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鸣佐]人世之外 ...
-
替我转告他,我会在人世之外的地方等他。
——题记
一
他独自走在长而又长的河堤上。
朝雾尚未完全散去,男人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前行,却看不见天光,影子淡得像画纸上水墨洇开的色泽,在身后拖得极长极长,远处群山起伏的绵延曲线印在视线里,被空气中稀薄的雾气柔化得模糊不清。
以他的目力,这点雾气其实无干痛痒,可是周围的一切都隐在天光蒙眬中,陌生得像一个太久没触碰过的梦境。
大概是因为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他都在外游荡,记忆和现实陡然重叠时,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实起来。当然,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回到这里,可是此时此刻,自己偏偏就站在这片土地上。若是让那些熟悉他的人知道这件事,大概会吓得跌坐到地上或是笑得摔下床吧,这两种不同的表现取决于对方是畏惧着他的敌人或是有资格调侃他的同伴。
不过他没有同伴,很久以前就没有了。
风里传来隐约的人声,清脆稚嫩,带了点含混不清的尾音,那应该是孩子的声音。他略微有些吃惊,停下脚步。
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从河堤上看下去,河边两个小小的人影并肩而坐,那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子膝上摊着一本书,一字一句地念给男孩子听,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被风吹散了,偶尔的,支离破碎的片段就飘落到他耳边来。
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原本紧紧抿着的唇线泛起一点松活的笑意。
一缕刺目的金光落进他眼底,他抬起头,发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锐如刀戟的阳光斜斜划破河面上的雾霭,万千条水波一并漾着细碎浮金,从四面八方漫射而来。那两个孩子的脸也被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边,女孩子的发色是深红色的,映衬着天边浓郁的朝霞,而男孩子的头发竟然是灿烂的金色,像是从无数无形的曦光中凝析而出。
可是仔细看去,就发现那只不过是他的错觉。那个男孩的发色其实是浅淡的亚麻色,只不过是因为朝阳的光芒太过强烈,在他凝神看去的那一刹那,发丝反光盖过了原本的发色,落在他眼中,就变成了璀璨的、金子似的色泽。
他压了压斗笠,向河边走去。
人的影子落在书页上,女孩眨眨眼,回头看去。
男孩已经跳了起来。刚才他居然全然没察觉到这个人的逼近,而现在他握紧了拳头,不满地与那个人对视,就像一只被敌人侵犯了领地的小兽,急急亮出尚未长全的爪牙。他下意识的讨厌这个人,因为他打扰了这场秘密的小小约会。他上下打量这个入侵者,那应该是个成年男人,穿着一身传统的吴服,纯黑的纨,素白的交领上衣,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腰间还挂着一柄看不出制式的忍刀。
看起来像是个流浪武士的打扮,可是一个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忍者的村落里?
男孩皱着眉头,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的注意力又落在了对方衣襟两侧的小小纹饰上,那是一个团扇形状的图案,扇柄和扇面的下半部分连在一起,是与上衣同色的素白,不仔细查看就很难发觉,而扇面的上半部分是红色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法纹织上去的,那一抹红色一点也不死板,相反,它随着衣料的些微起伏映射着不同角度的光线,时明时暗的光泽在那一小块图案上流淌。生来第一次,他发现布料上的一小团纹饰也可以这么活灵活现,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一簇尚未熄灭的火焰。
男孩被自己脑子里突然窜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退后半步,再次慎重地打量这个陌生人。那个团扇模样的纹饰应该就是这个浪人的家徽,但他从未听说过以团扇为家纹的忍者家族,对方很可能不是村里人,甚至不是火之国的人。他挡在女孩面前,心想自己一定要保护她。
“别害怕,”男人说,“我不是坏人。”
这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男人的声线一点也不温和,恰恰相反,语气平板没什么起伏,简直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孤傲。
男孩眼中的戒备更强烈了,女孩却从他肩后探出头来,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忍刀上,满是好奇。
“你是村里的人吗?”女孩问。
“不是。”男人迟疑了一瞬,回答。
“那你到木叶是来……”女孩拼命思索着可能的理由,“找朋友玩的?”
“朋友?”男人低笑一声。
女孩没听出他笑声中的冷意,她扳着手指,认真地说,“是啊,每个人都有朋友啊,他们会陪你玩,会把妈妈做的便当带给你吃,会给你讲故事。我每次离开家都是为了找朋友玩的。”
“你是什么人?”男孩扬声插话,竭力做出一副大人模样,“让我看看你的脸。”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摘下了自己的斗笠。看清他的容貌时,女孩瞪大了双眼,村里有不少英俊出色的年轻忍者,可这个男人的五官在她见过的所有成年男人里也许是最好看的,其中尤为特别的,是他的眼睛。朝阳的光线洒落在男人的黑发上,每一缕金线都弯折了,跌宕融化进那双幽深的瞳子里,却没有一丝光线折射出来。那双黑瞳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吸收了所有的光,看着那双眼睛,彷佛置身于最深沉的夜色中,找不到出路。
“我只是来找你们问问路,”男人慢慢地说,“很多年没回来了,不知道我想见的人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地方。”
二
“你确定是他。”
“我确定。”
“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回话的忍者声音焦急,“他隐藏地很好,我一时没办法找到他。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村子里,村子的结界会封闭查克拉的感知,现在我还能感觉到他的查克拉。”
她顿了一顿,“他的查克拉……很特别……我不会认错。”
两名女忍者一前一后地在树梢间穿行,清晨的风把她们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但谁都没去在意这一点。郁郁葱葱的绿意中,两种不同颜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扬,一种是鲜活如火焰的红,另一种是近似于樱花瓣的粉。
她们已经绕着木叶搜寻了好几圈,但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人。她们中的一个人已经是木叶村最好的感知型忍者了,可那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压抑了自己查克拉的气息,即使是她也很难察觉。
要不是她们巡查时发现了防卫班的异样,谁也不会知道那个人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潜进村子。
红色头发的女忍者突然停下脚步。
“这样不是办法,”她皱眉说,“你快想想,他大概会去什么地方。”
她的同伴摇摇头,“我不知道,从小就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握紧拳头,两道秀气的柳眉蹙在一起,“你说,他为什么突然回来?又是怎么突破防卫班的结界的?”
“前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后一个问题……”红发的女忍者陷入了回忆中,“我想他大概会用写轮眼幻术从暗部那里逼问出情报。我曾经亲眼见过他的幻术,他就看了那个雷忍一眼,那家伙立刻跟傻了一样,什么事都说了出来。”
她想起那双血红瞳孔的不祥力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的同伴忽然转身,向高处奔去。
“喂!你在干嘛!”她急急跟上去。
“跟我来,我想到几个地方,他也许会在那里。”她的同伴头也不回地说,“我们必须在暗部之前找到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定要动手吗?”她迟疑着,“要不我去叫上鹿丸君。”
“叫谁也没用!现在村子里没人是他的对手。”对方猛然回头,眉梢痉挛般微微跳动,脸上的神色却平静无比,看起来似乎已经在痛苦挣扎中下定了决心,“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木叶的损失减小到最低。”
“我明白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点点头。
三
木叶的林海在他脚下起起伏伏,没有了房屋和山峦的阻拦,林梢的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每一片树叶都是一块不住震动的簧片,激出或高或低的曲调,这些数以亿计的音律汇在一起,汇成一首永不停歇的协奏曲。
这是木叶的声音。
这个村子在唱着一首欢快的歌,它对那个背弃了自己的孩子张开双臂,笑容里满是嘲弄。
他的目光越过森林,落在对面的山壁上。他已经站在了木叶的最高处,以往只能仰视的火影岩在这个角度可以轻易地平视。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气势恢宏的岩雕看起来依然有人头大小,石匠的手艺很好,脸上每一处肌骨的微小起伏都雕刻地栩栩如生,凝视着石雕时,恍惚间觉得历代火影都活了过来,站在一步之遥的距离上对着他微笑。
阳光在最后一位火影的发丝上滑过,折射出刺眼的金色。他的目光随之滑下,映入眼帘的是建筑物上那一个硕大的“火”字。
很多年前他们在这里说着那些天真的蠢话,如今他们的梦想都实现了,可谁也没能得到幸福。
一声鹰唳打断了他的回忆。他伸出手去,原本盘旋在他头顶的苍鹰收敛羽翼,稳稳落在他小臂上。他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瞳色已经变成了诡异的血红,不祥的纹路在他眼中流转,他低头去看自己的通灵兽,它像是在恐惧着什么,不安地振起双翼,却没有从男人的手臂上离开,而是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只是一弹指的对视,血红的瞳色如同被黑潮洗过般瞬间褪去了,男人的眼睛又变回深不见底的幽黑。他吹了声口哨,通灵兽重新飞上一碧如洗的天空。
“出来,我讨厌躲躲藏藏的人。”他平静地说,“鹰可以在上千米的高空分辨出草丛里蹿行着的一只老鼠,它已经发现你们了。”
“小樱,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想杀我时还是只会偷袭这一种方法?”他转身看着自己幼年时的同伴,语气淡然地评论。
木叶医疗部的女忍者从藏身的树上跳下,手里握着一枚苦无,脸色煞白。
“香燐也来了。”男人转向另一个方向,他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木叶给上忍们统一配发的军绿色马甲上,“看起来你在木叶过得不错。”
香燐垂着眼,不去与他的眼神相接触,但男人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某种可笑的害羞情绪。香燐的目光锁死在他的肩关节处,她在谨慎地防备着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是害怕宇智波的瞳术。这两个女忍者都是体术好手,尽管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这一点。
“佐助……”春野樱突然叫出他的名字。
她的尾音微微颤抖,像是随时会哭出来。
宇智波佐助挑了挑眉毛,他终于摘下斗笠,让她们看清了自己的脸。
过了这么多年,他的眉峰依然像少年时那样英挺,他的额发有些长了,向着两边垂下来,挡住了他眼中所有的神色。
“这是要干什么。”他说,“叙旧?我没兴趣。”
“鸣人……鸣人他……”小樱深深吸气,她闭上眼睛,两行晶莹的泪从她颊边滑下,“你知道吗,鸣人他一直希望把你带回村子。”
听到那个名字时,香燐的脸色忽然黯淡下去。
“都这么多年了,你们的火影大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蠢。”佐助冷漠地笑笑,“那么你呢,小樱,你是自己希望我回来?或者你只是想替鸣人实现他最后的心愿。”
小樱猛地抬起头,她忘记了要防备写轮眼的幻术,她的眼底全是惊惶的光。
而佐助的瞳孔里满是嘲讽。
两个人长久对视着,佐助的唇边忽然勾勒出一个微妙弧度,他看看小樱,又转头看看香燐,从刚才起,红色头发的女忍者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像是被困在某种束缚咒印里。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要回头。”佐助说,“小樱,很多年前你就做出了决定,别后悔;香燐,既然你选择留在木叶,看见我的时候就不要再摆出那副表情。”
他的语气极淡极淡,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小樱觉得自己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丝隐约的温柔。
“等等,”她挡在佐助面前,“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鸣人死了。”佐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小樱和香燐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我和他曾经有一个约定,”佐助漫不经心地说,“在杀死他之前,我不会动木叶其他的人。结果就是我让那两个老家伙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现在他已经死了……”
他反手握住草薙剑柄,将刀身缓缓拔出一寸有余的长度,又推了回去。
金属摩擦的铿锵声中,他不紧不慢地补充:
“约定,作废。”
“转寝小春已经去世了。”香燐突然说。
“我知道。”佐助带上斗笠,现在他又变回了那个陌生的浪人,“她已经活得太久了,死了也不稀奇。可是水户炎门还活着,我本来是打算杀了他的,没想到他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求我饶过他的性命。真是令人恶心的软骨头,和他相比,至少志村团藏杀起来还算有点意思。”
小樱说不出话来了,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沉甸甸地往下坠。
“那长老他……还活着吗?”她听见一个根本不像是自己的声线机械地发问。
“杀他脏我的刀,不过我离开时他还抱着柱子哭,大概是被吓疯了吧。”佐助说,“那个白痴居然就为了这种人一直挡在我的面前,真是够蠢的。”
小樱垂下脑袋,一个劲地摇头。
“鸣人不是为了长老……”她低声说,“他是为了你啊……”
她忽然握紧了拳头,高扬的声音像是带了哭腔,“他只是不想看见你变成宇智波斑那样的人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在她们看不见的、隐匿的阴影里,佐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明白或不明白,现在都没什么区别。”他转身,表示这场对话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对了,下一任火影会是卡卡西吗?”
他还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就摇了摇头。
“算了,不用告诉我。不管是谁,都跟我没关系了。”
一篷火焰烧过,他消失了。
小樱一下子泄了力,她跌坐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没入泥地。香燐跑过去扶住她,两个女人都一言不发,最后小樱抹了一把眼泪,抬头时神情又回复了坚毅。
“不用告诉卡卡西先生了吧。”香燐扶着她站起来,“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她们面对着木叶的林海,林海对面就是雕着历代火影头像的岩山。六代目火影漩涡鸣人的岩像沉默不语地看着她们,好在它像他生前一样,正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四
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已经到了村子边缘,穿过结界就可以离开木叶。鬼使神差般,他停下了脚步,听着耳边一声大过一声的,风的呼啸。
真是令人讨厌的风啊,浸满了回忆的味道。
他没有骗小樱,他对这个村子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所以木叶根本无需担心他们想象中的报复。很久以前,他作为叛忍背弃了这个村子,而在那更久之前,在经历了那些黑暗中的龌龊斗争后,他的族人被钉死在失败者的位置上一一献祭。这个村子里新生的孩子不会知道写轮眼,不会知道宇智波,他走在那群孩子的身边,像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鬼魂在白日下行走。
那些牵连着他和这片土地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弦都被他一一斩断了,只剩下最后一根。
现在它也断裂了,永无逆转的可能。
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一声追着一声,他回过头去,可是他的身后空空荡荡。
没有人,没有人的影子,没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只有永不停歇的风一层又一层地围拢过来,穿林漱石的响声像是某种乐器的呜咽。
那几年他总觉得那个妨碍自己的人太过讨嫌,可现在他才明白,其实烦恼也未尝不是一种奢侈。他抬起目光,远处的火影岩正对着他毫不吝惜地展露笑意。
属于漩涡鸣人的笑容就此永久凝固在木叶忍者村的历史上。
“鸣人,”宇智波佐助低声说,“我……”
他心中想着很多很多事,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当年在终焉之谷是这样,现在也同样如此。其实都不用说出口的,对方的心意他一直清清楚楚,只是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没有幕天席地的大雨,只有呜咽的风,但是同样,无人回应。
五
男孩和女孩肩并着肩,走在小路上。
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他们必须回家吃饭,但是在分离之前,他们还可以一起穿过大街小巷,一起走这么一段路。春日暖意融融的阳光洒在他们肩上,男孩左右张望,四顾无人,于是他偷偷伸出手去,握住了女孩的手,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很快,快得像是要变成一只小小的鸟,从他的嗓子里飞出去。
女孩涨红了脸,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那只小鸟落回了原地。男孩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决定找个话题来聊聊,于是他问女孩:“早上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叫<根性忍传>啊,”女孩转过头去看他,她的眼睛很大,在阳光下亮莹莹的,像是泛着水泽的晶石,“是自来也大人写的书,主角就是火影大人。”
男孩有些迟疑的反驳,“可是我听说自来也大人去世的时候,火影大人还不是火影大人。”
“笨牛笨牛,”女孩冲他吐吐舌头,“那时候火影大人已经是一个很优秀的忍者了啊。他只是故事的原型而已。火影大人那么忙的,怎么会有时间去雨之国呢?”
“原来是这样。”男孩摸摸头,他对这段掌故一窍不通。
“当然,你看<根性忍传>的主角也叫鸣人嘛。”
男孩突然停下脚步,女孩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了?”
“你看。”男孩伸手指向某处。
他们正路过木叶村的墓园,村里所有的忍者都葬在这里,包括为和平牺牲的历代火影。女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块墓碑上摆着一束花,灰黑的石碑,雪白的花瓣,糅合在一起,却构成了一副异样和谐的画面。
“是来拜祭火影大人的人放在那里的吧,”女孩低声说,“火影大人……是个真正的英雄呢……”
那束白色的野花大概是在路边随手采摘下来的,用狭长的草叶随便一系,就搁在了那块墓碑上,风吹过时,细碎的花瓣纷纷飘落。
一场时停时续的花雨,美得让人不忍心移开目光。
可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看着那束野花时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这束花生来就应该摆在这块墓碑前,永远也不会凋谢,它像是从春天的最深处开来,所以也一定能历经岁月流转四季变迁。
一直开到木叶的下一个春天。
-END-