说不清，他只是后悔自己竟连一声‘妈妈’都未叫过。抹把脸，肖尧苦涩的摇摇头想甩掉这样的想法，往火堆里扔了两块木材，挑挑火堆，让火燃得更旺。
“你是打算今后都不跟我说话么！”不知何时谢斐然已站在肖尧身侧。
“没有。”肖尧回过神，抬头看着眼里闪着怒火的谢斐然。
“如果是在怨我，你大可直说。”谢斐然做了各种心理准备，却唯独没料到肖尧会选择沉默相对。他宁愿肖尧和他大吵一架，也不想两人这样沉默得冷漠。
火光和夜色在肖尧脸上分界，让他冷俊的面容染上一丝鬼魅。肖尧拽住谢斐然的手腕，将他拉着坐下。
“睡不着么？”肖尧伸手捋开谢斐然额前的发丝。
肖尧选择转移话题，让谢斐然心理更加难受，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问，“杀他就等于杀我，你想要这样？”
肖尧的手顿了一下，被谢斐然借机拍开。
看着一脸倔强的谢斐然，莫名的肖尧突然有些明白洛索那时的感受，不是不爱，而是正因为太爱所以怨的恨的只能是自己，才只能不断责备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让我信的，不是么？”
谢斐然被肖尧的话梗到了，满腔的不满顷刻消散，谢斐然泄气的垂下头。突然谢斐然感到自己的身子被拉着侧倾，头枕在肖尧腿上，有手轻抚着他的头。
“睡吧。”
头顶传来肖尧柔和的嗓音。那依旧温柔的语调让谢斐然莫名的想哭。
“我也不想这样。”
肖尧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知道，睡吧。”随即从空间拿出毛毯盖在谢斐然身上。
将头蒙在毯子里，谢斐然想到‘时’留下的字条，默默的在心里下了决定。
‘小预，人放在你身边不安全，我带走了，过几日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对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