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獒）C'est La Vie》真昼之月

16、第 16 章

　　马龙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推开，身边的人沿墙边走了几步，啪的一声把灯

　　打开了。

　　耀目的白炽灯光一瞬间破开黑暗，刺痛了他的眼睛。

　　刚才那些在黑暗中的隐秘的疼痛的暧昧的拥抱和亲吻似乎就这样烟消云

　　散。灯光下两个人的脸被灯光打得有些惨白。

　　马龙有种预感，这一晚过去，他们之间就将揭开新的一页，无论好坏，

　　再没办法掩盖和得过且过。

　　那些埋藏在尘烟之中的真实，就像午夜绽放的昙花，注定盛开之后再次

　　被时光埋葬。

　　张继科随意地坐在床沿，垂下眼帘。

　　“其实想也知道，有什么能让我没法留在国家队，乒乓球队的一举一动

　　一直是媒体的焦点，有点风吹草动，大家就都知道了。”

　　“我从来不是什么乖孩子，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和我搅在一起，你也

　　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继科，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你明明知道我……”

　　“重点不在我怎么想，在公众怎么想。我们若是好兄弟好战友，倒也罢

　　了，兴许还被认为可以互补。但是，再进一步，就是世所难容，就是你

　　近墨则黑。”

　　“那也是我选择的。”

　　张继科笑了，“马龙。你扪心自问，让你在我和国家队之间，你会选什

　　么？在我和你的家人朋友之间，你会选什么？”

　　“我……”

　　“刘指导说的没错，大概除了生死你会毫不犹豫选择生，其他的你都会

　　犹豫。”

　　“可是，那也不必你一个人扛。”

　　“没关系的。”张继科轻声重复，“没关系。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

　　还不了解你吗？即使我抗了所有一切，你也没有轻松。”

　　折磨你的，一直是你自己。我一直都知道。你一切痛苦和磨难的来源，

　　都是对自己的苛刻和怀疑。

　　“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了，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光线下那双眼睛闪动着澄澈的光彩，眼尾挑起的弧线浓艳如墨，一如当

　　年，轻易就挑动心弦。

　　马龙突然就觉得一切过往都尽皆消失，唯有眼前这个人，是他生命中最

　　明亮的色彩，无法回避无法忽视。

　　他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明明只是这么几步，却艰难得如同跨越千山万水。

　　“我知道我一直都不够坚强和果决，和你比起来太软弱。但是，我一直

　　在等你回来。”

　　抓起他的手，扣成十指交握的姿势。仿佛这样就能够更加坚定，就有了

　　面对一切的勇气。

　　“这三年里，我一直等着你，除了你，我不想和任何一个人……”

　　抓在指间的手掌微微挣动了一下，他顿了一下，用力扣紧。

　　“不要放开。”

　　马龙凝视着张继科的眼睛，正如他无数次曾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