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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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爱恋未央倾城雪亦盼倾人城】
这是哪里？我强撑着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刺进眼里的，是医院明明暗暗的灯光。隐约的，我看见远处有一条微微起伏的红线。我想要抬起手，却感到那么力不从心。是要离开了么？
看来那些小说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我在心里自嘲。小说里的男女主角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可以痊愈，还在气若游丝的时候说那些看似煽情却并不煽情的台词。而我呢？也许我的旅途，会在此终结吧。
？
！
目光在有限的黑色边缘里不经意间瞥向窗外，却看到有什么白色的小东西一片一片的落下来——是雪花。现在……不是秋季吗？怎么会下雪？我看着飘零的雪——这也许，是我生命中所看到的最后一场雪吧。那么美丽，却那么凄凉，在这个孤独的秋天，带着我的留恋飘零。也许等到春天到来的时候，雪一融化，是不是也没有人会记得我？也好，小哥，像大地忘记雪花一样忘记我，一定一定，然后，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
视线渐渐淡去，只看见那条红色的线很安静，很平缓，视线里雪花一片一片的飘零，将我覆盖……当雪花全部融入大地，你，会不会忘记我……
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脚下，是一片很陌生的大陆。天地间飘起细密的雨丝，打湿我的眼角。
我向前望去，那是一座白骨垒砌的桥，每每有亡灵从上面走过，那些白骨都会因彼此摩擦而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那桥的下面，是奔流不息的血色河水，溅起的水星弥散在空中，刺鼻的味道涌入我的口鼻。一个有一个透明的身影从我身边匆匆路过，并不像人世传说中的那么夸张，他们只是浅浅的微笑，但是那笑容却像无底的深渊，深的看不到底；又像夏日夜空中杂乱的星象图，即使是最博学的占星师也无法将其参透。
而那一步一步，我只是像失了魂一样，一步一步漠然的向前跨步，收回，再跨步，再收回——只是，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你。
“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吴邪，带我回家。”
“我的事情，也许等我知道了答案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但是你自己的事情，抓住我，是得不到答案的。现在，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同样是一个谜，我想你的谜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更多了。”
“吴邪……”
吴邪……
吴邪……
啪嗒。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泪水抑制不住的留下来，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脚下，而后瞬间弥散。
张起灵你个混蛋！你让凭什么老子时时刻刻都牵挂着你！
“小哥……”我跪下来，原本柔顺的发丝早已被雨水打得凌乱。“孩子。”一双手抚摸着我颤抖的肩胛。我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张苍老但又和蔼的脸以及那人一头的银丝。我拍拍衣服，拾起失落的情绪，站起来，问：“您是？”
“我这个老婆子啊，在这儿站得太久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但我听那些路过的孩子们叫我‘孟婆、孟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咯……”名字……没有名字的人，只有一个“称号”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空洞。
老人抬起头，不知从何处端了一碗汤出来，递到我面前，道，“喝了它吧，孩子，一切可重来。”我看着那碗汤，却一下子怔住了。一丝丝雨落在汤里，将倒映着我面容的水面变得支离破碎。
“不可能！”我一激动，伸手向前便冲着那碗打去。那老人倒也灵巧，只是将手往侧旁一闪，便躲开了。“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我激动的大喊，嗓音也变得嘶哑。而孟婆却不语，只是微微的笑着看着我。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原本铿锵有力的话语，我一遍一遍的喊着，但喊道最后，剩下的，只有无力的啜泣。抹去眼泪，我站起来：“我会在这里等。”
口气坚定。
小哥，我在这里等，等到你的到来！我不会忘记，直到等到你！“唉……”孟婆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傻孩子。问问自己的内心：值得么？也许，你苦苦等这么多年，他却已经忘了你……”
“不会！绝不会！”我攥紧了拳头，“如果他忘了，我会把我们一起经历的记忆，一句一句，一字一字的讲给他听！”“我曾经见过无数个像你这样的人，最终等在这里，灵魂的负担太重，眼看等待的人已经出现在了桥的那一端，不堪重负的灵魂却在那人的眼前生生灰飞，在他所等待的人的记忆里彻底被抹去痕迹……”孟婆慢慢的说着，一个字一个字，生生的蹦进我心里，但我却从未畏惧——我不怕。
此后，一年一年，我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孟婆把一碗又一碗的汤送到行人的手中，看他们眼底的污浊变成天地初诞时的清明光彩，看着他们眼里曾用一生去深深牵挂的人的影子在他们的眼里渐渐淡去。岸边妖冶的花朵开了又谢，一年又一年缠绵的雨丝飘着。我在这里，已经站了整整三年了。
又是一天的到来，我知道又有绚烂的光芒在我头顶上的那个世界升起。这天傍晚，我斜倚在桥边，向着另一边眺望。腥咸的风吹起我的发，在我的眼前浮动。而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桥的另一端渐渐出现——是……是他！我猛然瞪大了双眼，又揉了揉眼，怕是自己看花了，但，那确确实实是真实的，那身影就是那么清晰的撞入我的视野，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我听见那有力而坚定的脚步声。
还是那么一身熟悉的衣衫：蓝色的卫衣，黑色的发线，冷冽的眸。他显然是看见了我，表情猛地一怔，而后改走为跑，三步并两步地冲过桥。“吴邪……”他伸手，拨开我面前的发丝，没有过多的言语，却伸手将我拉入他的怀里（请脑补孟婆感受）。忽的，大雨滂沱，洋洋洒洒的自天空而下。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而后转身，对孟婆说：“帮我看着他。”抽出背后的黑金古刀，我看见那尖锐的刀刃上滑落的雨水，看见他冰冷的眼神，看见他径直走向阎罗殿的背景。
意识越来越模糊，一点又一点的雨水在我的眼前氤氲开来，我甚至看见自己开始一点一点雾一样的消散——我，是也要灰飞烟灭了么？
“叮咚——”我所听到的最后一声，雨水滑落的声音……
“小、小哥？！”眼睛微微张开的一条缝里，倒影着一个人清瘦的面容。他抱着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身边跟着小鬼和阎王。我看见，桥的另一端，是人界的模样。
“什么？”我看着身后走过的路——我们正在渐渐的远离奈何桥。“嗳我给你说，那会儿你身边这位小哥可猛了，直接闯进阎罗殿，一把横刀架在阎王的脖子上，愣是……”小鬼凑到我的身边来，还没说完，便被小哥迎面飞来的一个眼刀给把话梗在了喉咙里。
“吴邪，我们回家。”走过桥，他放我下来，看着对面春光明媚的人世，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