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碎碎念》木囧狮

3、你爱我像谁（张琬番外）

　　她那天早晨刚醒就听到他在耳边低喃：“生日快乐，小懒猪。”
　　心抽痛一下，随即睁开眼睛笑着看他。眼前就多了一个哆啦A梦。
　　这是第五个了。已经五年了啊，她想。
　　她装作惊喜地叫出声，拿过玩偶问有没有长寿面可以吃，他温柔地刮一下她的鼻子让她快快起床。
　　今天是农历十六，她知道。
　　好不容易熬到他去上了班，才终于得空去看小牛，那孩子已经起床了。
　　“妈妈，今天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他在床上跳着，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像极了他的妈妈，她别过头，拿过衣服给他穿：“小牛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那儿了？”
　　“宁宁说她的爸爸妈妈前几天带她去了，可好玩了。我们也去好不好？”边说边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
　　她摸着他的头笑得温柔：“好，咱们吃了饭去。”
　　“噢耶噢耶！”
　　她向来不忍心拒绝人。
　　他们一起坐摩天轮，高空中小牛抵着窗向下面看，她并不恐高的，却觉得眩晕。恍惚间记起第一次见王皓宸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那时她刚满19岁，父亲却已为她安排了多场相亲。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以后嫁的人是对家族有帮助的人而不会是自己爱的人，但还是不能接受一面定终身的现实。
　　那天下午父亲打来电话让她到景致咖啡厅，她虽应着可心里百般不情愿。踩着时间到那里时人并不多，她一眼就看到那个在结账的男人，他身边的女子一直道谢，原来是替别人付账解围。她全没有了自小被教导的好修养和矜持，一直看着他，像是陷在了命运的泥沼里，拔身不起。他竟向着她看了过来，并笑着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愣在那里，呼吸都急促起来，高兴得心想要炸掉般。原来他就是王皓宸，原来老天对她竟这样好。
　　她命令自己快速恢复理智，向着那个男人走去，一步一步地，像在踏着时光走向自己的宙斯，她不关心他会对父亲有多大的帮助，不关心他们家族是否和他们家族一样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勾心斗角黑暗腐朽，她甚至不关心他是否会喜欢他。她突然想起了中学时候背的诗：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从遇见王皓宸开始，她便成了尘埃里的花儿。
　　玩了一整天，傍晚才回到家。小牛在回来的车上睡了一路，回到家却又醒了，拿着从游乐园里买的玩具说要等爸爸回来一起玩。这一等却等到了九点多，王皓宸身上有些许酒气，但不妨碍父子俩高昂的兴致，玩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些疲倦，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王皓宸侧躺在沙发上，她揽着小牛坐在地毯上，后面就是他宽阔的胸膛，她差点在酒气里醉掉。电视里在演拖沓的肥皂剧，不过是家长里短、儿女情长，她能听到身后的他的心跳，那么沉稳，是她最好的安神曲。小牛回过头来看她，惊讶地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她忙抬手擦去泪扭头去看他。
　　他睡着了。
　　她跑去浴室打开淋浴，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
　　从来就是这样，她的眼泪从来都是自己擦掉。
　　小时候母亲因为受不了大家族内的尔虞我诈，在她五岁时要离家出走。但被父亲发现囚禁在家，后来却丢下她自杀了。
　　“如果哭，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母亲的葬礼后父亲这样对她说。她其实一直都做得很好，是不是？没人看到过她哭。婆婆夸她识大体，别人都说王家少奶奶大方得体、聪慧淡雅。
　　小牛还小，她不会让他的记忆中有她哭的景象。
　　其实很幸福对不对？至少她爱的人一辈子都会在她身旁。
　　她闭上眼，流下最后一滴泪，拍拍脸，然后微笑着走向她的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
　　“妾将拟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